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弟弟
她静坐在圈椅中，端起手边的茶，将杯口贴近鼻尖，深深吸一口气，享受满溢而出的茶香。
王妃用指腹轻轻摩擦着茶盏的装饰纹路，感受其中的温度，她小啜一口，慢慢品味茶水的回甘。
一旁的伺候的丫鬟，见王妃的杯底见空，很有眼力的上前续上。
王妃瞥了一下这小丫鬟，倒比早上那个看得顺眼些。
“你叫什么名字？”她轻抿一口茶水，浅浅勾了下唇，目光转到手中的佛珠，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小丫鬟似是伶俐得很，琢磨王妃的言外之意，她向后退了两步，低头颔首，温顺地说到。
“回王妃，奴婢名叫水仙，自幼入府，是从粗使丫鬟做起，去年刚进了朝晖堂伺候的。”
王妃放下手中的茶杯，才正眼瞧她，小丫鬟长得平平无奇，说话倒是不拖泥带水，很是利落，还是个知根知底的家生奴才。
“郡王殿下今早来院儿里用膳，你可见他穿了件什么衣裳？”王妃继续问道。
“奴婢不曾记得，只知郡王来过，未留意殿下的穿着。”小丫鬟不假思索地回话。
王妃似是对这回答颇为满意，慢慢地点点头，接着问她，“昨日我这屋子里好像有动静传出，你可注意？”
“奴婢不曾听到，奴婢只知一心伺候好王妃与殿下，其余的，不该奴婢知晓的，奴婢不听、不看、不闻、不问。”小丫鬟语气缓慢，说得字字真切。
王妃抬眸看她，周身气场比先前冷了几分，眼底涌出辨不清的深意，“你很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丫鬟倏地跪下，没了先前的自信，哽咽着说道：“王妃，您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衷心侍奉，只求能得些月钱，托人带给家中母亲治病。”
“起来吧，我也没说什么呀。”王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紧绷的线条舒展开来，语气又如往常般平静。
见地下跪着的丫鬟没有动作，身子瑟缩着发抖，王妃再一次发出命令：“以后你来负责里屋的打扫，你母亲的病，去告诉素闲一声，让她多给你些银子，该治就得治。”
听了这话，地下的丫鬟既兴奋又胆战心惊，猛磕了几个头，“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奴婢定为王妃分忧。”
“去，再去找个一模一样的铜炉来。”王妃似是累了，扶着额头，斜倚在桌上。
水仙得了令，慌忙起身向外走，与素闲撞了个满怀。
“毛手毛脚的，看着点！”素闲低声责骂了一句。
水仙弓着身子，卑微地点点头。
素闲进了殿内，小声回禀道，“王妃，今早那小丫头，我已命人打断了她一条腿，扔到前院烧火去了。”
“没被九安瞧见吧？”王妃蓦地抬头，她在意的只有沈九安。
“没有，老奴找了间偏僻没人的柴房，堵上那丫头的嘴，任她怎么喊都没人听见。”说到这处，素闲很是得意，神色轻松。
王妃眼眸中黑色更浓，唇角倏尔一弯，对她的处理自是满意。
两人刚说完，水仙便拿了个新铜炉进来。
“王妃，找到了。”水仙抬起那铜炉，给王妃过目。
“拿到里屋去。”见着心仪的铜炉，王妃眉宇间尽是喜色。
素闲的眼神瞥了一眼水仙，颇为不屑。
王妃端起茶杯，察觉到她的异样，挑眉冲她说了句：“好了，就一个小丫头，瞧着机灵，你这老仆，还吃这等醋？”
这话听着轻巧，只有素闲懂得其中意味，王妃表面在说好听话，实则在敲打她。
“老奴不敢，王妃选的人定是不会错。”素闲老谋深算，很该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眼看太阳越升越高，天气燥热，主子丫鬟们能躲在屋里的，都在屋里，王府里到处是蝉鸣声，听得人烦躁。
唯有一处，人声鼎沸，那便是王府的冰室。
各院儿的小厮三五成群地挑着冰往回走。
夏日里，只有把冰砸碎了，散在寝殿里，再命人拿扇子扇着驱热最好使。
清风阁的院儿里，黎川刚招呼小厮抬回两大块冰。
沈慕风拿了把折扇，一边遮阳一边向院外探出头去，谢幸歌跟在后面端茶倒水。
“奇怪了，念念今日怎么不来练字了。”沈慕风扇着风，自言自语地说道。
“许是二小姐睡过头了，早上没起来？”谢幸歌思索片刻，回了一声。
“这都中午了，还没睡够吗？”沈慕风声音沉了几分，他有些担心念念。
黎川指挥下人，听到这面沈慕风似是不悦，凑上前查看。
谢幸歌被怼了一句，不好再言语，冲黎川使了个眼色。
黎川看见了那个眼神儿，点点头，“世子，要不奴才迎着去寻一寻二小姐吧？”
这句倒合沈慕风的心意，“嗯，你去找她。”
黎川领了命令，出了清风阁的院门，往谷园的方向走去。
谷园离清风阁有些距离，离郡王殿下的洛水阁倒是不远。
现下日头正盛，没走两步，黎川就热得出了满头大汗，他顾不上歇脚，一步赶着一步走。
“姐，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蓦地，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郡王殿下。
黎川加快脚步，额头上的汗越冒越多，他胡乱抹了一把。
终于走近，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
此刻，郡王殿下沈九安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昂着脑袋，身上坐的正是二小姐沈念念。
念念掰着他的双臂，缠绕在背后。
趴着的男人衣衫凌乱，看来是被打得不轻。
念念虽无法言语，但看来似乎并未吃亏。
旁边围了一圈仆人，却未见郡王的侍从卫宁，倒是站满了二小姐的人，纷纷不敢上前。
黎川回过神儿来，连忙把俩人分开，扶起念念和九安。
“郡王殿下，您没事吧？”黎川这回是真的关心他，他看起来可不太好。
“嘶..啊...”郡王手轻轻按在嘴角上，确实很痛。
念念双手叉腰，对着沈九安，嘴上不停地咿咿呀呀。
“知道了，姐，别骂我了。”郡王揉着胳膊，向她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