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寻找墟尘君

阿木尔用战刀挑起桌上的鹤翎羽,羽管中簌簌落下的赤金砂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那姓墟的怎么处理?"

凌天指尖碾过掌心残留的沙粒,那里还带着戈壁烈日的灼烫:"他虽非抽龙气主谋,却在此修炼禁术,吸干水脉、加速沙化..." 少年眼中闪过厉芒,"沙海神法每升一层,便要吞噬百里水脉。他在此盘踞多年,金鳞城百姓因旱而死的不计其数,但这点就够他死百次!"

"抓他?就凭那冰灯娘们和几个伤兵?" 阿木尔将羽翎甩在地上,刀刃剁在桌沿迸出火星,"你是不是龙气吸多了脑子糊涂?难道你能破他的沙暴?"

"我从未见过沙海神法全貌,不敢妄言破法。" 凌天按住隐隐作痛的腕脉,金鳞在皮肤下轻轻震颤,"届时随寒璃照查探,遇到墟尘君切勿莽撞。我们只在旁观察,动手的事... 交给朝廷兵马。"

阿木尔突然抓起酒囊灌了一大口,烈酒顺着虬结的肌肉流下:"让那娘们当枪使?"

"她本就是朝廷钦差,缉拿凶犯是分内事。" 凌天望着窗外百姓用新水浇灌枯禾的景象,"我们只需盯紧墟尘君的动向,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 他忽然咳嗽起来,逸尘连忙捧来润喉的梨膏,小鹿妖的尾巴紧张地拍打地面。

"可万一那姓墟的朝我们动手呢?" 阿木尔拍着桌子站起来,战刀带起的劲风将桌上药碗吹倒,"老子可不会躲在女人背后!"

"若他主动攻击,”凌天擦掉嘴角的梨膏,眸光沉了沉,"届时...听我安排即可。"

逸尘扒着窗棂,鹿角蹭得糊满沙垢的玻璃沙沙响:"就算抓到坏人..." 他粉嫩的手指戳向窗外遮天蔽日的沙暴,"那些旱死的红柳也活不过来了呀!"

阿木尔用战刀剁开硬如石块的麦饼,碎屑溅在凌天药碗里:"小崽子总算说了句明白话!" 南疆战士将饼塞进嘴里大嚼,"水脉都快烤成沙砾了,抓了真凶又能怎样?老子可不做赔本买卖!"

凌天指尖在案头凝出细小的水流:"伽蓝学院《地脉再造篇》提过,若以九嶷息壤为基,配幽海寒髓、重明圣火、西林神木..." 他屈指一弹,水流在空中聚成微型水龙,"布下 ' 太一生水阵 ',虽难复龙气,却能重塑水循环。"

"修补地脉?" 阿木尔的铜铃眼瞪得像铜铃,战刀 "哐当" 掉在桌上,"你小子还会这手?"

"在藏书阁泡久了,杂七杂八的书都看。" 凌天擦掉药碗边的碎屑,"当务之急是抓墟尘君 —— 沙海神法每多练一日,水脉就多损一分。阻止他,就是给再造地脉争取时间。"

阿木尔突然用古铜色的拳头狠狠砸在凌天肩头,震得少年差点栽倒:"行啊你!" 南疆战士咧嘴大笑,露出两排白牙,"以前只当你是个会耍帅的小白脸,没想到还是个懂风水的!" 他一把搂住凌天脖子,兽皮大氅的膻味扑面而来,"到时有机会,老子绑你回南域!我们部落正缺个会治地的大祭司!"

逸尘咯咯笑着往凌天怀里钻,鹿角不小心撞翻了药罐:"那凌天哥哥当大祭司的话,是不是就能让部落永远有水喝?"

阿木尔突然抓起酒囊灌了口,烈酒顺着下巴滴落:"九嶷息壤... 幽海寒髓... 这都什么玩意儿?”

