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抉择
“咳!”
一声不轻不重的清咳,从高处的玉座传来。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殿厅。
天空蓝在宁荣荣的“检查”下,略显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捉住她作乱的手腕:“好了,荣荣,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一点没瘦,还结实了不少。”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带着让她安心的意味。
随即,天空蓝抬起头,目光坦然,又隐含着一丝安抚的温柔,迎向了御座上的千仞雪。
声音清朗,打破了殿内因那声清咳而显得更加凝滞的空气:
“雪姐姐,我回来了。”
这一声“雪姐姐”,如同有奇异的魔力,立刻将冰冷的教皇,拉回到了那个只属于天空蓝的、亲密而特殊的位置。
就在这时,宁荣荣顺着千仞雪的目光看向殿中另一道身影。
当她看清朱竹清的脸庞——
那张在史莱克学院时就清冷绝伦、如今更添几分邪异诡艳的面容时,宁荣荣如珍珠般的眼瞳瞬间睁大!
小嘴微张,失声惊呼:
“你是……朱竹清?!”
宁荣荣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朱竹清静静地站在那里,默然承受着来自教皇千仞雪穿透性的审视,以及宁荣荣惊疑与敌意交织的目光。
天空蓝向前一步,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姿态,将朱竹清的身影护住大半,隔断了那两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没错,这位是脱离史莱克学院的朱竹清。”
他没有停顿,紧接着道:“我在途中经过星斗大森林时,感知到了九道混沌气息,随着我深入其中,发现了以赵无极为首的八位混沌魂师,将他们全部斩杀后,我追踪最后一道混沌气息而去,最终遇到了朱竹清。”
“当我赶到时,暗魔邪神虎正在吸收她体内的部分混沌之力,并且自身也已混沌化。”
千仞雪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微微扬了一下。
“星斗大森林的混沌魂师……以及混沌化的暗魔邪神虎?”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天空蓝身上,声音中满怀关切:“你......可有受伤?独自应战那群混沌魂师,还......”
千仞雪目光再次扫过朱竹清,话语中那最后半句的疑问,尾音微微下沉,带着明显的不认同和沉重,“带回了一个混沌教派的人?”
天空蓝开口解释道:“赵无极他们没能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不过......她的情况倒是十分特殊。根据我的判断,朱竹清虽说拥有混沌之力,但并非被混沌魔君奴役的爪牙。”
旁边的宁荣荣刚刚被安抚下去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像只护崽的小猫般猛地炸了毛。
她下意识地就上前一步,挡在天空蓝和朱竹清之间,“天空!你怎么能随便把这种人带回来?!万一她突然失控了怎么办?!谁知道是不是唐三那群阴险小人的诡计?!”
一直沉默着、承受着这充满敌意审视的朱竹清,却在此刻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平静地迎向宁荣荣充满敌视的目光。
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只有一种历经生死磨难、看透世态炎凉后的疲惫与孤寂的淡然。
她那双如同寒潭的眼眸穿透空间,直接落在那高高在上的教皇脸上。
朱竹清的声音不高,嘶哑中带着冷硬的质感,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在宏伟却凝滞的教皇殿内响起:
“朱竹清,原史莱克学院学生,混沌教派成员。”
她停顿了一瞬,似乎在确认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此刻起,与混沌魔君索伦森、戴沐白、唐三等人,恩断义绝。”
她没有直接控诉混沌魔君索伦森的暴虐和算计,但那话语中的决绝,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尤其在提及“戴沐白”的名字时,她的声音微不可察地更冷了一分。
“我在独自获取第五魂环时遭遇暗魔邪神虎的袭击,是天空救了我。”
她补充道,陈述一个事实。
接着,她看向天空蓝,目光中带着一丝求证和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希冀,“在那之后,天空告知我,在武魂殿,我或许能掌控混沌之力。”
“掌控混沌?!”
宁荣荣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小脸上写满了“你骗傻子呢”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力量?!我听剑爷爷说这混沌之力,混乱、邪恶、无序,与圣灵之力完全相反,混沌化的魂师们根本不可能掌控!”
宁荣荣看向天空蓝的眼神充满了疑问,显然认为这只是朱竹清用来博取同情的谎言,或者天空蓝过于乐观的托词。
千仞雪金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那份属于教皇的威严气势不自觉地收敛起几分。
朱竹清说出的是“掌控”而非“压制”或“清除”,这本身就意味着天空蓝对朱竹清体内这种混沌之力有着不同寻常的认知和某种程度上的信心?
“呵,”千仞雪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的轻哼。
她的目光在天空蓝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对他擅自带回隐患的不赞同,有对他判断的信任,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纵容与无奈。
然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几分之前的温度,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审慎:“一年半不见,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带一个身负混沌之力、且与史莱克彻底决裂的人回武魂殿,天空,你是在给我这位教皇……添一个不大不小的挑战吗?”
语气似是责备,但内里却隐约透着一丝“好吧,随你折腾”的微妙纵容。
这半是警告半是应允的话,是说给殿内所有人听的,特别是宁荣荣,更是对朱竹清的一次明确敲打——
来武魂殿,可以,但必须清楚自己的立场、处境以及要付出的代价。
接着,千仞雪的目光转向仍旧气鼓鼓的宁荣荣。
后者正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小孔雀,兀自对着朱竹清横眉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