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犹豫不觉
果然，当山下的阿剌知院目睹明军的这一系列布置之后，他的心头猛然一紧。
只见他立刻命人飞马传令下去，暂缓进攻的脚步。
铁蒺藜这种利器对战马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一旦战马踏上它们，非死即伤。
如果不彻底清除这些隐患，自己大军的优势不仅无从施展，反而会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甚至可能直接导致战斗还未开始就先陷入被动局面。
现在阿拉心中满是懊恼与不甘，这场仗还未真正打响呢，却被对方一连串出其不意之举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但没有伤及一个敌人，还平白折损了几千俘虏的生命——要知道这些人当中有不少都是健壮有力的好帮手呀！本打算留着他们在后方从事劳役工作的，如今却化为乌有，真是“肉包子喂了狗”，如何不叫人心痛如绞？
于是乎，在阿拉知院焦急而严厉的目光注视下，远处那黑压压一片瓦刺骑军终于缓缓勒缰停驻下来。
只见他们纷纷翻鞍离马，弯腰伏地，试图将遍野散落的各种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尖刺一一捡起或扫除干净。
这活计看似简单，实则费时又劳心。
原因就在于明军投掷这些武器的时候根本没有讲究什么章法布局，而是采取了一种随机撒放的方式，这就意味着要想彻底清扫干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儿。
虽然只开辟一条狭窄的小路相对轻松许多，但是对于需要大规模调动兵力以实施包抄或者发起正面突击的战略部署而言，这样的通道实在是太过于局限了。
但那样一来，势必将骑兵的优势限制得死死的，使得机动性和冲击力大大减弱，更有利于明军进行防守。
如果大规模清理铁蒺藜，那些明军又不是木头人，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发起猛烈的进攻，给己方造成极大的困扰。
“知院大人，不如再派些俘虏过去清理。”
阿剌身边的一名武将，扎尔平试探性地提议道，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这样既可以减少主力部队的伤亡，又能借机处理掉一部分难以控制的俘虏。
“啪！”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鞭子抽打声在寂静中响起，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只见扎尔平的脸颊上立刻泛起了一条血痕，鲜红欲滴，仿佛刚从皮肉中渗透而出，令人触目惊心。
“滚一边去！你既然如此聪明，那么清理那些该死的铁蒺藜的事，就由你亲自负责了。”
阿剌气急败坏地吼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恼怒与不满。
在他看来，此刻正是收集更多有价值的情报或者俘虏的重要时刻，却因为这位手下无脑的建议白白浪费了机会，还让原本就已经不太顺利的攻势变得更加被动。
虽然扎尔平并不完全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命令，转身组织手下的士兵开始向前缓缓推进。
每个人的脚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实际上，阿剌内心深处正翻江倒海般纠结着，这次战役本来就没能捕获多少俘虏，本想着趁乱可以多收罗一些，结果不仅没有实现预期目标，反而因为一时冲动失去了绝佳的机会。
更要命的是，由于自身的失误，导致现在不得不把宝贵的人力物力投入到清理障碍物这样琐碎的工作当中，真是让人懊恼不已。
这背后的一切，都源于先前他对敌情估计不足以及对自身实力过度自信所致。
扎尔平此时也带领着自己手下的两千名士兵来到了山上，与原本守卫在山上的那一千名骑兵汇合。
随后，他们开始了紧张的清理工作，将路上散落的铁蒺藜一一清除干净。
通往山上大营的小路本就不算宽敞，但两侧却也留有足够空间能让马匹快速通过，因此，在清理过程中，他们不仅需要把正中间主道上的障碍物清除干净，同时也要处理掉路边的隐患，以确保后续主力部队能够顺利通行。
扎尔平让之前那支部队中的所有战士都下马动手进行这项繁琐而又危险的工作，而他自己则带着后来增援上来的两千人拉开了架势，弯弓搭箭警戒四周，以防万一敌人突然袭击时能够立即给予反击，保护正在劳作中无法及时作出反应的同伴们。
当明军看到这样的情景后，心中原本充满绝望悲壮的情绪瞬间被一股喜悦所取代。
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其实更像是一个土坡而不是真正的高山，高度仅几十丈左右，且地势较为开阔平坦，理论上来说，并不能构成多么有效的防御工事。
假如瓦剌军队选择全速冲锋突破的话，那么这里的地理优势将变得几乎不存在。
然而幸运的是，随着大量铁蒺藜的铺设完成，现在即便是在这种地形条件下，仍然能够有效迟滞住来犯之敌的脚步。
更重要的是，面对即将来临的战斗，将士们不再需要依靠单薄的肉身硬抗对方的钢铁洪流了——只要坚守好自己的位置并随时准备射击，就能有效地阻止住瓦剌骑兵向山顶发起猛攻的脚步。
“先生，虽然眼下看来暂时解除了危机，但这并不是长久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行事呢？”
驸马都尉井源紧锁双眉，语气凝重地向着身边的决策者问道。
“当然了。
原本我并不打算动用那件秘密武器，可是事情来得这么突然。”
李承影的目光扫过营前瓦剌军队的动向，只见他们正顶着明军箭雨艰难前行，仿佛是在逆风行走，随时都可能被风暴吞噬。
“瓦剌人的胆子还真不小，竟然直接闯入了我们的箭矢范围，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此时，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几位站在身后的将领：
“对了，一切不是都已经提前布置妥当了吗？你们作为战场上的武将，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犹豫不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