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撕破脸皮
姜晚柠想扶起陈九，却没想到自己这手腕刚扶到对方身上，就感到一阵坚如磐石般的触感，不论她如何使力，刚才面相看上去孱弱的老头，竟然都纹丝不动。
感到惊骇的同时，姜晚柠也在这时注意到，面前老者垂下眉眼间，隐隐有些泛红的眼角。
“这……”
见他固执，姜晚柠也陷入了为难。
最后倒是谢言川上前，开口帮她解了这个围：“老先生，既然我们带着陈老的玉章寻来，显然也是准备认下这个身份的。”
“所以您有什么话，不妨先起来后再说？”
他一番措辞，说起来看似不经意般风轻云淡，却是精准拿捏住了老者内心的想法。
也令后者有些诧异看过他一眼的同时，也总算不再固执己见，颤颤巍巍从地上重新站起了身。
“我认得你。”
重新直起了腰板的陈九，眸光有些晦暗不明的从谢言川的身上一扫而过。
“谢家家主钦定的下一任继承人，传闻你死在了星国的一场爆炸事故中，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
话毕之后，老者浑浊却又不失精明的视线，也在这时重新落至到了姜晚柠的身上。
“所以今天二位一同前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就是姜家的那位三小姐，姜晚柠吧。”
不得不说，这老者的思绪实在敏锐。
不过是一个照面的功夫，竟然已经把他们两人的身份给完全猜了出来。
姜晚柠见状，眼底稍纵即逝闪过一瞬的诧异。
但反观谢言川那边，低沉的眸中却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谢言川这些年虽说低调，不怎么在媒体前面露面。
但却并不代表，他是在整个圈内销声匿迹，恰恰相反，因早些年时候，他做过的一些事，谢言川的名声在整个京市，还是鲜少有人没听说过的。
且陈九也不比陈海树，这些年一直待在国外，没怎么关注过国内的情况。
前者如今既还是陈家的人，生活或是工作上，就免不了要和谢家打过交道，所以可能无意之间见到过他的长相并记住，也并非什么稀奇事。
再加上这些年媒体发达，他和姜晚柠联姻的事，恐怕也早就传开，在界内更不是秘密。
综上所述，后者但凡稍加联想，猜出他们的身份来，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不过眼下唯一让谢言川没有对老者露出防备的原因，也是他并没有从后者的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恶意。
“你猜得没错。”
听得谢言川的回答。
陈九此时已经重新拿过先前口袋里揣着的玉章，再仔细端膜过一番后，将其又重新交还给了姜晚柠的手中。
“我名叫陈九，人如其名，是家里排行第九的小孩。”
“虽是陈家人，但却是个不入流的偏支，当年也是家主看我可怜，才将我收到了身边培养，后来专门负责陈家的外线情报。”
若是换个措辞简单说来，陈九于陈家的身份地位，便是和如今姜家，姜闻州身边的“影子”是差不多性质的存在。
他们这类人，对家主总是绝对忠诚。
难怪陈海树会把他当做最后的底牌，交到了姜晚柠的手中。
而如今，老者也是看着那枚重新回到姜晚柠手中的玉章，神情一阵恍惚。
“既然你们带着玉章寻来，想来也是知道了家主的身份，并被他所信任。”
“且他能把玉章交到你们手中……”
陈九好像欲言又止，明知自己不该问，最后却还是没忍住，朝两人问出。
“抱歉，姜小姐，我能否冒昧问一句，家主他……是否是出了什么事？”
像是这种，唯有陈家历代家主才能够拥有的玉章，陈海树若非是万不得已，肯定是不会将它随意托付给一个外姓人。
若是出现这种情况，眼下陈九也已经在心中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陈先生没事。”姜晚柠摇了摇头：“既然您是负责外线情报工作的，应该有听说过一些，星国那边前段时间，关于陈苍惠女士跳楼自杀一事吧？”
听到姜晚柠说这些，陈九的呼吸明显一窒。
然后他也是再忍不住似的，彻底红了一双眼眶。
那双苍老又浑浊的一双眼眸之中，也终在这时，滚落下了大颗的眼泪。
“姜小姐有所不知，自从家主走后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再为陈家的现任家主卖命……”
陈九俨然伤心到了极致：“苍惠……陈苍惠……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苍惠就是阿慧啊……！”
陈苍惠这些年改了名字，和陈海树两人奔波逃窜在外地的时候，也从未再和陈家的任何人有过接触，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陈九。
所以哪怕当初陈苍惠在国外遭受网暴，他是有所怀疑，但也没敢在第一时间，把这两者给彻底联系在一起。
如今听他声音哽咽，偌大的客厅之内，也在这时染上了一抹悲戚的氛围。
也是从老人如此激烈的一番反应中，姜晚柠和谢言川两人总算得知。
陈九原来就是当初陈苍惠的亲表哥，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甚好。
也可以说，当初陈苍惠之所以能够和陈海树搭线在一起，这其中的功劳他功不可没。
“到底是我害了他们，如果我早就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当初我不论说什么，也绝不会把阿慧介绍给家主的。”
不过斯人已逝，如今再说这些话，也是多余。
陈九也是情绪宣泄好久，见他泪如雨下，姜晚柠和谢言川两人一时也未再说什么，就这样静静看着老人好久，才见他总算平复下来。
“姜小姐。”
陈九哑着声音，重新抬头看向姜晚柠，浑浊的眸子在这时闪了闪：“既然家主决定，要把玉章托付给你，便说明您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同时……他老人家肯定也是有所察觉，关于阿慧的事，这背后肯定是有陈家那群人的手笔。”
“他们逼死了阿慧，家主他这次决定，肯定也是准备彻底和那些人撕破脸皮了。”
显然这也是陈海树为什么会在自己一众暗线之中，选择陈九来和姜晚柠做这接头人的原因所在。
话毕之后，陈九也顿了顿，重新跟姜晚柠郑重开口：“也既然是家主的决定，之后不论姜小姐有任何的吩咐，我这把老骨头，也都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的。”
……
也是从陈九的口中，姜晚柠后来得知。
陈家这些年之所以不似曾经那么耀及一时，主要还是因为家族内部的纷争，实在是出了大岔子。
“如今的陈家早就今非昔比，自当初家主离开之后，整个陈家的大小事宜，便都是由着家族里的长老会们说了算的。”
说到这时，陈九似是想到些什么，眸中快速闪过一瞬不屑的情绪。
“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们，一个个目光短浅，只顾着自己眼前的利益，又哪里会真的为陈家未来的发展着想？”
“只是可惜，如今的陈家，也是自我主人那一任之后，便再没出现个说得过去的继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