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范隐,但我就是狂爱吃柑橘的小胖子

第252章 北奇太后的目的

看到范隐脸上那副震惊的表情,凤椅上的太后,唇角无声地向上牵起,勾勒出一道洞悉一切的弧度。

“看来,哀家又说对了。”

范隐的心底,却有一股荒谬的笑意正在翻涌。

错得离谱。

却又对得可怕。

叶青梅那个女人,那个理想主义的疯子,她何曾想过要让天下统一?

她只是提着一个箱子,看这世界处处不平,便想用箱子里的东西,将这坑洼不平的世道,一一填满,一一踩平。

她看见哪里有压迫,就想去反抗。

看见谁最孱弱,就想去扶持一把。

当年的南庆,正是天下最弱的那一个,所以她去了南庆。

可谁能料到,她那近乎天真的举动,竟成了点燃燎原烈火的星火,阴差阳错地为南庆铸就了统一天下的根基,更是将庆皇那个潜藏在深渊里的野心家,彻底喂养成了一头吞天噬地的巨兽。

统一,确实是这个世界无法逆转的洪流。

范隐缓缓收敛了心神,那份被看穿的惊愕从他脸上褪去,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他重新抬眼看向凤椅上的那个女人,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

“那么,太后,这又与外臣有何关系?”

太后的目光如两道实质的探针,死死锁定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肌肉的牵动。

“因为你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与当年的叶青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小年纪,诗文盖世,名动天下。”

“以不到弱冠之龄,踏入武道九品之境,战力甚至能碾压寻常的同阶武者。”

“你的心智,你的手段,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就在今天,范贤还亲口承认,你这个兄长,脑子里装着不输当年叶青梅的奇思妙想。”

她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空旷大殿地砖上的石子,清脆,而又冰冷。话锋陡然转厉。

“再联系你昨日与陛下的那番对话,你竟敢公然暗示,你的弟弟范贤,身上流淌着南庆的皇室血脉。”

“而哀家所掌握的情报是,当年叶青梅,正是秘密嫁入了南庆皇室,她的男人,就是你们南庆如今的皇帝。”

“你们兄弟二人名义上的父亲,户部尚书范健,当年不仅与叶青梅交往甚密,更是庆皇最信赖的心腹。”

“哀家还查到,你,范隐,早在踏入南庆京城之前,便已是监察院提刑司。”

“之后,监察院那个老谋深算的陈平平,待你如已出,甚至放出话来,要将整个监察院都交到你的手上。”

“监察院,那是叶青梅一手缔造的怪物。”

“而你的弟弟范贤,即将接管的内帑,它的前身,正是叶青梅当年富可敌国的叶家商号。”

“你们南庆的皇帝,心机深沉如海,竟能容忍你们这一对不是亲儿子的兄弟,同时掌握监察院与内帑这两把悬在南庆所有官员头顶的利剑。”

太后的声音在大殿中激起层层回响,字字句句,都化作重锤,狠狠砸落。

“哀家实在是无法克制地去想,你们兄弟,就是叶青梅与庆皇的儿子。”

最后一个字落下,整座宫殿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范隐脸上那奇异的平静,终于化开,他竟然笑了。

啪。

啪。

啪。

他抬起手,一下一下地鼓着掌。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刺耳。

“太后真是神机妙算,洞若观火。”

“外臣佩服。”

他的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失算了。

真是失算了。

这北奇皇宫里的一对母女,怎么一个比一个妖孽。原著里,可没见她们有这般剥丝抽茧、直指核心的恐怖推断力。

范贤那个傻小子自已都不知道的底细,几乎要被这个女人给扒得一干二净。

一个念头,如毒蛇的獠牙,无声地刺入范隐的脑海。

要不要……

就在此地,就在此刻,将这个窥破天机的女人,彻底从世间抹去。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他周遭的空气,温度仿佛骤然降了下去。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玩味的眸子,此刻深不见底,所有的光亮都被吸了进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虚无。

至于他自已?

范隐并不担心。

这太后终究只是这个故事世界里的一个角色,能推算出范贤的身世,已经是她智慧与情报网的极限。

而自已,是故事之外的变数。

她要是真能猜到自已的来历,那才是真正打破次元壁了。

范隐停下了鼓掌的动作,他微笑着,再次看向凤椅上的太后,那笑容里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所以,尊贵的大奇太后阁下,您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那声音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化作一条冰冷的毒蛇,无声地滑过地面,沿着凤椅的支柱向上攀爬,缠绕住了太后的心脏。

太后的脊背猛地一僵,一层细密的冷汗瞬间刺破肌肤,浸湿了华贵的凤袍。

那股杀意并非来自他的眼神,也不是他的动作,而是一种纯粹的气机压迫,无形无质,却比任何刀锋都更加刺骨。她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滞涩。

她立刻明白,自已刚才的步步紧逼,已经将这头来自南庆的猛虎,逼到了獠牙毕露的边缘。

“哀家并无恶意。”

太后强迫自已镇定下来,声音略显急促。

“哀家也无意用这件事来威胁你。”

“毕竟,这些推测就算公之于众,对你们兄弟,对你们南庆,也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打击。”

范隐脸上的笑意,这才重新染上了一丝暖色,那股几乎要将人冻结的杀机,也随之缓缓消散。

“所以,太后,您究竟想要什么?”