"先抓墟尘君再说吧。" 凌天合上古籍,眸中闪过微光,"到时再想办法找这些东西。" 他忽然咳嗽起来,逸尘连忙递过蜜饯,小鹿妖的尾巴卷着凌天的手腕,毛茸茸的触感带着暖意。

三日后,凌天盘膝坐于榻上,臂间金鳞已恢复温润光泽。阿木尔一脚踹开房门,战刀磕在门框上迸出火星:"喂!怎么找那姓墟的?"

凌天并指凌空一划,金色灵力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地脉图。图中干涸的河道如虬龙枯骨,蜿蜒伸向城东:"顺这水脉走。" 他指尖点在最末端的龟裂处,"沙海神法需吞噬水脉精气,墟尘君必在源头。"

"好计策!" 寒璃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冰灯映着她染沙的鬓发,"凌道友可曾复原?" 鹤氅扫过门槛时,地面凝结出细碎冰花。

"有劳挂怀,已无大碍。" 凌天收回灵力,指向空中悬浮的灵气罗盘。指针剧烈震颤,直指城外一道暗金色的沙脊,"那是主水脉残留的灵气轨迹。墟尘君若在此修炼,必留下蛛丝马迹。"

寒璃照冰眸微亮,冰灯灯芯爆起三尺寒芒:"即刻出发!" 她转身时,远处戈壁传来地脉异动的闷响。青年城主捧着水囊踉跄追出,交给凌天和寒璃照,让他们万事小心。

阿木尔将烈酒囊甩在肩上,玄铁弯刀在腰间发出嗡鸣:"老子倒要看看,那沙泥鳅藏在哪!" 逸尘攥着凌天衣角,鹿角上挂着新摘的沙枣,毛茸茸的尾巴紧张地拍打地面。

寒璃照携副将并凌天三人骑乘骆驼,沿城东枯水脉向源头缓行。戈壁烈日将沙海熔成流动金液,三匹骆驼的驼峰在蒸腾热浪中扭曲如蜃景。凌天怀中青铜水盂忽泛幽光,盂口浮雕象首竟于沙尘间幻化出长鼻卷水的虚影。

"凌道友这器物..." 寒璃照注视着水灵气沿盂身雷纹游走,盂底玄武纹在沙面投下龟蛇交缠的活态光影。

"就一破水壶!" 阿木尔抢过话头,古铜色臂铠映出盂颈螭龙纹的流转光泽,"我兄弟闲着炼着玩的,前儿还拿它装过茶水!"

寒璃照眉峰微蹙:"破水壶?... 这雷纹掐丝分明是伽蓝炼器阁的 ' 流云手法 '。"

凌天屈指轻叩盂腹,叶兽纹中倏地钻出缕碧绿藤蔓:"不过是仿造古盂的粗劣玩意儿,勉强算件小法器罢了。"

"能在水脉枯竭之地催发灵植..." 寒璃照指尖截取那缕绿意,嫩芽离开水盂瞬间枯萎,"凌道友这 ' 粗劣玩意儿 ',怕要让皇城御器监的大师们汗颜。"

"寒大人谬赞了。" 凌天将水盂纳入袖中时,阿木尔突然凑过脑袋:"早知道能长草!老子这就去刨两斤沙子来种菜..."

寒璃照勒住骆驼缰绳,冰灯映着凌天腕间若隐若现的金鳞:"若遇墟尘君,凌道友可愿援手?"

凌天望着远处沙暴中若隐若现的地脉裂纹,坦然颔首:"寒大人容禀 —— 晚辈不过元婴九层,那墟尘君已是化神七层,又得坤岳主亲传。" 他指腹划过青铜水盂的雷纹,"自保尚且勉强,实难助战。" 目光转向身旁的阿木尔,"我这兄弟虽有化神九层体修之力,却恐难敌擅八卦术法与沙海神法的墟尘君。"

寒璃照闻言轻笑:"凌道友过谦了。能在水脉枯寂之地催发灵植,岂是寻常元婴手段?"

副将突然勒紧马缰,玄甲在烈日下迸射冷光:"阁下莫非要坐收渔利?"

"放你娘的狗屁!" 阿木尔的怒吼震得骆驼受惊踏步,"老子兄弟指路已是仁至义尽,难不成还要给你们当枪使?" 南疆战士的战刀出鞘半寸,刀身映出副将铁青的脸,"倒是你们这些朝廷官爷,抓贼还要拖散修垫背?"

