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凡尘
咔嚓。
一声轻响惊动了山洞内的两个人。
“谁！”
江念发出一声娇喝。
孟璃走进去，“是我。”
洞内一丝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
江煦强撑着身体站起身来，挡在江念面前。
孟璃铁了心的，不能在这个时候曝露自己的身份。可是，看到他们这防备的样子，她突然叹了一口气。
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七根银针，举起来，却什么话也不说。
江念看清那七枚银针，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半天也没发出声音。
她呐呐地，“娘？”
江煦骇然地看向江念，“姐，你叫她什么？”
“我是昨天刚入宗门的沈烬芜。”孟璃走过去，将七枚银针放到江念手上，“现在是劫焰岭的执事弟子。”
这个地方的灵气被罡风隔绝，就算是江拂弦的神识也覆盖不到这里来。
只有在这，她才敢冒险说出实话。
江念手指掐诀，一百零一枚银针凭空飞出来。再加上孟璃给她这七枚，按大小、长短、粗细的方位排好，一根根直直地竖在空中。
“不会有错！”江念激动，“这是师尊赐我的法宝玄光针，四年前我亲手将它打入娘亲的身体……”
她看向孟璃，“你真的还活着！”
孟璃也看着她，“你救了我。”
朱雀很煞风景嘟囔一句，“明明是我救的。”
还好江念听不见。
她像小鸟一样扑进孟璃的怀里。
孟璃轻抚着江念的头，眼睛却看向江煦，另一只手伸向他。
江煦的脚步动了一下，又停住了。
“你真的是我娘？”
孟璃笑了笑，“我的样子变了一些。”
江煦这才走过来，有些别扭地站在江念旁边。
孟璃将他揽进怀里。
她在心里说，“前辈，帮我看看他们的身体。”
“你只有这种时候才想起我来！”朱雀哼哼两声，随后才说，“修为确实是散了，现在就是凡人一个，丹田、灵根有些受损，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小姑娘好好的，没什么异常。”
孟璃刚松一口气。
江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起孟璃的手给她把脉。
“您筑基了？可是根基有些不稳。”
江念从储物袋里拿出好几盒丹药，塞到孟璃手里。
“这是固本丹，这是养灵丹，这个是洗髓丹……”江念翻了翻，皱眉，“我回头再给你炼一炉淬体丹，还有回春丹！”
孟璃怀中一下子多了几千灵石的丹药。
小五还是个富婆！
“好。”
孟璃没有拒绝。
现在让他们做点什么，心里会好受一些。
她将来自有更好的可以给他们。
孟璃低头看向已经到她下巴高的江煦。他正不自在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他什么都没有，能拿出来的东西也全都是江拂弦给的。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孟璃，“你回来做什么？”
江念一脸笃定，“娘一定是听到你的消息，才赶回来的。”
她信任江璃，觉得她一定是爱他们的。
孟璃垂下眼睑，诚实摇头，“我回来另有原因。”
江煦两道好看的剑眉蹙起，“可您现在回来很危险，万一父亲知道了……”
“那是我跟你父亲之间的事。”孟璃打断了他，“跟你们无关。”
江念、江煦都愕然地看向孟璃。
“小九。”孟璃伸出手，替江煦整理一下头发。“做凡人没什么不好，可做修仙界的凡人生不如死。你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只有你自身实力够强，才会有资格跟他对话。否则……”
孟璃想到被江拂弦压制到不得不跪的时候，咬牙。
“就连对视都会受到反噬。”
江煦看着孟璃，目光逐渐凝重。
“娘，你是回来报仇的吗？”
“那是我跟你父亲的事。”孟璃重复了一遍，“你做你自己就好，不必掺和。”
“可我也有话要问他，我也要跟他对话。”江煦下定决定，“无论您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孟璃沉默了片刻，才点头。
“好。”
她轻轻喟叹，“但你首先得养好身体，恢复修炼。”
江煦重重点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少年应有的神采。
“反正我也不想做剑修了，以后……我会重新开始修炼。”
看来，江拂弦真是伤他不轻。
江念有些担忧。
她心思细腻，又善良，如今父母势同仇敌，她却无法像江煦那样直接选择其中一方。
即便两人无法和好如初，她也希望他们能各自安好。
但她不敢说出来，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孟璃也不敢耽误太久，将储物袋里的补给交给江煦，又给了他三张聚灵符。
“有了聚灵符，在这里也可以先修炼。”孟璃说，“至于何时出去，再等等，我给你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江煦信任地点头。
孟璃带着江念走了出去。
江念一直欲言双止地看着她。
“怎么了？”
江念停下来，看着孟璃，“娘，若是遇到其他兄弟姐妹，先不要说出你的身份。”
孟璃原本也不打算说，但江念的话让她很意外。
“为何？”
“我一直想找人帮我去查您的墓，其他人我都试探过。他们或是不关心此事，或是有其他事情绊住。”江念苦笑，“最终只有冲动又骄纵的小九听懂了我的意思。”
孟璃明白。
在他们眼里，她是一个不值得牵绊的“凡尘”。
她看向江念，“你也要当作没见过我的样子，路上碰到了，要记得我是沈烬芜。”
江念点头。
孟璃笑着伸出手，爱怜地抚摸着江念的头发。
拇指不动声色地移到江念的眉心。
“前辈，该你了。”
一点金光从孟璃手中流入江念的额头。
江念的瞳孔涣散。
孟璃收回手。
江念的眼睛慢慢聚焦。
孟璃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五小姐，您以后直接来就是了，有您的丹药，谁还敢不放行么？”
江念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时和颜悦色的样子。
她拿出两粒解毒丹递给孟璃。
“这两粒解毒丹你收下吧，服下后十二时辰内百毒不侵，必要是，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多谢五小姐。”
江念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璃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小五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