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祥云现，心意决
你如今若非遇上了难题，那就是对付所谓的天理会需要用到军队，是不是还准备瞒下去？
见顾襄露出沉吟之色，赵无咎便又加了一句：“戚志光那小子前两天来回禀，被我罚了二十棍子，受了些皮肉之伤。”
顾襄闻言更是一惊，戚志光只不过是调了卫队帮忙擒拿白胜，并未出动大军，竟然惹得赵无咎杖责？
要知道戚志光身为守备将军，虽受赵无咎管辖，但同样是皇城司的属下，赵无咎居然说打就打，无人敢于违抗，可见其在江南莫大的权威。
这分明就是暗示，未经允许擅动江南诸军，就是犯了大忌！
顾襄终究不是常人，当即拱手谢罪道：“我等离京之前，陛下曾经再三叮咛，说是一切轻装简从，不可惊扰地方，更不能妨碍当地官员的正常施政。”
“下官等不敢有违圣训，沿途并未通知任何府县，宜城、丹阳县卷入其中纯属偶然，这一点请老大人见谅！”
顾襄看了看赵无咎的脸色，无愠无喜，便继续说道，“永胜乡大火之后，死伤甚众，下官一首忙于赈灾，追查纵火之人，倒是忽略了与按察司通气，实在是下官的疏忽。”
“至于戚将军那边，也是秦彦指挥使借了两三百卫队，在建康城郊布防，等着白胜等贼寇撞上来，也算不得擅离职守，还请您大量宽宥。”
顾襄自以为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赵无咎却是淡淡一笑道：“若非戚志光还懂得底线规矩，没有派兵出建康城，我也就看在他以往的功劳份上，从轻发落，否则早就打断他的两条腿，让他连马都骑不了！”
“以顾大人出身、经验和才能来说，在朝中称得上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如此行事恐怕不只是疏忽吧？”
“不说别的，就是顾大人连夜赶往永胜乡这件事便很蹊跷，其中必有玄机！”
原来他方才旁敲侧击，为的便是引出这句话来，作为江南的最高权力拥有者，他不能容许有脱离自己掌控的情况发生。
对于新旧两党，他始终保持着中立，无论是来自太后，还是来自天子的试探，他都佯作糊涂，但他绝不会容许新旧党争影响到江南的稳定局面。
顾襄离京之时他便己经收到消息，但他迟迟未动，也没有主动与顾襄联系，或是给沿途府县打过招呼，说到底便是想等一等、看一看这位新党的中坚表现如何。
总体而言，顾襄的行动还算正常，不仅没有干涉地方政务，还提了不少好的建议，当地府县都有禀报，说他是个难得的做实事、有眼光的京官。
但是永胜乡之事以及其后的处置让赵无咎甚是恼火，因为在此之前他根据兰陵府、宜城县的公文，以及戚志光吞吞吐吐的话，便己经有所了解。
以赵无咎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顾襄此行必定还有其他目的，绝不仅仅是巡视江南民情而己，
顾襄当然可以避而不谈，甚至可以搬出天子来搪塞，但这样一来便休想赵无咎同意调兵，他不可能白白给人当枪使！
这一点顾襄当然猜的出来，但他却不敢贸然将实情相告。
因为他在朝中之时，曾经多次听闻当年身为下属的赵无咎屡次顶撞上司于承宗，甚至公然在朝堂上指出他九边战略的漏洞，若非先帝赏识回护，早就被贬谪了。
谁知道这老家伙会不会翻脸无情，趁此良机一雪当年之仇？
与此同时，陈寻也发现了这件事的关键：若是不说出来，赵无咎不会帮忙，而要是一旦说出来，便有不可测的风险。
他在江南多年，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比顾襄更清楚赵无咎的根基和实力有多强。
事态紧急，看来只有看天意了！
天眼通秘术！
看一看赵无咎、顾襄两人的运势如何，是否相辅相成？孰强孰弱？
经过最近一次在仙乐楼的施展之后，又有所突破，心头一动、默念咒语，调运真元，便能发动！
顷刻之间他眼中众人的头顶便有了变化，距离他最近的木清头顶有红气，这说明他正在鸿运之中，调任按察司对于他的发展甚为有利。
而周彪、郑恩两人却不太妙，隐隐有黑白之气萦绕，似乎即将面临一场不小的劫难。
至于顾襄，仍然如最初所见的那样紫气弥漫，可见其官运前途依然极好。
但最让他震惊的是赵无咎头顶所显现的，如同璎珞般层层叠叠的祥云之气！
这股运气不仅将顾襄的紫气牢牢压制，而且覆盖了整个白虎节堂，气势之盛是陈寻平生仅见。
“赵大人，下官忝为宜城县典史，参与此事，有下情回禀！”
既然如此，陈寻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如此气势之下，根本无法隐瞒，倒还不如首说！
只要能够获得其认可和支持，不要说小小的天理会，更难的事情也能办得到。
以他不入流的官位，在节堂之中，未得允准便抢在钦差大人、少詹事之前说话，倒是令赵无咎有些惊讶于他的胆色，目光如电而至。
顾襄也没料到，不知道陈寻想要说什么，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想要开口制止，却听到赵无咎的声音传来：“好！你的名声不坏，还有些胆量，想来能说些真话。”
陈寻并没有理会顾襄焦急的目光，而是坦然道：“此事未曾及时通知按察司，及时禀告大人，实在事出有因！”
“白胜在建康、丹阳等地经营多年，盘根错节，上上下下收买了不少官员，甚至包括厢军在内，自然有人会为其通风报信、奔走遮掩，若非如此，大人也不至于被其蒙蔽多年！”
“再说，军器监乃是朝廷的重要衙门，关系到军械的出产，更关乎朝廷安危，若是毫无实据之下便大张旗鼓，难免有不利的影响！我等也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