"够了!" 寒璃照冰灯骤亮,截断剑拔弩张的气场,"凌道友助我等破局,已是大功。" 她目光扫过副将欲言又止的唇舌,"缉拿凶犯本是朝廷职责,岂有强求旁人之理?"

烈日熔金,墟尘君盘坐的沙丘骤然坍陷成涡流。鹤翎扇轻扬间,最后一缕水脉精元在扇骨间蒸腾为紫雾,周身沙粒竟凝作三百六十颗琉璃舍利 —— 沙海神法至此功成圆满。

"总算成了!" 他长笑声震碎十里沙障,忽闻驼铃清响自沙暴深处传来。抬眸时,寒璃照的冰灯如破夜寒星,携副将并两位青年修士及一鹿角少年踏沙而至。

"寒仙子果然阴魂不散。" 墟尘君摇扇而立,舍利子在袍袖间流转金光,"墟某早言龙气非我所盗。"

"沙海噬灵,水脉成枯。" 寒璃照足踏冰莲升空,青丝如瀑狂舞,"你神法每进一层,金鳞城便添百具枯骨!" 冰灯爆起万丈青芒,灯芯焰影中浮现出遍野干瘪尸骸,皆是因旱而亡的百姓惨状。

墟尘君瞳孔剧缩,扇面太极图急转护主:"休得血口喷人!家师坤岳主若知你污蔑于我!" 墟尘君袖袍震碎三座沙山,赤金砂如暴雨飞射,"定教你..."

"少拿老梆子吓唬人!" 阿木尔铁塔般的身影挡在前列,玄铁弯刀拄地迸火星,"当你爷爷我的胆子是沙子捏的不成?"

寒璃照并指划过冰灯灯罩,七十二道冰棱自虚空乍现,如锁龙链般封死所有退路:"本官最后一言 ——" 她脸色沉如寒铁,冰眸映着墟尘君袖中跃动的舍利,"自封经脉随我面圣,或..." 灯芯猛地爆出两团幽火,正是此前丧生于沙暴中的玄甲卫残魂,"葬身此墟!"

见到寒璃照无惧师尊威压,墟尘君忽然振袖长笑,鹤翎扇在掌心转出金芒:"果然是冰灯无暇的寒仙子,这般刚直倒是有趣!" 他指尖碾过悬浮的沙粒舍利,"没错,本座正是在借此地水脉修炼沙海神法。龙气既已被抽,水脉枯竭不过迟早之事,本座不过顺势而为。"

沙暴在他周身骤然凝作九条通天沙龙,每片龙鳞都由万千沙粒精密咬合,在烈日下流转着金属般的冷光。鎏金羽扇轻扬间,方圆百里流沙骤然静止,亿万股沙刃自地表悬浮而起,如林般直指苍穹。

寒璃照看着墟尘君猖狂的样子,寒眉微蹙:“你害得金鳞城生灵涂炭,竟然没有半点悔意!你师傅坤岳主一身正气,怎会教出你那么个逆徒!”

"生灵涂炭?" 墟尘君挑眉冷笑,扇骨挑起一缕冰灯寒芒,"寒仙子可知这沙海神法本就该属于我?三十年前师尊便得此术,却偏说是什么禁法,锁在后土封印里不见天日!" 他语气陡然怨愤,"那老顽固一身正气,却迂腐得可笑!放着毁天灭地的神法不用,反倒教我等修炼那些不痛不痒的土系小术!"

寒璃照冰灯爆起刺目青光,灯芯处浮现坤岳主杖剑除魔的虚影:"你竟偷师门禁术,还敢妄言?今日我便代坤岳主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 墟尘君周身沙尘聚成帝王冠冕,九道沙暴龙卷随羽扇挥出,将冰棱寸寸绞碎,"当本座破开后土封界时便已明白 —— 所谓天道,不过是强者书写的规矩!" 他望着远处金鳞城的断壁,眼中闪过狂热,"待本座以沙海神法威震天下,便是新的天命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