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对明军包围
“牛叔，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一个满脸被硝烟与血痕覆盖、显得格外疲惫的明军士兵靠在破损严重的营墙上，喘着粗气问道。
他那满是污垢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惫与不解，仿佛在询问为何敌人总是如此频繁地进攻。
“关心这个干什么用呢？只要那些瓦剌人还没被彻底消灭干净，不管多少次，我们都要打下去。”
被称为牛叔的老兵嘴上虽这般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
他熟练地将身前一块被刚刚瓦剌人攻击破坏得坑坑洼洼的地方重新修补好，仿佛每一块土坯、每一把泥土都承载着他对抗敌人的坚定决心。
见此情景，年轻的明军再次开口：
“哎，牛叔，您说这次我们能够取得胜利吗？”
“铁娃啊，你要记住，我们所干的就是这拿命来博的工作。
以前可能心里确实没什么把握，毕竟敌人太狡猾了。
但现在我坚信，只要李先生还在指挥，只要有他在背后给予我们支持和力量，那些鞑子，就别想好好活下去。”
牛叔说完这段话之后，也跟着旁边的年轻人一起靠坐在尚未完全修复好的城墙之上，然后举起手中几乎已经空了的水壶喝了一口浑浊的水，目光则坚定地望向远方，那里是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方向——也是所有人的希望所在之处。
这只是明军大营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尽管阳光在破晓后逐渐洒落，但这里依旧阴冷。
瓦剌大军刚刚从这片土地上撤退，两座营地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士兵们正在争分夺秒地修补被战火摧残得支离破碎的营墙，木头与泥土的撞击声和人们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有人甚至大胆地离开营地去收集散落在战场上的箭矢和武器，他们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恐惧也有些许坚毅——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先生，这两处营寨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张辅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这几乎只剩下半截墙体的两座要塞，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空气中漂浮着尘土与焦糊味，混合着汗水的气息让人难以呼吸。
李承影紧锁眉头点了点头，他同样能够察觉到情况不容乐观，“再挺过一轮攻势之后我们就让他们撤下休整吧。”
站在一旁穿着简单布衣的小皇帝天顺帝听到这话时显得十分不解，就像个好奇宝宝一般抬头询问：
“先生不是说过要用钢铁和血液浇筑我们的军魂吗？”
面对这样一个略显天真的疑问，李承影微微叹息，眼神却无比坚定地看向年轻帝王，“陛下说得很对，但我们首先必须明白：
所谓浇铸‘军魂’的前提是让我们的将士们活下去。
若连人命都耗尽了，剩下的就只有孤魂野鬼而已啊。”
此时，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敌方指挥官也先正站在高处仔细观察着这一切。
他清楚地看出面前这两个看似坚不可摧但实际上已接近崩溃边缘的小型据点根本无法继续阻挡他的脚步。
“这些脆弱的屏障撑不了太久，命令下去，更换部队进行新一轮猛攻。”
话语刚落，原本安静下来的山谷再次回荡起了马蹄踏过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正当此危急关头，忽然间一名守卫从远处飞奔过来，大声疾呼：
“达孜上来了！”
紧接着一枚火箭划破长空，直射而来，深深扎入已被严重损毁的墙壁之内，瞬间引爆了一片恐慌。
士兵们立刻从各自休息或修理装备的位置跳起，迅速归位至战斗岗位。
大战再次开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交织成一幅壮烈的画面。
紧接着，瓦剌骑兵迅速向大营发射了密集如雨的火箭。
对付这种坚固的大营，火箭所携带的巨大威力显而易见——熊熊燃烧着的箭矢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道刺目的轨迹，在击中目标时爆发开来，将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炽热。
很快，借着火势形成的滚滚浓烟和混乱场面为掩护，身披厚重铠甲、面目狰狞可怖的瓦剌战士们开始不顾一切地攀爬上城头，进行着血腥残酷的城市争夺战。
“铁娃小心！”
