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出发前的宁静
“西蜀？”陈然想了想，“莫不是去找唐门，想要加深与唐门之间的合作？”
明月心洛洛直笑，“大人说笑了，如今那落败的唐门，公子羽又岂能看得上眼？”
“那是为了何事？”
明月心皎洁一笑，就像一只精明的狐狸，“自是为了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陈然眉峰微蹙，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当今陛下虽重武功，但对江湖事向来是既用且防，况且距离下一届朝廷官方举办的武林大会，也还有三年时间。
明月心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轻抿一口茶，缓缓道：“你的那位陛下，想来很快就会下旨。”
陈然深深看了明月心一眼，“看来青龙会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成员遍布，无孔不入。看来之前对你的那句‘神通广大’，说得早了些。”
明月心以袖掩唇，眼波流转间自带一番风流态度，“大人谬赞。不过是恰巧有几只耳朵，听得比旁人远些罢了。”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想来陛下很快就会召你入殿，让你陈大人作为本次武林盟主选举的总督办，负责主持此次武林大会。”
陈然轻笑，“我如今武功尽失，陛下还会让我总督办？”
“大人说笑。”明月心微笑道：“就算没了武功，大人也依然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总督办一职，非大人莫属。更何况……”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没了武功，有时反而更方便看清一些事，不是吗？”
果然都是老狐狸，只要陈然不失势，武功反倒成了旁支细末，无关紧要。
陈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回公子羽。
“西蜀……武林大会……堂主的意思是，六月西蜀，便是动手的时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明月心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认真，“公子羽此次西行，身边力量必然会被大会牵制，是他防御最薄弱，也是警惕心可能因自负而略有松懈的时候。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机会。”
她看着陈然，那双能勾魂摄魄的眸子里此刻满是坦诚与决绝：“我需要大人的承诺，六月，西蜀，无论发生什么，你必须出手。此事之后，青龙会七月堂，乃至未来的整个青龙会，都将是你最坚定的盟友。”
盟友？我要的是你整个青龙会！
陈然微微笑了笑，只说了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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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心眼中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彩，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以茶代酒，预祝我们……”她举起自己的茶杯。
“各得其所。”陈然介面道，与她轻轻碰杯。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后，陈然起身告辞。 明月心送至轩门，望着他玄色大氅的身影融入夜色，嘴角那抹笑意渐渐变得深沉难测。
她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将赌注压在这个看似失去獠牙却更加危险的锦衣卫同知身上，但比起永远做公子羽的附庸和傀儡，她宁愿搏这一次。
陈然登上马车，吩咐道：“回府。”
回到府上时，府内依旧灯火通明。
陈然走在家里，里面的家丁女仆见到他都躬身请安。
陈然踏着青石小径缓步走向后院，夜风拂过廊下的灯笼，摇曳的光影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尚未走近，便听得一阵细碎稚嫩的笑语声，夹杂着怜星温柔的低语。
转过月洞门，只见庭院中海棠树下，怜星正斜倚在铺了软垫的石凳上。
月华如水，倾泻在她杏子红的斗篷上，晕开一团暖光。
怜星怀中一左一右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儿，都是约莫两岁的模样，穿着同色不同纹的锦缎小袄，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咿咿呀呀地挥动着小手。
左侧那个眉眼灵动，嘴角天生微微上扬，仿佛带着点儿淘气的笑意，侧那个则面容略显沉静，一双眸子清澈如潭，乖乖巧巧地捏着怜星的一缕发丝。
陈然微微一愣，随即眼底泛起不易察觉的柔和。
“回来了？”怜星抬眸望来，唇角含笑，声音比平日更软几分，“今日倒是凑巧，两个小家伙都不肯安睡，吵着要出来看月亮，我便一并抱来了。”
江小鱼最先发现陈然，立刻兴奋地“啊”了一声，扭动着小身子就要从怜星怀里挣下来，口齿不清地嚷着：“爹……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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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缺也转过头，安静地看着陈然，小手松开了怜星的发丝，朝他伸了伸。
陈然快步上前，蹲下身，先伸手轻轻捏了捏江小鱼肉乎乎的脸蛋，小家伙立刻咯咯笑起来，手舞足蹈。他又摸了摸江无缺的脑袋，无缺便抿着小嘴，露出一个浅浅的、羞怯的笑容。
陈然看着怜星同时揽着两个孩子的模样，臂弯稳稳当当，不见丝毫吃力，唯有眼神里流淌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无奈。夜风带来她身上淡淡的梅香，混合着孩童特有的奶香气，奇异地令人心安。
“辛苦你了。”他低声道。
怜星摇摇头，眸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温润：“有什么辛苦的，他们都很乖。”她顿了顿，笑意加深，“何况，你不是总说，家里热闹些才好？”
江小鱼似乎不满爹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伸出小胖手抓住陈然的食指，使劲往自己这边拉，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他自己懂的话。江无缺则安静地靠在怜星臂弯里，眨巴着眼睛看着哥哥和父亲互动。
陈然任由儿子抓着自己的手指，目光却落在怜星脸上。灯下看美人，本就添几分颜色，何况她此刻神情温柔满足，眉眼间俱是暖意，较之平日更显生动。
“外面的事都处理好了？”怜星轻声问，一边轻轻拍抚着渐渐有些眼皮打架的江无缺。
“嗯，暂告一段落。”陈然不欲多谈那些诡谲之事，只道，“沈炼已出发去幽州。待一会儿我便把这讯息告诉成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