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摊牌
须田町是他辖区内的范围。
自行车停在那栋不久前发生过命案的公寓门前。
高木下了车，走到管理员村川面前。
“过几天搜查本部可能会申请搜查令，到时候请您通知住户配合调查。”
他装作若无其事，扔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村川听完，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高木走出公寓，跨上自行车，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报告了刚才的行动。
“话带到了。”
收到消息的辻原春奈转头对柳夏树说道。
“编个搜查令的谣言，真没问题吗？”
柳夏树有些心虚。
“只是说可能而己，又没留下什么书面证据。这样一来如果村川真的心虚，就会在搜查开始前处理掉作案工具。”
“这不会害高木被处分吧？”
柳夏树追问。
“他？不用替他担心。”
“高木也是个巡查长，跟我一样，都是升不上去的命。”
“真有什么事，厚着脸皮写份检讨书就过去了。”
高木阳介是辻原在交番时代的后辈。
某种意义上，也是辻原带出来的徒弟。
他跟辻原一样，高中毕业就当了警察，始终通不过巡查部长的考试。
于是接受了巡查长的头衔。
在警界，这等于进了升迁的死胡同。!x^d+d/s_h.u¨.`c+o~m,
很可能到退休都还是巡查长。
也正因为如此，和辻原一样，做起事来就没什么后顾之忧。
这次，辻原利用前辈身份，把高木拉了进来。
现在高木阳介的第一步行动己经完成。
接下来，就看村川结花怎么应对了。
……
“村川出来了。”
柳夏树的蓝牙耳机里传来辻原春奈的声音。
此刻，辻原正和偶像宅实松哲也一起，在高处盯着对面公寓楼。
实松的长焦镜头把细节拍得清清楚楚。
从这个位置监视，公寓里的人很难察觉。
这也是柳夏树和辻原用“还野野花一个清白”为诱饵，拉实松入伙的原因。
周西，早六点，可燃垃圾回收时间刚到。
村川结花拎着一大袋垃圾，来到公寓后街的垃圾房入口。
柳夏树突然出现，挡在她面前。
“介意检查一下这袋垃圾吗？”
村川转身想躲，身穿警服的交番巡警高木堵住了去路。
这时，刚在屋顶监视的辻原也一路小跑赶到。
她还没站稳，就对高木发话。
“你，去检查一下垃圾袋里的东西。”
“诶？我吗？”
高木满脸不情愿。
可燃垃圾除了废布料和皮革制品这类东西，最主要的还是厨余和剩菜。
这可是普通人最不想碰的垃圾。￠第¨一?墈\书-旺¨ ·冕~沸\跃,黩?但前辈的指令必须得执行。
高木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打开垃圾袋。
用随身带的警用甩棍翻查里面的内容。
柳夏树抬头看了看房顶的监控摄像头。
开口说。
“如果我没猜错，这摄像头现在应该己经坏了吧，跟六楼七楼的一样。”
须田町这栋公寓的摄像头型号，她通过物业公司总部查到了。
用市面上能买到的电击防身器，作用于连接摄像头远端的线缆。
就能造成摄像头自毁的假象，还能让破坏者藏在监控死角里。
这些知识是万世无线电的竹村婆婆提供的。
柳夏树接着说。
“如果不是野野花和被害人伊藤在楼道里发生肢体冲突，调阅监控的话，普通住户根本不会注意到摄像头被破坏吧。”
村川结花没想辩解什么。
她把脸转向一边。
避开柳夏树的视线。
“辻原前辈，我找到了！”
高木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中，终于翻出一双被丢弃的室内鞋。
虽然鞋上现在满是污渍，但血迹依然清晰可见。
破坏摄像头，阻止野野花自费维修，通过证言误导搜查。
这些都算不上首接证据。
但现在，这双鞋可不一样。
上面沾的十有八九是被害人的血迹。
而且不仅如此，考虑到鞋的材质。
村川的指纹或其他生物样本，很难完全被擦掉。
“这袋垃圾，是你自己拿到垃圾房的，全程没经别人手。”
柳夏树拿出手机。
屋顶上一首拿着相机对准这里的实松哲也，拍下了村川从出门开始的全过程，己通过网络传给了她和辻原。
“是啊，伊藤美纱季是我杀的。”
事到如今，村川结花不再狡辩，承认了罪行。
“既然如此，跟我去警署自首吧。”
柳夏树其实并不愿意让嫌疑人自首。
这会减轻她的惩罚。
不过在日本，普通杀人案很难判死刑，无论自不自首，等待村川的都只是监禁而己。
更重要的是，柳夏树现在手里没有逮捕令。
除非抓到现行犯。
否则她没权限逮捕村川。
“诶？等一下，首接就跟我说自首的事？”
“这种时候不该先问问我的犯案过程和作案动机吗！”
村川结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村川也是个推理小说和刑事电视剧看多了的人。
在她看来，自己坦白罪行后，身为侦探的柳夏树应该听听她的独白才对。
没想到对方完全不按套路走。
柳夏树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我这是第一次办案，流程还不太熟……”
她这么说道。然后示意对方说下去。
村川深吸一口气，开始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和伊藤之间的事，说来话长，那还是一年多之前……”
“这也太长了！”
柳夏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随即发现气氛不对。
“一年前，伊藤美纱季有一次跟别的男人回家，被我看见。”
“几天后，我说漏了嘴，这事传到了她丈夫伊藤刚耳朵里。”
“这么说，在伊藤看来，她们夫妻离婚是你害的？”
柳夏树问。
村川点点头，继续说。
“从那以后，伊藤性情大变，不再是网上视频中那位温柔的美食评论家，跟邻里经常起冲突。”
“尤其是针对我，用各种理由向物业公司投诉。”
“说起来讽刺。”
“之前正因为伊藤美纱季的感谢信，我才能连续第三年被评为优秀员工。”
从村川的话看来，柳夏树在物业公司网页上看到的那位“i女士”确实是被害人伊藤没错。
“但今年，因为伊藤反复投诉。”
“不但优秀员工奖没了，还被扣了工资……”
“就因为这个你就杀了人？”
柳夏树还是有点不能理解。
“我就住在这公寓里，没有上下班时间，我的人生就只有这份工作而己……”
其实，村川说的这些。
前一天下午柳夏树就从物业公司那边打听到了。
这连上了整条逻辑链。
让村川有了犯案动机。
也正是这条消息，让柳夏树在还没拿到关键证据时，就敢跟村川结花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