太后暗中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靠向椅背,她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桓在心底最深处的问题。

“哀家想知道,叶青梅,那位神庙使者再度降临人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今她已经死了,你们兄弟,作为她的孩子,是否继承了她的任务,或是某种必须完成的使命?”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已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这个任务,这个使命,是不是就如先帝所猜想的那样,统一天下,然后……开创一个人族从未有过的盛世?”

范隐听完,竟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在下可以明确地告知太后。”

“没有。”

“没有什么任务,也没有什么使命。”

他看着太后那双充满了探究、恐惧与期盼的复杂眼眸,缓缓开口。

“至于统一,那是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时,必然会碾出的痕迹。”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下大势,非一人之力所能扭转。”

“贵国的先帝能看透这一点,实属不易。”

范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发自内心的赞叹。

“其实,当年天下诸国,本是你们北奇国力最为鼎盛,也最有希望来扮演这个统一者的角色。”

“但因为叶青梅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

“她的乱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搅乱了所有的走向。南庆国力因此突飞猛进,一跃超过了你们北奇,甚至将你们打得节节败退。”

“所以,这个统一天下的角色,才从你们北奇,无可奈何地,转移到了我们南庆的身上。”

范隐没有说出口的是,这片大陆的统一,本该来得更早。

真正阻拦这一切的,是那个高高在上,视人间为棋盘的神庙。

真以为北奇能与南庆分庭抗礼,是因为有苦何那位大宗师坐镇?

大宗师之间,亦有差距。

庆皇那个老谋深算、隐忍了半生的怪物,可是Bug一般的存在,其真实战力,远非苦何所能比拟。

再配上他那颗视权谋为游戏,视人心为玩物的脏心,真要让他放开手脚,其余三位大宗师,都得被他活活玩死。

庆皇真正忌惮的,从来不是人间的帝王将相,而是那个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神庙。

范隐想起了原著中,那场惊天动地的大东山之战。

正是在那场围杀神庙使者的战役之后(虽然庆皇只是个混助攻的,真正弄死那个神庙使者的是五竺),庆皇的信心才彻底膨胀到了极点,真正开启了他那疯狂而宏伟的统一计划。

若不是最后关头,五竺眼里射出的那一道激光,庆皇恐怕真的已经成功了。

“统一,真的是大势所趋吗?”

太后的声音里透着浓重的不甘。

“难道,就真的无法阻止吗?”

范隐摇了摇头。

“基本没有办法。”

“最多,也只是想办法延迟这个过程的到来而已。”

他看着凤椅上那个神情复杂,从一代霸主沦为末路悲歌的女人,语气不知不觉地柔和了一些。

“太后,既然无法阻止,不妨试着去接受。”

“这样,无论是对两国的百姓,还是对贵国的皇室,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放肆!”

凤椅上的太后,胸口剧烈起伏,那份强撑的冷静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凤目圆睁,厉声呵斥。

“范隐!你是想让哀家,率领我大奇,向你们南庆俯首称臣吗?”

范隐立刻躬身,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太后息怒。”

“外臣只是结合现状,以及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为贵国提供一个建议而已。”

“当然,外臣说到底也是一个南庆人,所说的话,自然是站在南庆的立场,难免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

“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后恕罪。”

他的态度谦卑,却不卑不亢。

太后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算了。”

“你是个南庆人,哀家自然不能强求你事事都为我大奇考虑。”

她疲惫地摆了摆手,用手扶住了额头。

“行了,你先退下吧。”

“今天的事情够多了,哀家也累了,需要歇息了。”

范隐见状,再次躬身行礼。

“那外臣告退。”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太后,外臣希望今日之言,太后能代为保密。”

太后没有睁眼,只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

“这些事说出去,对你们兄弟和南庆也没什么坏处,甚至因为神庙血脉之事,你们南庆反而会获得更大的声望。”

“哀家还不至于那么蠢,去为你们造势。”

“多谢太后。”

范隐说完,便不再停留,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渐渐远去。

直到那扇厚重的殿门再次关闭,凤椅上的太后才微微睁开双眼。

她看着范隐消失的方向,目光幽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