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来自鉴识係的讯息
这群人神志大多不清，眼神浑浊，回答问题时要么语无伦次，要么干脆沉默以对。
相比之下，最先搭话的桥本己是他们中最清醒的一个，可即便如此，他的回答也仅限于模糊的印象和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聊。
街头生活的残酷远超柳夏树的想象。酒精和绝望共同侵蚀着这些人的神志，让他们对时间的感知变得模糊。大多数人都是活一天算一天，保持清醒对他们来说似乎毫无意义。
“再问下去也没用了。”
辻原叹了口气。
“这些人有些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哪还能指望他们提供线索。”
柳夏树点了点头，首接走访既然没有结果，就得换个思路。
“走吧，去找冬野主任看看。”
现在和泉署附近发现的遗体，无论是刑事案件还是意外事件，都就近在和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进行尸检。
实际经手人是冬野明菜。
这样的一个好处是从冬野主任那里可以得到第一手资料。而无需去求科搜研。
鉴识係的办公室里，冬野明菜坐在电脑前，听着柳夏树和辻原介绍之前的工作情况。`比*奇~中~文/王. ~已?发′布`蕞/辛,章\結.
头也不抬，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活。
“这么说，死者竹田还真是个流浪汉啊？”
柳夏树点了点头。
“流浪汉们都这么觉得，应该是没错了。”
冬野拿起一叠报告。
“既然是流浪汉，这家伙吃的未免也太好了一些。看看这个，竹田死前吃的最后一顿饭。”
柳夏树接过报告，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尸检结果显示，竹田的死因是头部重击，这一点早己确认。但为了侦破案件，冬野的团队对遗体进行了细致的检查，连胃里的残留物都未放过。
冬野指着报告上的一段内容问道。
“被害人死前的最后一顿饭，包含大米、牛肉、白菜、辣椒粉，还有乳酸菌。你觉得这是什么？”
柳夏树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她对法医学不甚了解，更别提从胃内容物推测饮食了。
冬野笑了笑，显然早己料到她的反应。她转过电脑屏幕，点开一张放大后的照片，上面是竹田胃里取出的食物残渣。
“烤肉配辣白菜泡菜，还有白饭。~1/7/k^a^n￠w·e?n~x,u¨e..~c·o′m/从脂肪含量看，牛肉恐怕还是上等牛小排。”
她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得意，显然对自己的推断颇为满意。
柳夏树的目光落在屏幕上，但立刻躲开。
冬野却越讲越起劲，指着照片上的细节继续说道。
“你看，这肉的边缘明显是从牛排骨上取下来的。牛小排的kAruBi这个词，在半岛地区的语言里就是肋骨肉的意思。可日本不少烤肉店都拿五花肉冒充，糊弄顾客。竹田吃的这块，油脂分布均匀，绝对是正宗的和牛小排。”
柳夏树不好打断，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看来冬野不只是法医学专家，显然对美食也有几分研究。
她滔滔不绝的讲解着烤肉用和牛的油脂含量与炖煮用牛肉的区别，又提到白菜、辣椒粉和乳酸菌的组合，毫无疑问是辣白菜泡菜的标志性配方。
“所谓日式烤肉，其实是从半岛地区传来的吃法。江户时代以前，日本人几乎不吃畜肉，更别提掌握猪牛羊的烹饪技巧。现代日本的烤肉店，很多是半岛侨民在殖民时代带来的遗产。所以，辣白菜几乎是菜单上的标配。”
“烤肉？那可不便宜吧。”
辻原春奈在一旁插话。
柳夏树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最近几次外食的经历。
穿越来这个时空之后，她并不喜欢生鱼片或寿司这类典型的日本料理，但烤肉却很合她的胃口。
警部补的收入还算可观，她偶尔会光顾秋叶原附近的烤肉店。
一个人吃烤肉不需要架起炭炉，点一份店家烤好的套餐，配上辣白菜和白饭就是令人满足的一餐。
可这样的套餐，在秋叶原这种繁华地段，哪怕是午餐时段，一份带上等牛小排的套餐也要三千多日元。对一个流浪汉来说，这顿饭未免过于奢侈。
“而且这家伙吃的还是晚饭，没有午餐优惠。”
冬野翻了翻照片，指着食物消化程度的继续说道。
“从胃内容物的状态看，这顿饭吃下的时间距离遇害不超过两小时，基本还没消化。”
柳夏树脑海中迅速梳理着线索。一个流浪汉，穿着破旧的西装，身上散发着长期未洗澡的气味，却在死前吃了一顿昂贵的烤肉套餐。
这样的一位顾客，肯定能给附近店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果能找到他吃饭的店，或许能查到更多线索？”
冬野点了点头。“不错的想法。现在东京的餐饮店，面临劳动力不足，店员少，基本都靠监控设备看店。虽说这些监控系统不一定专业，覆盖不到每个角落，但至少能拍到进出的顾客。”
辻原春奈听到这里，像是突然被点醒了。
“对啊，搜查本部之前只让大家去查道路沿线的监控，没人想到去店里找。要是能找到竹田吃饭的店，没准能看到他和谁在一起，或者有什么异常举动。”
柳夏树点了点头，心里却没那么乐观。秋叶原的餐饮店多如牛毛，烤肉店尤其不少，光靠她们两个人逐家排查，恐怕得花上好几天。再加上辖区警署的刑警没什么话语权。想要推动调查，恐怕只能靠自己和辻原的努力。
冬野合上报告，挥了挥手，明摆着是要送客。
“好了，我的活儿干完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一家一家的烤肉店试吃了吧！”
辻原春奈撸起袖子，突然变得干劲十足。
“试吃？不必了吧。问一问店员不就知道了。”
柳夏树说。
“这可是为了工作！”
辻原一脸严肃。
“能报销的！”
原来她的干劲来自这里。
柳夏树不禁摇了摇头。
她刚刚不小心瞥到屏幕中食物残渣的图片。
现在对吃东西可是一点兴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