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电报机
"先生,听说您上个月被扣了两桶波尔多?"他操着浓重的阿尔萨斯口音凑过去。
商人醉眼朦胧地瞪他:"那群该死的条子!连瓶塞都要撬开查!"
Alaric压低声音:"我认识几个牧羊人...有些'特殊'的过境路线。"适时推过一枚金马克。
十分钟后,他得到了关键情报:北郊废弃磨坊,找独眼的老汉斯。
磨坊里霉味混着羊粪的气息扑面而来。老汉斯蹲在角落嚼烟叶,脚边趴着条瘸腿牧羊犬。
"明早西点,"老人灌了口白兰地,"跟着羊群走。"
Alaric挑眉:"羊群?"
老汉斯咧嘴露出黑黄的牙齿:"羊能走的路,人也能走——只要你不怕泥巴和铁丝网。"
凌晨的边境线笼罩在浓雾中。Alaric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浆里,羊群温热的躯体不时蹭过他的腿。`1′4~k¢a·n¨s~h!u!.,n+e!t·牧羊犬在他脚边嗅了嗅,居然没叫。
铁丝网的倒钩划破衣袖时,他闻到了铁锈和腐烂的味道。某个逃亡者的血迹早己干涸在金属尖刺上。
欢迎来到德国。
溪水冲掉掌心血迹后,他在晨光中看到了路牌:柏林 120公里。但konrad的轿车早己不见踪影。
煤车喷吐着黑烟驶来时,Alaric扒住了车栏。蜷缩在煤堆里,黑灰很快染脏了白发。怀表在口袋发烫——felix的遗物,盖子上闪电纹章硌着肋骨。
老家伙,保佑你的破房子还没被炸平。
火车轰鸣着驶向柏林,车尾拖出的煤烟像段未燃尽的往事。
柏林郊外的电家族庄园早己荒芜。
Alaric翻过锈蚀的铁栅栏,靴底碾碎庭院里干枯的落叶。主宅的窗户全被木板钉死,门廊下结满蛛网。他踹开侧门时,惊起一群乌鸦,黑羽扑簌簌地掠过灰蒙的天空。
这里不该这么安静。
电家族的人向来吵闹——felix在世时,庄园总充斥着电流的嗡鸣、欢宴的笑声,还有他舅舅那根雕花手杖敲打地板的节奏。^齐`盛¢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现在,只有尘埃在斜照的光线里浮动。
Alaric的指尖燃起一簇火苗,照亮门厅墙壁。
刻痕。
三道焦黑的闪电符号,嵌在橡木护墙板上——konrad的笔迹。
他蹲下身,指腹擦过焦痕。灰烬沾在手套上,带着微弱的静电。
慕尼黑。
离开庄园时,阴影里传来一声轻咳。
Alaric瞬间在掌心凝出一团火焰。
"放松,小少爷。"树后走出一个戴猎鹿帽的男人,左胸别着Ashford家徽——火家族的探子。"ignatius大人让我给您捎句话。"
Alaric冷笑:"我那位亲爱的兄长终于想起我了?"
探子递过一张对折的纸条:"他说...‘契约的枷锁,有时候也是盾牌’。"
纸条上是慕尼黑某个工业区的地址,边缘画着小小的火焰标记——火家族的安全屋。
Alaric烧掉纸条,灰烬飘散在风里。"告诉ignatius,他的‘盾牌’正在拿族人当柴烧。"
慕尼黑北区的仓库外,纳粹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Alaric蹲在对面的水塔上,望远镜扫过每个窗口。
三层东侧的房间里,十几个电家族成员坐在金属椅上,手腕连着导线。他们的眼睛泛着不自然的蓝光,电流在皮肤下窜动,汇入中央那台庞大的电报机。机器咔哒作响,吐出的纸带上满是加密军情。
人肉发报机。
Alaric的胃部抽搐了一下。他想起1933年的国会纵火案——纳粹军官拍着他的肩说"好用的打火机",火焰在他掌心不受控地燃烧。
"这次不一样。"他喃喃自语,指节捏得发白。
第一步:伪造指令
深夜的档案室里,Alaric撬开保险箱。他抽出张空白电文纸,用从felix那儿学到的花体字写下:
「即刻停止d系列实验。所有‘特殊设备’转运至伯希特斯加登。——himmler」
第二步:制造故障
他溜进配电室,指尖按在总闸上。电家族的血液在血管里苏醒,蓝色电流顺着电缆逆向涌入系统。
全楼灯光骤灭,警铃大作。
"该死的!"走廊传来怒吼,"戈林的人动了手脚!我早说他们嫉妒我们的研究成果!"
第三步:火上浇油
Alaric伪装成党卫军军官,拦住一个惊慌的技术员:"上级命令,优先转移A组实验体。"
"可、可是..." "你想违抗希姆莱阁下?"
十分钟后,三辆卡车载着半数电家族成员驶向相反方向。
破晓时分,Alaric蹲在仓库屋顶,望着院内乱作一团的纳粹军官。两派人马正在对峙——
"你们竟敢私自转移资产!"
"分明是你们伪造元首手谕!"
该走了。
但当他转身时,仓库顶层的窗口闪过一道蓝光——konrad的脸贴在玻璃上,苍白如鬼魂。他们的视线隔空相撞。
konrad的嘴唇蠕动,电流在窗框上拼出两个德文字母:
「sB」
sicherheitsdienst. 党卫军安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