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九安的心上人
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焚香味道。
殿内徘徊着两三个洒扫丫鬟，同样默不作声，专心做事。
地上仍铺着那张五福献寿的绒毯，只是金丝楠木长几上的梅瓶中，换上了夏季开得最艳的万寿菊。
碧玉屏风后一个姿态端庄，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跪在蒲团上，手中撵着佛珠，嘴上念念有词。
沈九安透过碧玉屏风，悄悄向里面张望。
王妃对礼佛之事最是看重，他想着还是不要上前打搅为好。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沈九安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郡王殿下，您与王妃是否用膳？”吩咐完下人们的素闲，进了殿内。
“嘘！小点声，我娘还在礼佛。”沈九安对着素闲，做出噤声的动作。
里屋的王妃听到前厅有动静，“素闲，是九安来了吗？”
素闲听到王妃的声音，紧赶着去里屋请王妃出来。
“是，王妃，郡王殿下早就来了。”素闲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王妃。
素闲扶着王妃，从屏风后走出来。
王妃今日着一件檀香色织锦长裙，如同檀香木静谧深沉，腰间绣着银色菊花，与裙身的檀香色交相辉映，温婉端庄。
“母亲安好，这身衣裳衬得母亲气质高贵，好看！”见到王妃，沈九安立马嘴甜起来。
王妃颔首低笑一声，瞪他一眼，嘴上嗔怪道：“你别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怕我责罚于你，就先把好话说满。”
沈九安听了这话，脸色一转，噘着嘴回话，“母亲就是这般看待我的？”
“这孩子还说不得你了，哈哈。”王妃瞬间心情大好，拉起他的手臂到桌前坐定，命素闲开始端上饭菜。
“你早上来了，还不跟母亲说一声，现在一定饿坏了吧？”王妃嘴角轻翘，和颜悦色地问他。
“母亲最是看重上香礼佛之事，孩儿等些时候也无妨。”沈九安今日与往日格外不同，变得花言巧语起来了。
王妃一眼看出他有心事，藏着猫腻，她的儿子她最了解。
“不对，你今日定是有事要与我说，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王妃眼尖犹如细针，方才沈九安回话时，躲闪的眼神就能说明问题了。
“没有呀，母亲，孩儿有事定会与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沈九安不死心地继续嘴硬。
“当真？”王妃看着他，眼眸中滑过一丝怀疑。
“当……”沈九安的话被里屋的声响打断。
啪嗒——
素闲赶忙过去查看情况。
只见一个丫鬟跪在地上，佛前燃香的铜炉被打翻，摔在地上，里面的香灰洒得到处都是。
“素闲姑姑，奴婢不是故意的，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小丫鬟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她心中懊悔极了。
素闲拽着那小丫鬟，拖到前厅。
“回王妃，这丫头把铜炉打翻了...”素闲跟在王妃身边这么久，自是知道这事儿可是王妃的大忌。
登时，王妃怒目而视，双眸似要喷出火星子来，烧穿这丫头。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沈九安，顾及到他的存在，王妃强压住怒火。
素闲察觉王妃凌厉的眼神，明白王妃不想在郡王面前显露。
于是，她便成了王妃的嘴，王妃的手。
素闲招呼来两个小厮，把那丫鬟架了出去。
“母亲，他们…”沈九安看那丫鬟，不过十一二岁，小惩一二便是，生怕她罚的重。
王妃遏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硬是挤出一个笑脸，“素闲心里有数，不过是打几下手板，咱们先吃饭吧，九安。”
神九安稍稍松了口气，打几下手板倒是无妨。
他看着王妃的神情逐渐好起来，眉头舒展，心想母亲这般常年礼佛的人，应是有颗慈悲之心。
再者说，母亲毕竟是王府的主子，管教下人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神九安彻底放下心了。
这件事就成了一个小插曲，两人吃过早饭，王妃拉着沈九安到前厅小坐。
“母亲，可还有事？孩儿该回书房读书了。”沈九安在前厅的圈椅中落坐。
王妃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厉声道：“你是不是读书的料子我还不知道？我闭关这三天，你不许再出去鬼混，好生在家中待着。”
“是，孩儿谨遵教诲。”沈九安心里有念想，想早些回洛水阁，答应得倒很痛快。
王妃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轻声回他：“嗯，回去吧。”
“是，母亲，那儿子先退下了。”得了令，沈九安满心欢喜地离开朝晖堂。
王妃仍坐在圈椅中，扶额叹气，这个儿子太心软，一点不像她，没有她的盘算和谋划。
再加上沈九安读书也不行，若要他往后顺遂如意，她也要再狠狠心了……
“卫宁，你说女孩子会喜欢什么？”回洛水阁的路上，沈九安的嘴巴就不曾停过。 一路上问的全是些关于女子的问题。
卫宁一个从小长在王府的家仆，整日里就只有王府这一亩三分地，叫他如何回答。
“奴才…奴才不知。”卫宁挠挠头，神色略显局促。
“不知不知，又是不知，问你十个问题，你答三个，其余的就是不知…我要你有什么用？”
沈九安越说越来气，回头“邦”一声，敲在卫宁的脑袋上。
“哎呦，郡王殿下，奴才……没追过女孩子，实在不知啊。”
卫宁这话一出，沈九安的神情有一丝慌乱。
就连卫宁这榆木脑袋，都看出沈九安有喜欢的人了。
沈九安突然顿住脚步，回身质问卫宁，“你小子，怎么知道本殿下有喜欢的人？”
“殿下，这一路上，您问了十来个问题，不是问女子喜好，就是问您穿着得不得体…奴才又不是个瞎眼的，怎会看不出来…”
卫宁的神情颇有几分委屈的。
听完这话，沈九安笑得前仰后合，“这么明显吗？”
卫宁无奈地点点头。
沈九安双手环在身后，继续向前走。
他心中有佳人，眼神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就如同这夏日的日光，刺眼又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