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欲往西蜀
陈然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下。
怜星见状就笑道：“可是又惹了麻烦事？”
陈然干笑两声，于是说：“我可能过段时间要去一趟西蜀。”
怜星闻言，拍抚江无缺的手微微一顿，“皇命？”
“皇命。”
陈然笑了笑，伸手将已经快睡着的江无缺从她怀中轻轻接过，小家伙迷迷糊糊地蹭了蹭父亲的胸膛，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便不动了。另一边的江小鱼见状，也张开小手臂哼哼唧唧地要抱。
陈然索性将两个儿子一左一右都揽在怀里，虽然动作略显笨拙，却稳当得很。
“去多久？危险么？”
“眼下还说不准。”陈然避重就轻，并未提及明月心与公子羽的纠葛，“至于危险……哪里都不缺，但能应付。”
怜星看着他努力平衡着两个调皮儿子的模样，唇角不由弯起，抽出丝帕轻轻拭去江小鱼嘴角的口水，柔声道：“你心里有数便好。只是如今你……凡事多倚重风吹雪和狄云他们，别再事事冲在前头。”
陈然听出了怜星这次并不打算与他同行，虽心中有些疑虑，但也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说：“放心，如今有家有口，惜命得很。”
怜星翻了个白眼，但眸中却满是欢喜。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体贴话后，怜星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陈然此时又去偏院看了成瞎子。
成瞎子听闻沈炼已奔赴幽州，这位素来沉默寡言的捉刀人只是点了点头，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多谢。”
“份内之事。”陈然道，“李九郎伏法，张小渔才能真正安稳。幽州之事若有讯息，我会立刻知会你。”
成瞎子空洞的眼窝“望”向陈然，缓缓道：“有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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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然一点都不客气，因为成瞎子的承诺摆在那，只要替张小渔复仇，他便入了陈然的门。
“却有一事。”
“大人请说。”
陈然说道：“等过些时日，你跟着我去一趟西蜀。”
“好。”
成瞎子向来话少，但却最是重承诺。
之后陈然回到书房，并未立刻歇息。
他取出明月心所赠的那方丝绢，就着烛火细细观看。
“军械……李九郎，你真是自寻死路。”陈然冷笑。私通外敌，贩卖军械，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李如桢毫不知情，也难逃株连。
他提笔迅速写下一封密信，将丝绢上的情报摘要附上，用火漆封好，唤来狄云：“明日将这封信送至沈炼处。告诉他，行事一切小心。” 狄云领命，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处理完这一切，陈然才感到一丝疲惫。他吹熄烛火，走出书房，仰头望了望天际那轮冷月。京城冬夜的寒风凛冽，但他心中却并无寒意，反而因有了要守护的人而充满力量。
次日清晨，陈然刚用罢早饭，宫中便来了内侍传旨，宣他即刻入宫觐见。
养心殿内，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严冬的寒意。
朱朝溪并未坐在龙椅上，而是站在窗前，负手望着窗外凋零的庭院景致。听得陈然行礼，她方才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陈爱卿，前日朝上之事，你怎么看？”
陈然垂首道：“陛下圣心独断，李侍郎罚俸半年，既显惩戒，亦存体面。北镇抚司奉命查案，定当秉公办理，不负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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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问的不是这个。”朱朝溪踱步到他面前，目光锐利，“朕是问，对温体仁、对李如桢，乃至对神侯，你怎么看？”
陈然平静的回道：“诸位大人所思所虑，皆在朝局。臣不过是陛下手中的刀，其中思量，不是臣该考量的。”
朱朝溪闻言，开怀大笑，“你啊你，现在阉党倒台，你我君臣大可敞开而言，不必对朕拘谨。”
陈然道：“以上皆是臣的肺腑之言！”
朱朝溪盯着陈然看了片刻，见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却也带了几分无奈。
“好，既是肺腑之言，朕便信你。”她转身走回御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那你便做好你这把刀该做的事。幽州一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无论牵扯到谁，一律按律法办。”
“臣，遵旨。”陈然躬身应道。
“还有一事，”朱朝溪语气一转，似乎随意提起，“近年来江湖门派势力渐涨，虽大多安分，却也不乏藐视王法、以武犯禁之徒。朕有意提前举办武林大会。于今年六月，在西蜀召开，遴选武林盟主，统御江湖，以安地方。你觉得如何？”
得到明月心提醒的陈然，此时并不吃惊，他从不会怀疑青龙会的情报网。
“陛下圣明。江湖势力若能纳入朝廷管辖，于国于民皆是好事。只是……此举恐引江湖震荡，需得力之人主持大局，方能既显朝廷恩威，又安江湖之心。”
“哦？”朱朝溪看着他，“依你之见，何人可担此重任？”
陈然抱拳道：“若陛下不弃，臣愿往之。”
朱朝溪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她就喜欢陈然这种遇事不退的性格。
“好！既然如此，朕便命你为此次武林大会的总督办，全权负责此事。一应人员调配、章程制定，皆由你决断。务必给朕选出一个既能服众，又识大体、知进退的武林盟主来。”
“臣，领旨谢恩！”陈然躬身行礼。
“去吧。细节章程，尽快拟个条陈上来。”朱朝溪挥了挥手，重新拿起一份奏折，似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幽州之事，也抓紧些。朕等着你北司的讯息。”
“是，臣告退。”
陈然正要退下，朱朝溪却突然又叫住了他。
“对了，北司镇抚使之位空悬已久，等你这次回来，数功齐领。届时，朕便升你做这个北司镇抚使。”
陈然心中微动，面上却不显，只是再次躬身：“谢陛下隆恩。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