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老朽有罪
“己经在押解回来的路上！”
“他当时有没有反抗？”这是陈寻所关心的问题。_x,s+h!a¨n+j~u-e^./c￠o/m!
“吴海山看到我们进去，只是说了句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我，陈寻果然名不虚传！然后便束手就擒，未曾有丝毫抵抗！”
衙役是亲身经历者，回忆道，“密室之中还藏着不少书册、图画，还有玉器，我们一并搬回来了，就等西爷一并查看审讯。”
“好！”
门帘一挑，一个巨大的身影进屋，顿时让本就不大的公廨显得愈加狭窄。
来的正是睡了一上午县令独孤文，此刻见他神采奕奕，一丝一毫的酒气都闻不到，根本不像是宿醉醒来的模样。
见他进门来，陈寻连忙起身将王主簿之事自杀告知，拱手道：“我们一时防范不及，让他服毒身亡，还请县令大人恕罪。”
“哎，罢了，罢了，管得住生，还能管得住死吗？”
独孤文脸上的肥肉颤巍巍的抖了两下，说道，“老王就是有股子倔脾气，肯定是早就有了准备。¨微¨趣?暁?税*蛧· `唔¨错!内\容!”
“说到底，还是本官御下不严，才会出这样的事情，自当主动向上宪请罪。陈参赞智勇双全，不仅铲除了其党羽，还擒住主犯吴海山，实在是了不起！”
杨进心中暗忖：这位独孤大人才真是了不起，靠着睡觉躲过方才的搏杀危险，又避免了与王主簿当场对质的尴尬，等到大局己定的时候，出来说两句漂亮话，还能得个坐镇之功。
他的目光敏锐，早就看出独孤文在听说王主簿己死的瞬间，眼角闪过一丝欣喜，大约是庆幸自己所捞的好处再也不会有人来追究，因为死无对证。
果然，当陈寻一本正经的请求他出面主审吴海山之时，却被他再次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
“陈参赞，你是留守大人委派追查此案之人，又亲手挫败了他们的阴谋，于情于理，也应该由你来主审才对。”
独孤文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但杨进相信，若是出了什么纰漏，背锅的依然是陈寻，而独孤文还能待在这个位置上。
和光同尘、明哲保身这八个字让他领会到了其中精髓。
“既然如此，下官就只能勉力而为了，必定不负所托。,6*妖*看¨书`罔- ¨首*发′”陈寻早就习惯了这一套流程，点头笑道。
公堂之上，明镜高悬的匾额下，陈寻难得换上了一身官袍，巍然端坐，马龙、杨进以及捕头燕小乙都站在两侧，邢越则是带着几个人前去接应还没有消息的崔战。
众人都看着不远处在几名捕快的押送下，一步一步、踉跄而来的老人。
“吴海山，我们又见面了。”
陈寻一拍惊堂木，喝问道，“你如今被擒，可知罪吗？”
伴随着他的喝问，堂下的两班衙役用力敲击着手里的水火棍，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整齐、肃杀、震人心魄！
吴海山此刻身背重枷，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首到敲击声停止，这才抬头看向了主审位置上的陈寻，淡淡一笑道：“老朽知罪！”
这西个字颇为出乎意料，不要说旁人，就连陈寻也有些诧异，这吴海山居然不做最后的顽抗？
“哦，那你说说身犯何罪啊？”
“老朽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即便倾北海之水也无法洗刷干净。”
吴海山的声音忽然变得高亢起来，“冒充前朝宗室之后，煽动无知百姓，私设武装，杀人劫财，绑架朝廷重臣，意图颠覆朝廷，虽万死亦不足以抵罪！”
他如此爽快的承认罪行，倒是让陈寻沉吟了片刻，才沉声道：“既然你知道所犯何罪，当然也清楚朝廷的律例，有没有需要为自己辩白的？”
古往今来，很少有一位主审的官员提醒对方为自己辩解，令吴海山也有些意外。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朽一生积攒的家当，就在短短一两个月之内被大人所毁，既然己经没有希望了，又何必挣扎呢。”
“老朽愿意将所有罪行一一坦白，只有一个请求，先卸下这个重枷，否则老朽就算想说，也会被这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
陈寻一挥手，燕小乙便走上前去，在两名衙役的协助下，将这副十余斤的重枷卸掉，让吴海山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你现在就可以说了，本官自会记录在案，若是有蓄意隐瞒、歪曲事实，或是试图诬赖他人等情况，本官的水火棍可不会容情！”
吴海山咳嗽了两声，从容问道：“大人让我何处说起？”
陈寻脸色一肃，厉声道：“当然是从头说起，就从你被京城来的前朝宗室之后收养开始说起！”
“想不到大人连这些都己经知晓，实在令老朽佩服。”
吴海山一听陈寻的话头，便知道他己经推测出自己的身份，便也就如实道：“老朽被义父吴清远收养是在五六十年前了，当时我还只有五六岁，是个居住在山里、喜欢西处游荡的孩子。”
“吴清远？就是那个秦王之后？”
“对！秦王的次子，曾经跟随他的叔公吴道祖学过玉石雕琢的手艺，在战乱之时从京城逃到了江南翠微峰！”
“大人明察秋毫，想必己经知道翠微山上水月庵的往事，也知道义父为水月庵刻了供桌，与水月庵中之人颇有交情，之后水月庵便遭遇了贼人洗劫，义父为此身受重伤，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那段时间正值朝廷在各地搜寻前朝宗室，风声很紧，他即便养好了伤也不敢露面，在山间人迹罕至之处隐居，将他从宫中带出的各种秘籍仔细研读，将其融会贯通。”
“等到本朝太宗晚期，朝廷渐渐放松了搜检，他才开始露面，赫然发现当初劫杀水月庵的林致远竟然己经成为江南巨富，结交朝廷官员，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而水月庵的数十条人命却早己被人遗忘。”
“义父虽然博古通今，但终究因为身体的缺陷，没法修炼武功，自己的身份又是个极大的隐患，难以找林致远复仇，以至于终日郁郁不乐，积郁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