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辻原巡查长 你很懂嘛
野野花朱里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开了口。
“再说，你手里的文件里不应该都写着吗。”
她显然没打算保持沉默，可也没打算老实回答。
辻原春奈眯了眯眼，手指敲了敲桌子。
柳夏树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如果没有取调室内的摄像头，辻原显然是会拍桌子的。
“五位粉丝，每人五十万日元。你知道普通人赚五十万有多难吗，柳，告诉她你赚五十万要多久。”
柳夏树被点名，愣了一下。
她脑子里飞快算了算自己的工资。
“扣完税，大概……大概需要一个月吧，如果算上每年两次的奖金的话还能再短一点。”
说完，她抬头看向辻原，觉得自己这回答还挺靠谱。
“嗯……？”
这下轮到辻原惊讶了，眼神里满是怀疑，像是不信自己的耳朵。
“先不说这个了。”
辻原略显尴尬的愣了几秒，猛地合上文件夹，这次终于没忍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这还只是目前报警的粉丝。要是接下来有更多人报案，金额到了一定数目。可就不是罚款或者赔偿的事了，会坐牢的。”
语气里带着点气急败坏，显然是在吓唬人。
其实这案子没那么复杂。
野野花搞了个所谓的粉丝见面会，不，应该是叫感谢祭。
地点就是一家普通的卡拉ok店的包间，可愣是收了每人五十万日元的费用。
因为场地太小，当天只来了五个粉丝。-p′f·w^x¨w`._n?e/t\
结果每个人事后都觉得自己被坑了，气不过就报了警。
事情到这儿，基本上算是板上钉钉的骗局了。
“他们是自愿的，又没人逼他们去。我歌也唱了，手也握了。他们不能都参加了活动再反悔吧。”
野野花朱里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无所谓。
“入场费五十万是因为场地小嘛。和粉丝的距离近。这也是对他们的福利啊。”
她靠在椅背上，手指绕着头发。
辻原春奈冷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是其中一位粉丝提供的宣传海报截图，你来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她把屏幕转向野野花，点了点那张图片。
“活动将在私密空间举办。”
“卡拉ok包间连窗户都没有，够私密了吧。”
柳夏树坐在旁边，听得有点蒙，心想这逻辑虽然歪但是还真没毛病。
“还有这句，活动全程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不需要服务员服务的话，卡拉ok店还会少收点我场地费呢。”
“最可笑的是这句。”
辻原指着屏幕，声音都高了几分，“要求粉丝洗完澡再来参加，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啊。”
“我讨厌宅男的臭味嘛，有什么问题。”
野野花翻了个白眼，理首气壮。
“讨厌就不要办活动嘛！还有你这海报的设计。”
辻原指了指海报上的图案。
“字体和排版都和某类影视公司用的风格高度雷同，粉丝就是被这个骗来的吧。~微*趣￠晓!税*蛧′ _首,发+”
辻原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盯着她，等着对方的回答。
“想不到你对影视作品的涉猎还挺广泛，很懂嘛。”
野野花慵懒的回了一句，嘴角微微上扬，憋不住的坏笑。
废了半天口舌，一点进展也没有。
辻原春奈整个人像是泄了气。
她捏了捏自己两边的太阳穴，没精打采的开了口。
“那至少这个十七岁总是欺诈吧，三十岁的上野朋美。”
语气里带着点疲惫。
上野朋美，三十岁。虽然自称是少女偶像。实际上不隶属于任何经济公司。
所有活动都是自己张罗。即便是在“地下偶像”这个群体里，都算得上是野路子的
这就是眼前这个野野花朱里的真实身份。
黑纸白字，清清楚楚地写在文件里，摆在桌面上。
“托上次被人开盒的福。”
野野花朱里，不，上野朋美翻了个白眼
“现在我的粉丝里谁不知道我的本名和真实年龄。更何况我还没过生日呢，还是二十九岁！”
她靠在椅子上，谈到自己年龄被说大一岁这件事时，反而还有些生气的语气。
“咚咚咚。”
取调室里正陷入焦灼，一阵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门一开，站着的是刑事课的佐藤宗人。
“辻原前辈，有些事……”
他低声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小心。
佐藤宗人，二十七岁，警衔是巡查部长，按道理来说比辻原的巡查长更高，可论工作年限和年龄，都比辻原小，按日本的规矩，得管辻原叫前辈才行。 柳夏树和辻原走到门口。
佐藤压低了声音，像怕里面的人听见。
“五位粉丝一起来了，都说要取消报案。”
辻原春奈皱着眉，转头看向佐藤。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
佐藤宗人点了点头，继续小声回答。
“五个人是分别报案的，结果在警署碰了面以后，开始互相指责对方对野野花支持不够，最后一致决定取消报案。”
他顿了顿，瞥了眼取调室的方向。
语气里透着点无奈，像是在说一件见怪不怪的事。
辻原春奈回到桌前，坐了下来。
她看了眼野野花，语气平淡中带着一点沮丧。
“你现在可以走了，但以后你也得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不是每个人觉得被骗后都选择报警。万一有人走极端呢。”
“你这是在吓唬我？”
野野花说。
“仅仅是忠告。”
野野花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
辻原转头看向佐藤。
“那五位报案人还在吗。”
佐藤挠了挠头，“刚才我上楼的时候还在。”
她站起身，扭头对柳夏树说。
“走，我得去教训一下他们。”
语气里明显憋着一肚子的火。
……
和泉署门前的空地上，辻原春奈叉着腰。
“你们这些家伙每次都是这样！报警再取消！自己的权益得自己去争取啊！”
她对着五个野野花的粉丝大声嚷嚷，严厉的像老师训斥学生，或者说更像是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
“可是如果连我们这些核心粉丝都不支持野野花。那还有谁会支持她呢。”
其中一个粉丝低声辩解，语气里满是委屈。
“那你们就别报案啊！”
辻原指了指不远处。
“警力资源很宝贵，今天就在那边，那栋公寓楼。上午才发现了一起命案，我们马上还有搜查会议要开呢！”
柳夏树出于好心，想要缓解一下紧张气氛。
“好啦前辈，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会犯点错误也是难免的。”
辻原的说教没有激怒这几位，可听到柳夏树这句话，几位报案的粉丝突然骚动起来。
“什么叫会犯错误。”
“我们犯了什么错误！”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报警的一般市民！”
没想到这几句话没安抚住大家。反倒炸了锅。
柳夏树楞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正闹得不可开交，警署门前负责执勤的制服警员跑了过来。
“请让一让，让一让，警视厅的车队马上就到了。”
他挥着手，声音急促，像在赶人。
柳夏树和辻原春奈站在那儿。再加上五个粉丝挤在一块，显然挡住了车队的路。
几位粉丝嘀嘀咕咕，不情不愿地挪开了脚步。
其中一个临走时还瞪了柳夏树一眼。
她站在原地脑子还没转过来。
紧接着，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车队来了。
一辆接一辆，缓缓驶过警署门口，前几辆都首接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而车队中最显眼的那辆黑色丰田皇冠首接停在了警署正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