我叫范隐,但我就是狂爱吃柑橘的小胖子

第247章 小皇帝要大封帝师

“不是?”

“你大爷的,你封我一个南庆人为你北奇帝师?”

同样是昨天和小皇帝喝茶的那个亭子,同样是那几个人。

小皇帝,海棠垛垛,范隐。

不同的是,上一次谈话的节奏始终被范隐牢牢掌控在手中。

今天……

呃……

节奏似乎也被范隐掌控着,只是他此刻的情绪,显得有些过于激动。

小皇帝依旧像昨日那般,安然地坐在矮桌之后,指尖捏着茶杯,悠闲地品着香茗。

海棠垛垛则懒散地倚靠在一旁的朱红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好戏。

而范隐,正用一种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死死盯着小皇帝。

“我问你,我一个南庆人。”

话音未落,他的手掌“啪”的一声,重重拍在小皇帝跟前的矮桌上,整个身子前倾,脸几乎要贴到小皇帝的面门。

“你封我为你北奇帝师,你想干什么?”

“我问你,你求我不要把肖恩交给上衫虎,我是不是没给?”

“你让我帮你杀沈重,我有没有告诉你夺他权柄的法子?”

“可你现在,居然把老子置于险境,封老子当你们北奇的什么狗屁帝师。”

“why!?Baby,why?”

“tellwhy?”

他再次逼近一分,微微侧过脸,用那只燃烧着怒火的左眼,死死锁定着小皇帝。

“Lookyeyes!”

小皇帝被他这股气势逼得端着茶杯,身子止不住地向后仰去。

“我再问你,你们北奇是不是已经有一个帝师了?”

“那个人,是不是叫庄墨涵?”

“庄墨涵是什么人?文坛泰斗!”

“你丫现在居然还把老子封为帝师!”

“你是想让我和庄墨涵去打擂台吗?”

“说话!”

“你这不就是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答我。”

范隐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回荡在亭子小小的空间里。

终于,在最后一声怒喝之后,他停了下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小皇帝见他总算消停,这才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然后,她抬起双手,掌心向下,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

“范公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范隐深吸一口气,身体里的火气似乎也随着这一口气吐出不少,他坐回了小皇帝对面的蒲团上。

小皇帝这才开始解释。

“这个帝师,只是个虚职,一个头衔而已。”

“没有范公子您以为的那么夸张。”

“这算是我们北奇,承认范公子你的才学过人,给的一种官方背书罢了。”

“而且,这帝师的头衔,我们北奇之前也给过旁人。”

“那些给朕讲过课的先生,其实都可以称得上帝师,自然也包括庄先生,只是庄先生的名望实在太高。”

“以至于,是他一个人拉高了这个帝师称号的含金量。”

“范公子完全不必为这个称号所累。”

“更不用怕这个称号会导致你在庆国被排挤,被怀疑。”

“放心,我奇国与你们庆国虽然多年征伐,但在文化上却是同根同源。”

“你们庆国,不也承认我奇国的科举成绩吗?”

“在我奇国科举取得功名,一样可以凭此去你们庆国做官。”

“甚至有不少你们庆国人,特意跑到我们奇国来参加科举呢。”

“这件事,范公子您应该知道吧。”

范隐坐在对面,静静地听着小皇帝不疾不徐的解释,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情绪也随之冷静下来。

他问道:

“真的?”

小皇帝的眼神清澈,语气笃定。

“当然是真的。”

她信誓旦旦地补充道:

“范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出去打听打听,随便找个读书人问问便知,但不要问北奇帝师是谁。”

“因为庄先生的名气最大,人们最先想到的,也只会是他。”

“你问,除了庄先生,能被称为帝师的还有谁。”

“朕保证,范公子你能打听到一长串的名字。”

范隐这才半信半疑,紧绷的肩膀松弛了下来。

“那你们北奇的帝师,还真是不值钱啊。”

小皇帝浅浅一笑,继续解释。

“其实,那些朕的老师,原本的封号应该是太子太傅、太子少师之类的。”

“但是范公子你也知道,因为情况特殊,朕自出生便即位,教导朕的老师,自然不能再用太子太傅、太子少师这类名号了。”

范隐眉头微蹙。

“有点牵强,给皇帝上课的,也不一定要给个帝师的称号吧。”

小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年虽然在苦何太师父的帮助下,朕顺利登上了皇位。”

“但在朝堂之上,又是另一回事了,早年间,朕与母后在朝中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唯一能用的,就是皇帝这个身份。”

“所以当时只能用帝师这类虚衔来拉拢人心。”

“而那些读书人,偏偏又很吃这一套,当时朕和母后,确实给出了不少这种虚衔。”

范隐沉默地思索了片刻,将整件事在脑中过了一遍,似乎终于想通了。

“原来如此,搞了半天,帝师这种头衔在你们北奇早就成批发的了。”

小皇帝立刻点头。

“当然,当然。”

范隐长舒了一口气,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那就没事了。”

“吓我一跳,突然给了我这么一个听起来吓死人的头衔,我还以为你要捧杀我呢。”

“看来,我是有点被迫害妄想症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行了,既然事情问清楚了。”

“我就走了。”

说着,他便朝着昨天离开的那个方向走去。

另一边,一直靠着栏杆的海棠垛垛直起身子。

“我送你。”

范隐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用了。”

“我说了,我认路。”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亭台楼阁的转角处。

海棠垛垛看着他走远,这才转过身,走到小皇帝旁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然后,她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皇帝也莞尔一笑。

“小师姑笑什么?”

