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想回北司的江天雄
钦差行辕内，龙湘被风吹雪安顿在一处清净的厢房。
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庭院中修剪整齐的花木，心中仍有些恍惚。从差点因付不起饭钱而被扣在酒楼，到如今身处守卫森严的钦差行辕，这转变不过半个时辰之间。
风吹雪端来茶水点心，“龙姑娘，暂且在此休息。若有需要，可吩咐门外侍女。”
“多谢风姑娘。”龙湘连忙起身道谢，忍不住好奇地问，“风姑娘，你……一直是跟着陈大人吗？”
风吹雪微微点头：“师父于我，有再造之恩。”她并未多言，但眼神中的坚定与崇敬却清晰可见。
与此同时，陈然已回到书房。
他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江天雄的身影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大人。”
“进。”陈然抬眼。江天雄快步走入。
江天雄对着陈然作礼说道：“大人，公子羽的落脚处，他们已探到。”
就在江天雄想要详细汇报时，陈然却摆手说：“继续让他们跟着就是。”
江天雄闻言一愣，下意识道：“大人，不派人围剿吗？此刻或许正是擒拿公子羽的良机！”
陈然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眼神深邃：“公子羽若如此轻易能被找到落脚之处，那他也就不是公子羽了。那或许是个陷阱，或许只是个随时可弃的幌子。盯着，比动起来更有用。我要知道他见了谁，做了什么，而非打草惊蛇。”
江天雄顿时醒悟，暗骂自己心急，躬身道：“大人深谋远虑，是属下愚钝了。我们的人正轮班严密监视，绝不让其脱离视线。”
“这样即可，去吧。”
江天雄应了声是，可却并没有退下，反而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然抬头看他，“还有事？”
江天雄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问道：“属下何时能回归北司？”
陈然有些愕然，他看向江天雄。
这家伙当锦衣卫上瘾了？
江天雄立马单膝抱拳，“属下蒙大人不弃，授以北司百总旗之职，自当尽心竭力。如今蜀中事急，属下愿继续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只盼此事了结后，能正式归于北司麾下。”
陈然凝视他片刻，忽然轻笑一声，“江天雄，其实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本是江湖豪强，一方霸主，如今却甘愿屈居人下，做这朝廷鹰犬？”
江天雄抬头，目光坦然：“江湖飘零，争强斗胜，不过是为利为名。然大人所为，护的是黎民百姓，守的是家国安定，此乃大义。属下虽粗鄙，却也知孰轻孰重。更何况……”他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跟着大人办事，痛快！比在江湖上虚耗光阴，有意义得多。”
陈然手指轻敲桌面，沉吟不语。
江天雄说的话，陈然一句不信。此人哪有这么大的家国情怀，他又不是郭靖，江天雄行事做法皆为自身考虑。
但他毕竟能力强，不可能放着不用，但如何用，却十分考验陈然的本事了。
陈然沉吟片刻，方才缓缓开口：“等武林大会结束，你就回我身边做事吧。”
“谢大人！”
江天雄退下后，书房内重归寂静，只余灯花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陈然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思绪飞转。
方应看、公子羽、青龙会、武林大会……这几条线错综复杂，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而成都府便是这张网的中心。司马玄伏诛，只是掀开了帷幕一角，真正的风暴尚未到来。
“八大刀王”入蜀，无疑是方应看加强掌控力和破坏力的信号。这三把刀，会砍向何处？是直接针对自己？还是扰乱大会？或是继续为那邪功搜集“药材”？
还有公子羽，他的“落脚点”被发现得似乎过于容易，以他的性格，这更像是一个诱饵，或者是一次试探。
他在试探自己的反应，试探北镇抚司的布局深度。
“师父。”风吹雪轻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莲子羹走了进来，“您一夜未眠，又奔波劳碌，喝点羹汤歇息一下吧。”
陈然接过碗，温度恰到好处。他尝了一口，清甜软糯，一股暖意流入胃中，驱散了些许疲惫。
“龙姑娘安顿好了？”
“嗯，已歇下了。她师姐们最迟明日下午应能抵达成都。”风吹雪顿了顿，又道，“方才经过偏院，看到狄云大人在练剑，成…成前辈在旁擦拭他的盲杖，似乎并无睡意。”
陈然点点头。狄云内功深湛，精力异于常人，成瞎子则是习惯了夜间活动。有他们时刻保持警惕，行辕的安全无虞。
“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没事了。”陈然温声道。
风吹雪却摇了摇头：“弟子不困。师父若还要处理公务，弟子就在外间守着。”
陈然知她性子执拗，便不再多劝，只是将空碗递还给她：“也好。若有任何紧急消息，立刻报我。”
“是。”风吹雪接过碗，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陈然重新将目光投向桌案上的西蜀地图，手指最终重重地点在“浣花溪较武场”上。
武林大会，便是最终的舞台，也是决战的战场。
……
翌日，清晨。
龙湘早早便醒了，或许是换了个环境，又或许是心中记挂着失散的师姐们，她睡得并不沉。梳洗完毕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向陈然道谢并辞行，打算去城门附近等候师姐。
刚走出厢房没多远，便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似乎夹杂着女子清脆焦急的呼喊声。
“……我们真的认识龙湘师妹！她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两位姑娘稍安勿躁，容我等通传……”
“通传什么呀！我们都找了一早上了！听说昨天有个穿白衣服、用短剑的姑娘被锦衣卫的人带走了，是不是你们？”
龙湘一听这声音，又惊又喜，连忙快步向前院跑去。
只见行辕大门处，两名同样身着锦香宫服饰、风尘仆仆的年轻女子正被几名锦衣卫拦着，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不耐。为首的正是她的大师姐画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