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思玉丹（2）

“如果不是他把你经历的一切告诉我……”

思玉丹再次抬手，温柔地拭去将臣眼角不断滚落的、滚烫的泪水，声音带着穿越时光的怜惜。

“我或许……真认不出现在的你了。”

她凝视着那双承载了太多沧桑的眼眸，语气变得郑重而恳切：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一定能打开那扇‘九垓’的大门。”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但是，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太累了，娜仁。”

“九垓”和“思玉丹”——这两个名字，是将臣黑暗岁月里仅存的微光，支撑她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思玉丹的指尖带着抚慰的力量，轻轻按在将臣冰冷的手背上：

“九垓，不该是你生命的全部。”

她的声音如同叹息，却又清晰得如同警钟。

“你已经……为它耗费了太多、太多的光阴。别再让‘九垓’……成为禁锢你自己的囚笼，好么？”

将臣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汹涌的情绪仿佛被这直指灵魂的话语按下了暂停键。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穿透泪光，紧紧锁住思玉丹温婉依旧的脸庞，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你……是不是……还要回去？”

思玉丹那如同交代遗言般的语气，以及言语中对“九垓”执念的担忧……将臣那颗被岁月打磨得异常敏锐的心，已然猜到了残酷的结局。

她原以为……这失而复得的奇迹能永恒……

思玉丹闻言，非但没有失落，脸上的笑容反而绽放得更加明媚灿烂，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释然：

“呀！真的比从前聪明了好多呀！”

她语气轻快，带着点故友重逢的调侃。

“以前的你，可不会这么快就想明白的。”

她微微侧头，仿佛在回忆那个召唤她的神秘男人的话，片刻后才缓缓道：

“那个送我过来的人告诉我……我的死亡，是早已书写在时光长河中的定局。能像现在这样……多活一天，多看你一眼，和你再说说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反握住将臣冰冷的手，用力握了握。

“所以，不要为我伤心，娜仁。”

就在思玉丹话音落下之际。

将臣的目光倏地一凝，如同利剑般射向门外廊柱的阴影处！

那双还含着泪的美眸中，瞬间翻涌起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愤怒，有质问，更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希冀！

“出来吧！”

“我知道你躲在那里！”

短暂的死寂后，沈诺带着几分被抓包的尴尬，从柱子后面踱了出来，挠了挠头：“咳……那个……我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

话音未落！

将臣的身影已如同鬼魅般闪至沈诺面前！

她死死地盯住沈诺的眼睛，那双曾睥睨天下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前所未有的脆弱与急切：

“她说的……是真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颤抖的尾音。

“她就……一定要死嘛？！”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这最后一句，几乎带着哀求般的嘶哑，是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的卑微。

沈诺的目光在将臣写满绝望与恳求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越过她，看了一眼屋内那个安静等待命运降临的橙色身影。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种面对铁律的无奈：

“从时间的法则来看……她的命运，确实……难以更改。”

他顿了顿，试图给将臣解释清楚。“即便是强如袁天罡，若是现在回归他原本的时空节点，也极难撼动那早已注定的结局。更何况……”

他的目光回到将臣身上，无比坦诚，也无比残酷：

“思玉丹……逝去的岁月太过久远。强行逆转，所需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未必能……成功。”

将臣的身体晃了一下，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缓缓低下头，长长的墨发垂落，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

房间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烛火不安地跳跃。

不知过了多久。

将臣猛地抬起头！

她的脸上再无泪痕，只剩下一种燃烧一切的决绝与偏执！

那双眼睛，如同淬火的寒星，直直刺入沈诺眼底：

“如果……”

她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倾尽所有、玉石俱焚的疯狂：

“我非要……改变那‘既定’的命运呢？！”

沈诺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渺茫希望而燃烧自己的女人，看着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火焰。

他沉默了仅仅一瞬。

然后，他迎着将臣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同样一字一顿，给出了一个重逾千钧的承诺：

“那我……帮你。”

沈诺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将臣心中绝望的阴霾，也震动了房间内凝固的空气。

那四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和沉甸甸的分量，重重砸在将臣的心上。

将臣眼中的疯狂火焰骤然一滞，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却又带着狂喜的光芒！

她死死抓住沈诺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你……你说真的？！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思玉丹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担忧说道：“你们在说什么？改变命运？这怎么可能……”

她看向沈诺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她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不愿挚友为她涉险。

沈诺没有立刻回答将臣，而是看向思玉丹，目光深邃而复杂：

“思玉丹公主，你的存在，是系统以巨大代价从时间长河中‘借’来的，只有十二个时辰。时辰一到，规则之力会强行将你拉回原本的时空节点，完成那场……注定的死亡。”

“死亡是不可逆转的，但是死亡之后却未必不能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不良人世界就像是一个被安排好了的剧本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剧本固定发生。

思玉丹在原本的世界之中很特殊，尽管她的戏份并不多，但却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她的死亡更像是开启某一个固定剧情的钥匙。

所以她必须要在原本的世界之中真正的死亡一次。

不要小瞧一个世界意志的修正力，想要彻底改变这一切世界之中跳出来，从一枚棋子变成执棋者才行。

而究竟要强大到怎样的程度才能够成为执棋者，成为能够改变剧本的存在，沈诺也不清楚。

沈诺将这一切说给了二女。

将臣沉默了许久，缓缓抬起头看着思玉丹说道：

“终有一天！我会打破一切，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将那个狗屁剧本撕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