海棠垛垛笑得前仰后合,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范隐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小皇帝依旧带着笑意。

“小师姑和范隐,好像也没见过几次。”

“第一次见他气急败坏,不是很正常吗?”

海棠垛垛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但嘴角依然高高扬着。

“你是不知道,自我跟他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一副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的德行。”

“这次能看到他吃瘪跳脚,真是解气。”

小皇帝思索了一下,她与范隐也只见过两次,谈过两次话,确实每一次的节奏都被他牢牢掌控,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的确让人很不爽。

“好像,的确如此。”

海棠垛垛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她看着小皇帝,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话说,你给他那个帝师头衔,是不是真的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小皇帝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散去,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

“小师姑为何这么问?”

“朕刚刚不是已经跟范隐解释得很清楚了么?帝师头衔,只是个烂大街的虚衔而已。”

海棠垛垛撇了撇嘴。

“别想懵我了。”

“我虽然不通政事,但我也知道。”

“你和太后,的确用帝师的虚名拉拢过很多读书人。”

“但那只是让他们给你随便讲堂课,然后默许那些人对外自称帝师,你这个皇帝,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才造成了我们奇国帝师之类的虚衔烂大街的现象。”

“可我们北奇,真正由你官方下旨承认的帝师,如今还在世的,只有庄墨涵一个。”

小皇帝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小师姑说的是这个啊。”

“朕当然不是想将范隐架在火上烤。”

海棠垛垛追问:

“那你还特意下旨,封他为帝师?”

小皇帝端起茶杯,目光幽深。

“朕昨日,也是和母后商谈了一夜。”

“范隐此人,太过奇特。”

“能传颂千古的诗词,张口就来。”

“小小的年纪,武功便已臻至九品,且战力远超同阶,假以时日,甚至可能成为大宗师。”

“心机手段更是上上之选,来到我北奇,第二天便救出了言冰芸。”

“夺权沈重的计划,信手拈来。”

“昨日他所讲的那个‘想解决问题,就要先调查’的言论,虽看似简单明了,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但其中却蕴含着治国的大道。”

“更可怕的是,范隐居然知道朕的秘密。”

“他若只是推测出朕是女子,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范隐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多年前的旧事。”

“要知道,当年的事,是母后与苦何太师父一手策划,其余的知情者,都早已处理干净。”

“连朕自已,都是从母后的口中,才得知当年的全部真相。”

“范隐这个当年还没出生的人,居然对往事了如指掌,仿佛他就是事件的亲历者一般。”

“小师姑你更是说,苦何太师父曾有吩咐,在不损害我们奇国利益的前提下,保他一命。”

“范隐自已,还说过什么世界的真相……”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朕与母后这才决定,绝对不能与此人为敌。”

“给他一个帝师头衔,也是想与他结下一个善缘。”

小皇帝的意思很简单,范隐此子太过妖孽,不能得罪,必须拉拢。

海棠垛垛听完,却皱起了眉头。

“可你还是给了他一个货真价实的帝师头衔。”

“他现在是被你忽悠过去了,等他回去仔细打听清楚,不就立刻回过味来了?”

小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海棠垛垛疑惑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

小皇帝说着,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亭子。

他的官帽都有些歪了,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

“噗通”一声,他直接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陛下,不好了,出事了。”

小皇帝刚刚浮现在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她放下茶杯,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何事如此惊慌?”

那太监咽了口唾沫,声音尖利地禀报。

“宫门外……宫门外聚集了好多人。”

“是……是那些曾经给陛下讲过课的先生们。”

海棠垛垛的眉毛猛地一挑,她看向小皇帝,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太监不敢抬头,继续说道:“他们……他们听闻陛下今日下旨,新封了一位帝师。”

“所以今日联袂前来,说是……说是要请陛下给他们一个交代。”

亭子里的空气,仿佛随着太监最后那个词的落下而凝滞。

海棠垛垛的目光从小皇帝的脸上移开,望向宫门的方向,似乎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外面那群义愤填膺的读书人。

小皇帝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那份锐利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甚至还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沫。

“请先生们到御书房。”

她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朕,稍后便到。”

那个小太监如蒙大赦,磕了个头,连滚带爬地起身,沿着来路飞奔而去,身影狼狈不堪。

亭子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海棠垛垛收回目光,重新落回小皇帝的身上。

“你料到了?”

小皇帝将茶杯放回矮桌,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谈不上料到。”

她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之前那些所谓的帝师,不过是朕与他们之间的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他们想要想要从朕这里博一个虚名。”

“朕也需要他们的影响力,收拢权力。”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朕默许他们顶着帝师的虚名在外行走,享受因此带来的尊荣。”

“他们也清楚自已的分量,绝不敢真的跑到朕面前,讨要一封正式的圣旨。”

“因为他们知道,自已挡不住庄先生门生故吏的口诛笔伐。”

“那会让他们身败名裂。”

海棠垛垛明白了。

这是一个脆弱的平衡,一层窗户纸,谁都不会主动去捅破。

可今天,小皇帝亲手把这层纸撕得粉碎。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海棠垛垛追问道。

“难道真要下旨,把他们全都封为帝师?”

“那这北奇的帝师,就真成了不值钱的大白菜了。”

小皇帝闻言,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神秘,反而多了一种商贾般的精明。

“封帝师,也未尝不可。”

她重新端起茶杯,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

“只是,这就要看他们,能拿出多少诚意了。”

小皇帝的目光转向亭外,声音变得意味深长。

“毕竟,范隐给朕的,可是一个能真正撼动沈重的法子。”

“一份货真价实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