就在这样生死攸关之际，牛叔猛然发现了一只正朝着毫无防备的铁娃飞来的带火尖锐物体，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粗糙有力的手臂，一把推开站在不远处正在紧张注视着敌人动向的年轻后生，而自己却被这枚火箭毫不留情地穿透胸膛。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他那原本强壮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牛叔！”
看到此情景，铁娃发出撕心裂肺般地嚎叫，立刻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猛地扑向倒在血泊中的长辈身边，眼中充满了无尽悲痛与难以置信。
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在这冰冷无情的战场上，生命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铁娃……”牛叔用最后一口气勉强睁开双目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年轻人，“一定要活下去……”话音未落便永远停止了呼吸，留下了未完的愿望和深深的遗憾。
感受到手中的躯体逐渐冰凉，意识到曾经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再也无法醒来，铁娃痛苦地闭上双眼让泪水尽情流淌，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将满腔怒火化作力量。
轻轻地将这位英勇献身的英雄放置好之后，用袖口抹去了脸颊上残余的泪痕。
随即转身回到原先由牛叔把守的位置，坚定地站立在城墙上，目光锁定前方不断接近威胁，双手稳稳地拉满弓弦，连续不断地向着墙外逼近的敌人们发射出一支支致命锋利的箭矢……
这场战役异常惨烈，原来十个人共同守护的一段城墙，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减员严重，目前只剩下不足五名士兵仍然坚持着战斗下去。
即使有着坚固城墙作为屏障可以提供一定安全保障，但对于明军而言依旧是一场极其艰巨的任务。
如果失去这最后的庇护，面临的损失恐怕会更加沉重不堪想象……
随着营墙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逐渐被破坏，双方士兵便在营前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铁娃此时已经没有箭矢可用，他扔掉了弓箭，紧握着一口寒光闪闪的钢刀，与对面的一个身材魁梧的瓦剌人奋力厮杀。
这个瓦剌士兵同样凶狠，他的手中挥舞着一把大砍刀，每一刀下去都能将空气割得呼啸作响。
残酷的肉搏战如同地狱般的场景在战场上上演，双方都在这片狭小的土地上拼尽全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明军士兵个个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向敌人挥出刀剑。
瓦剌战士们也不示弱，嘶吼着将怒气和力量倾注在手中的武器之中。
但终归还是瓦剌人在这样的持久消耗战中首先失去耐心——毕竟，虽然眼前这支明军看起来已是瓮中之鳖，但是他们自己的伤亡也在急剧上升。
既然明军这边营墙已经被破开了一半，那么不如暂时撤退回去休整一番。
另一边战场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在另一个角落里交锋的人马也仿佛商量好了似的，纷纷开始从混乱中抽身离去。
而处于守势中的明军，在经过长时间艰难抗争后终于收到了来自中军大营的消息——全体将士即刻向中心区域集结准备撤离。
命令传达下去后，不仅遭受直接冲击影响下的两处前沿大营迅速响应并组织起有序撤退行动，甚至于其他四处原本看似安全无虞的地方，其驻守部队亦按照既定部署开始向主营方向靠拢。
“哈哈哈，果然不出所料啊！”
目睹这一切变化后的瓦剌统帅伯颜兴奋不已，“早就听说了大明朝军队内部出现了分裂问题导致士气低落，现在看来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瞧瞧那些所谓的精英部队吧，一看到单靠自己无力抵抗就慌忙往中间跑呢。”
身旁的也先虽然只是简单应答了一句“嗯”，但他眉宇间却隐隐透出困惑：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有一股说不出的压力正悄悄逼近...然而当务之急却是要把握住这一良机继续追击溃逃的对手...至于那份莫名的不安感则暂且放在心底深处。
随着明军阵线的步步紧缩，瓦剌人的铁骑趁势席卷而来，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占了中军大营周围的六座营寨。
这六座原本坚固的壁垒此时已经被敌人的刀光剑影彻底覆盖。
每一处营地都回荡着战马嘶鸣和兵戈碰撞的声音，鲜血将大地浸染成了一片暗红色。
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五万蓄势待发的瓦剌大军，仿佛一头巨大的黑色洪流，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对明军中军大营的完全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