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逃生之道
“幸好有赛罕王率部及时出现将其护送回安全地带进行救治。”
报告者语气沉重，“但是——”
“别再拖延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先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来，额头上细密汗珠已经悄然滑落脸颊两侧。
“……很遗憾地告诉您，敌人已占领我主营地。”
报告人垂首道。
这简短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让空气都为之凝滞了几分，“不！怎么可能！！！”
也先狂吼一声，双拳紧握直至关节处发出啪啪声响，内心被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愤怒所填满。
然而正当此刻，一个令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情况发生——
之前负责传达消息的那个瓦剌士兵，眼神瞬间变得异常凶狠凌厉起来，紧接着其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快速逼近，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已然朝向毫无防备之心的也先心窝位置猛地刺去！
周围的众人纷纷惊呼，这居然是刺客！在一片哗然声中，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得太快了，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刺客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地刺向了也先。
然而也先毕竟不是等闲之辈，在生死关头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他猛然用力一甩，将那名来袭者猛地抛了出去。
尽管如此，匕首还是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肩膀，鲜血顿时顺着刀刃流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那名被甩出的刺客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后，并没有停留半分，而是迅速地滚入了旁边流淌的小溪之中。
这条小溪虽然不宽大，但因其地理位置而水流颇为湍急。
“陛下与先生有话要带给您，若您肯立即投降，则可免于一死。”
刺客的声音在溪水拍打岩石的声音中略显微弱但清晰，紧接着人影便随着急流飘远了。
此时正处盛夏时节，阳光炽热无比，即使是这样的天气也难以阻挡溪水所带来的凉意。
而当这个场景发生时，现场的瓦剌士兵们并没有立刻上前追赶那名逃逸的刺客，或许是出于惊讶，又或者是在等待着首领的命令。
“杀死他们！”
也先一边忍着疼痛把插在他肩上的匕首猛地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的同时，他对着眼前这群看似是来报信但实际上却牵涉到了这次袭击行动中的瓦剌人怒吼道。
这些人原本的任务仅仅是传递消息，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一个个都显得既恐慌又无辜。
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那几十人的队伍，很快就在这场血腥的屠杀中被无情地消灭殆尽。
他们的哀嚎和求救声，在空气中只留下片刻的回响便消散无踪。
也先顾不上这些，他迅速用一条破布将手臂上刚刚撕裂开来的伤口紧紧包扎起来，然后急急忙忙地下达命令：
“全军加速前进，立即返回大营！”
虽然他心中仍存着渺茫的希望，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就在他们离留守的大营不到五十里时，一片滚滚浓烟赫然出现在眼前，犹如一头凶狠的野兽般不断蔓延、肆虐。
不远处，一大群骑兵正显得异常混乱，毫无秩序可言，朝着这边仓皇地奔来。
或许是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这群人终于学会了警惕，在距离也先等人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下了马蹄，纷纷从背后取下长弓，并抽出腰间的弯刀做好战斗准备。
“让开！赶紧给我滚到一边去！”
一位衣着华贵的瓦剌贵族一边高声咆哮，一边用力抽打着挡在他前面的一名普通的瓦剌士兵。
在几声痛苦的呻吟之后，那些碍事的障碍才勉强为这位怒气冲天的贵族让出了一条路。
随即，那人毫不迟疑地径直闯入了本已陷入紧张戒备状态中的瓦剌部队中央。
“大哥……”
紧接着是一声充满了绝望与震惊的尖叫。
那名刚刚强行穿越过来的骑士，此时此刻正从战马上跳下来，踉踉跄跄地跑到也先面前跪倒在地，身体因剧烈喘息而微微颤抖着。
见到眼前这张熟悉却又憔悴不堪的脸庞，也先不由得一阵心悸。
“赛罕？快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强作镇定地质问道。
听到此话，那个名叫赛罕的人仿佛是突然卸下了身上沉重至极的负担一般，整个身躯都垮了下来。
他的声音低沉且充满绝望地讲述着不久前发生的灾难：
“敌人实在是太狡猾、太残忍了……
今天清晨时分，正当大家还在沉睡之中毫无防备之时，明国大军竟然悄悄逼近我们的后营，并利用火器发动突然袭击……
