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弥兰娜是强袭登陆舰‘航向光明’号的舰长和舰载船灵。”
“Ai吗？人工智能？”
“对的……不过抱歉，我在数据库中没有检索到这个确切的词条。”石板的声音略带机械的平稳，“人造智能体。我是‘航向光明’号的舰载小艇的Ai，我们原本隶属洛拉佐联邦。”
石板在地图上指出了洛拉佐的位置，在银河的人马–猎户桥悬臂，距离在猎户壁的地球比较近（宇宙尺度）
石板在虚拟星图上展开一片浩瀚的银河图景，标注出洛拉佐的位置。那是人马–猎户桥悬臂的一段幽深区域，距离猎户壁的地球并不算遥远——当然，这种“近”是在以光年计的宇宙尺度下而言的。地图上，盾牌臂和人马臂两条最大的旋臂被涂成浓烈的血红色，象征着敌人的疯狂扩张；而猎户壁上的太阳系，恰恰卡在前线，像一颗悬在刀尖上的小行星，随时可能被碾碎。
“战争没有打到地球吗？”
“地球？”石板上的声音带着好奇，仿佛对这个名词很陌生。
罗德解释道：“这条悬臂上，太阳系的第三颗行星，绕恒星‘太阳’公转——恒星是一颗黄矮星，恒星系内有两颗气态巨行星。表面71%覆盖液态水，大气层主要成分是氮和氧。还有一颗天然卫星‘月球’，直径大约是地球的四分之一……”
“找到了。”
光点在虚拟星图上开始快速跳跃。它像一只细致的猎犬，根据罗德描述的条件剔除掉成百上千颗相似的星星。几秒后，一个孤立的蓝白色小点在星图中央亮了起来。
“请你告诉我，截至你和外界失去联络之前，地球怎样了。”
被弥兰娜骗过来的罗德并非思乡心切。此刻，他更像是在拼接一副巨大的时间拼图——用地球的局势来对照自己所处的年代。他需要一个锚点，来判断自己是身处熟悉的未来，还是已被抛入一个陌生而遥远的时空深处。
“我最后一次得到来自星际的消息，是两万两千年前。”石板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一种历史尘封的厚重感，“在战争最开始的时候，‘地球’就倒向了亚克苏尔人的统治。但在我们出发，准备进行全面反攻后不久，地球上的起义者推翻了傀儡政府。”
“倒向……”罗德喃喃，一种怪异的既视感正一点点涌上心头——历史课本里那些边角料的传说，科普杂志上玩味的假设，网络小说里的荒诞桥段，甚至视频营销号中带着夸张配音的阴谋论短片，全都像破碎的画片般在脑海里胡乱闪过。但有个事实让他愈发觉得不对劲——两万两千年前，人类才刚刚从旧石器时代的洞穴里走出来，连青铜器的影子都没摸到过。那时的地球，在任何严肃的星际势力地图里，顶多是个“不予显示”的原始文明，甚至不配上名字。
难道自己穿越时空了，现在是自己出生的时间点，也就是地球21世纪的两万年以后？
“那时候地球上的统治者是谁？”他忍不住问。
“他们扶持的暴君达穆齐利姆被起义军击杀，”石板的回答干脆利落，“现在，一个名叫乌都的统治者掌控着地球，正等待我们的援兵抵达。”
“嗯……有这号人吗？难道还是更遥远的未来？这是哪国人的名字？不会姓乌名都吧？”
话音未落，一个古怪的机器配音仿佛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小帅——”
阴谋论的时尚单品——苏美尔王表。
按照阴谋论的说法，王权在24万年前“自天而降”，然后是一批寿命长达一两万年的王统治地球长达22万年。直到两万年前的大洪水为止，那批长生不死的王被替换成了寿命相对“正常”的人——虽然他们依旧能活上几百年。
大洪水之前的王，罗德早已记不全了，模糊的记忆里好像叫齐达内、也可能是萨达姆——显然是自己把各种名字搞混了。但大洪水之后的第一代王，他记得很清楚：名字简洁、响亮，毫不拐弯。
乌都——
也就是说，这些阴谋论者居然真的说的没错。当作笑谈的“外星王表”，很可能并不只是胡编乱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尼斯挤过去，把罗德从屏幕前挤开。
“对于你故乡的事情非常抱歉，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故乡，你故乡怎么了？”
艾梅丽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被艾琳娜带了过来。
罗德被几道视线同时注视着，感到有些尴尬。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早就解放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具体情况，但还是要谢谢你们……替我解放了故乡。”
“好，那么该我问了——我们现在在哪里？”尼斯直截了当地开口。
石板上的光点微微一闪，随即缓缓移动，停在了银河人马悬臂靠近核心的位置。那片区域在标图上被血色阴影笼罩，显然是敌占区的腹地。
“露卡星。”石板的声音像是在宣读一份冰冷的战报，“在开战后一万年左右被亚克苏尔人攻陷。星球上的原住民被屠戮殆尽，就连星球意识也被彻底镇压。”
“啊？”大家都愣住了。
除了他和艾琳娜，其他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倒吸一口冷气，嘴巴张得老大，连艾琳娜的表情也出现了罕见的动摇。
“星球意识？你是说……地母神？”艾梅丽雅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还是忍不住插话。
“地母神是什么？未知名词。”石板淡淡回应，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继续，然后呢？”罗德示意它别停。
“现在是战争进行的第21万八千七百六十二年。”石板的语调依旧沉稳如机械，“我们在卢登纳斯星区的决定性会战中，彻底击败了亚克苏尔人的舰队主力。‘航向光明’号正搭载着由多个文明组成的远征军团，前往各个沦陷星球，执行地面作战，解放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