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怀孕了
跟弟弟陆向东那场激烈的冲突之后，陆根花确实收敛了许多。
她将那股无处安放的精力，全部转移到了弟媳妇赵苗苗的身上。每日三餐，变着花样地做，几乎顿顿不离荤腥，红烧肉、排骨汤、小炒肉……餐桌上总是油光闪闪。
赵苗苗毕竟年轻，见大姐态度转变，餐食又如此丰盛，心里的那点不快很快就消散了，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家里也难得地有了段平静日子。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饭后，陆根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眯眯地打量着苗苗，眼神热切得有些过头：“苗苗啊，这都一个多月了，身上……有没有啥动静？”没等苗苗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我瞧着你脸上圆润了些，气色也好了不少。”
苗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姐您天天这么好吃的喂着，顿顿有肉，能不胖嘛。”
陆根花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却透着一丝别的意味：“这肉啊，可不是让你白吃的。养好了身子，才好给咱们老陆家开枝散叶，早点怀上孩子啊！”
又是孩子！苗苗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暖意瞬间凉了半截，一阵心烦意乱涌了上来。
她耐着性子说：“大姐，生孩子的事儿得顺其自然，急不来的。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最后这句话，她带了几分埋怨。
“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根花拉住苗苗的手，“苗苗，你跟大姐说实话，你和东子，你俩，是不是……”
赵苗苗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地透露，结婚至今，陆向东一直以工作忙、怕打扰她休息为由，两人是分床睡的！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炸得陆根花几乎站立不稳。难怪这么久肚子都没动静，自己再给她吃得好有是什么用？
不过她没有责怪自己弟弟，反而指着苗苗数落起来：“你个没用的丫头！连自己男人的心都勾不住！娶你回来是干嘛的？真是白费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你！”
苗苗有些委屈，自己是女孩子，丈夫不愿意，自己总不能强迫他吧？陆根花这话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好像自己不是一个人，就是个生孩子的机器。她对自己好，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生孩子，并不是因为自己这个人。
瞥见赵苗苗脸色不好，陆根花又赶紧搂着她的肩膀哄道：“苗苗，不是大姐说你。东子不主动，你就不能主动点嘛？这男女结婚是为了啥，你连自己男人的心都勾不住，以后可怎么办？你也知道东子魅力大吧，要是外头哪个妖精抢了先，你不得哭死？大姐也是为你考虑！再说了，你家就你一个姑娘，不多生两个孩子，你爸妈那边也没法交代呀是不是？当初说好了，生两个孩子，一个随陆家姓，一个随赵家姓，你说你要是不抓紧，怎么能行？我和你爸妈可都眼巴巴的等着呢。”
赵苗苗低着头不说话。
陆根花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行了，这事儿就交给大姐，你什么都不用做。”
几天后，陆根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陆向东和赵苗苗的晚饭里下了药。意识模糊间，生米煮成了熟饭。
第二天醒来，陆向东看着身旁哭泣的苗苗和门外大姐那混合着期待与强势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又是愤怒，又是深深的无力感。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长叹一声，选择了认命。
或许是天遂人愿，一个月后，赵苗苗真的被诊出了身孕。
陆根花欣喜若狂，激动得逢人便说，恨不得让整个家属院都知道她弟弟有后了。她对苗苗更是呵护备至，一日三餐伺候得更加精心，俨然成了陆家的头号功臣。就连陆向东，面对即将成为孩子母亲的苗苗，态度也软化了不少，多了几分体贴。
然而，陆根花的控制欲并未因此满足。能生第一个，那就能生第二个，最好两年抱三，三年抱五个，这才能人丁兴旺嘛！
她开始以“养胎”为名，软语哄骗苗苗：“苗苗啊，你看你现在身子重了，上班多辛苦，路上也不安全。不如把工作辞了，安心在家养胎，这才是头等大事。”
接着，又摆出过来人的姿态：“你还年轻，不懂怎么持家，东子工资不少，乱花了可惜。你把他的工资存折交给我来管，我给你们攒着，以后养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年轻的苗苗沉浸在初次怀孕的茫然和对未来的一丝期待中，又缺乏经验，加之这段时间陆根花确实对她很好，种种关心也不像作假。在一片甜言蜜语的包裹下，她虽然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但还是懵懵懂懂地点头同意了。
先是辞去了工作，接着，在陆根花一次次为你们好的劝说下，陆向东那本象征着经济命脉的工资存折，也交到了陆根花的手中。
家里的氛围，在看似和谐的表面上，悄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陆根花握着存折，脸上露出了满足而又深不可测的笑容。而苗苗还不知道，她放弃的，不仅仅是工作和经济权，更是她在这个新家庭里，刚刚萌芽就可能即将逝去的自主与尊严。
自从确认怀孕后，赵苗苗还是第一次回娘家。心里带着点即将见到父母的雀跃，也带着点新生命带来的微妙喜悦，她收拾妥当，走到正在厨房忙活的陆根花面前。
“大姐，”苗苗声音轻轻的，“我今儿回趟娘家，想给我妈他们买点点心和罐头，您给我拿点钱吧。”
陆根花正在揉面的手顿了一下，眉头习惯性地就皱了起来，侧过头打量着苗苗：“又回娘家？这月初不是刚回去过？哪有出了门的媳妇儿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这不年不节的，还非得拎东西？哪来那么多讲究。”
苗苗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
空气沉默地僵持了几秒。
陆根花瞥见她脸上明显的不高兴，用围裙擦了擦手，终究还是不太情愿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从里面抽出两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递过去，语气带着打发意味：“喏，拿着。买点普通的就行了，别瞎花钱。早点回来，怀着孩子别在外头瞎晃悠。”
两块钱，也就刚够买瓶好点的罐头。苗苗接过那两张薄薄的纸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闷闷的。但她没再说什么，默默把钱塞进口袋，转身出了门。
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了些热度，街上人来人往，透着生活的气息。
苗苗低着头往供销社的方向走，心里却没了刚才的那点轻快。路过街边一个卖服装的摊位时，她的目光被一件衣服吸引住了——那是一件蓝色的背带裤，样式简单，但腰身那里特意做了宽松的处理，一看就是给孕妇穿的。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那抹鲜亮的蓝色，在她眼前晃啊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