结果就是……我们的马匹受到了极度惊吓，四散狂奔无法控制。
大量宝贵的补给品和武器也被大火吞噬殆尽。
最糟糕的是，咱们最勇敢的将领之一——伯都已经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显然，经过这样一番变故后，赛罕的精神已经被彻底击溃。
现在不仅是赛罕，就连一贯镇定自若的也先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楞在原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一般，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疑问：
这难道只是一场梦？然而，随着远方传来的震天响的喊杀声和越来越近的铁蹄声，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瞬间被打消。
很快他们就明白这不是做梦。
由远及近，在前后方各有大批人马杀奔而来，尘土飞扬，喊杀连天，那声音就像是地狱的怒吼般撕破了原本还算宁静的空气，让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起来。
从后方赶来的敌人显然是明军主力部队，气势如虹，而前方是由另一支力量所组成的截击队伍，来势汹汹，两面夹击之势已经无可避免。
这时，一骑快马从前线冲出，径直向着也先的位置奔驰而去。
“太师！大事不好！”
探马焦急地向也先报告，“我们后面的明军正急速逼近中，距离咱们已经不到二十里地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着，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经被即将到来的大战吓坏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给所有人浇了一盆冷水，使本就紧绷的神经变得更加焦灼。
听到这里，也先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严峻。
“全军做好迎战准备！”
他大喝一声，宛如平地惊雷。
随着命令下达，士兵们立刻开始忙碌起来，整理兵器、整顿队形，尽管每个人都清楚接下来将会有一场生死存亡的大战等着他们，但他们依旧坚定地执行着每一道指令。
因为大家都知道，此时此刻唯有团结一致，才有生还的机会。
其实，在内心深处，也先比谁都更想逃离此地。
毕竟，对于任何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来说，面对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无疑是最令人绝望的局面。
如果选择继续逃跑的话，不仅无法摆脱身后的追兵，还会因士气低落而导致最终全面崩溃。
因此，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硬着头皮继续抵抗成了唯一可能获得生机的选择。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可以看见远处出现了一排又排列整齐、密布如云的旗帜，紧接着便是黑压压一片的敌军人海逐渐逼近，直至最后几乎要与天空相连。
当双方接近到不能再进一步之时，没有人再去关心彼此身份或是过往恩怨，所有的话语在此刻变得毫无意义。
战场上只剩下冰冷锋利的刀枪剑戟碰撞之声以及无数嘶哑却坚定的呐喊，每一个人都全力以赴投入到战斗之中，只为争取那微乎其微但却足以改写命运的胜算……
两军在这片广阔的河谷之地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大地仿佛都在震颤。
尘土飞扬中，金戈铁马交织成一副壮烈的画面，惨烈的厮杀声响彻云霄。
瓦剌骑兵手持弯刀，身骑悍马，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击着明军的防线，誓要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将对手击溃。
他们眼神里充满了不屈与决心，每一分力气都倾注在了挥动的武器和冲锋的脚步上。
而另一边，明军则带着积累多日的怒火，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长枪如林般密集排列，士兵们口中发出阵阵呐喊，士气高昂、斗志昂扬，在这样一场决定命运的大战中拼尽全力捍卫着自己脚下的土地。
见此情景，也先眉头紧锁，他清楚知道此刻再继续硬扛下去只能导致全军覆没，于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撤退决策。
摇了摇头表示对当前局势深深的无奈，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并未表现出半点惊慌失措。
他迅速召集亲信，仔细观察周围敌我双方分布状况后，选定了一个较为薄弱的方向作为突破口，亲自率领部众向那里冲去，其果断程度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机敏判断力。
不得不说，这样的选择确实有几分阿鲁台的味道——后者同样擅长于在危机中保命，每当陷入绝境总能找到逃生之道。
而现在看来，这一点上也先堪称得上传承者：
无论是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还是在混乱环境中辨别安全路线的能力，皆属一流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