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声娇喘

寝殿内,谢幸歌把书桌上的笔墨涮洗干净,一一收拾起来,物归原处。

至于念念的墨宝,她也叠放起来,整理地放进锦盒中。

“咕咕咕。”肚子不由自主地又叫起来,她有些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通房丫鬟夜里要侍寝,白日还要服侍主子。

想来想去,脑海里只剩一个答案,那就是世子要求的。

要说王府什么没有,恨不得地砖都是金子砌的。

怪就怪世子殿下自己提出的,不喜人多吵闹,只留几人伺候便好。

此刻,她就颇有怨念。

可是...转念一想,京中哪个官宦人家的丫鬟,有二十两月银的待遇,这样倒也能安慰自己两分。

谢幸歌瞬间提起干劲,把世子的床铺铺好。

一阵饭菜的香味飘来......

谢幸歌眉眼登时亮起,饿的前胸贴后背,正需要饭菜填饱肚子。

“吃饭。”一道干净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世子殿下,他手中端着厨房刚做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愣着干什么?你不吃,那我拿走了。”他剑眉轻挑,嘴角噙着一抹坏笑,语气虽是戏谑,却透着宠溺。

只是谢幸歌顾不上什么语气不语气的,她现在注意力全在饭上,就想饱餐一顿,“别拿走,我吃。”

两人同坐在殿门口的台阶上,谢幸歌捧着碗,全然不顾形象,一口接一口。

沈慕风见她吃得这般随意,不仅不恼,反倒觉得她比往日真实可爱。

“给。”沈慕风骨节分明地手指握着一杯温水,递到谢幸歌面前。

蓦地,她内心生出一股别样的暖意,鼻子忍不住发酸,又被眼前的甜意悄然中和。

“多谢世子。”她回的很轻,想快速把这感觉憋回去,于是猛灌了一口水。

“咳咳...咳咳...”谢幸歌这口水喝的太猛,呛到了。

下一秒,沈慕风攥住衣袖,覆上她的嘴角,轻轻擦拭掉水渍,口中温柔地嗔怪:“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谢幸歌被他的动作惊到,下意识垂下头,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几缕发丝从耳旁滑落,遮住了半张羞红的脸。

沈慕风也僵在原地,手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收回,没了平日里的从容不迫。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自然地为她擦嘴。

明明对她还有些怀疑未解开。

谢幸歌始终低着头,快速扒拉几口饭。

“世世子,您今日还未服药,奴婢去给您煎药。”谢幸歌借口煎药,逃也似的离开了。

沈慕风若有所思地坐在台阶上,心中的情绪久久未平。

谢幸歌一路带着快熟透的脸,来到厨房,一时慌乱,忘了世子的药放在何处。

不对劲了,越来越不对劲了。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从第一次侍寝、浴桶洗澡、合欢散、看他画画写字、崴脚时他的关心、他睡地上......

谢幸歌脑海中,全部都是沈慕风的模样、神情、言语。

他生气、漠然、疏离、皱眉、轻笑、窃喜......

全都是他。

与他对视时的心跳不会骗人。

是啊,这么明显,如果还察觉不到,那她就蠢到家了。

“你怎么了?”倏地,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

黎川趴在厨房的窗户上往里瞧着她。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也是,天气都这么闷热,更别说厨房了。”黎川似是没有看穿,语气很是稀松自然。

谢幸歌配合他的话语,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是啊,厨房太热了。”

“这么晚了,你还不去歇息啊,我在给世子煎药。”谢幸歌说得极快。

试图转移黎川的注意力,还有她自己的注意力。

“没意思,走了。”黎川冲她摆摆手。

谢幸歌又想起昨夜,黎川替自己解围的事,“对..对了,昨晚,谢谢你。”

黎川皱着眉头,愣了两秒,“哦,你说素闲啊,不用客气,我讨厌她,讨厌的很。”

黎川半幅身子穿过窗户,探进厨房里,声音放低,提醒谢幸歌:“你啊,以后见到她,绕着走。”

谢幸歌神情略显尴尬地点点头。

“你别不信,她可不是什么好人。”黎川又低声提醒了她一次。

谢幸歌轻翘嘴角,微眯着眸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怎么会不知道素闲的凶狠,会杀人,还如无事发生地讲出来,就该知道她是多么凉薄之人。

“呀!你的药要糊了。”黎川扯着她的衣角,指着她身后的药。

药锅已经沸腾,冒着大泡,“咕噜咕噜”地发出声响,扑出来的药顺着锅壁落在火上,火都快浇灭了。

“啊,我的药。”谢幸歌连忙戴上厚厚的手套,把药锅从火上救下来,然后熟练地熄灭火。

她倒出半碗药,小心翼翼地端起,走向世子的寝殿。

沈慕风仍坐在台阶上,察觉到院中的动静,他抬起头。

刹那间,四目相对,周遭的烦闷似是不存在,顷刻间世界陷入深深的宁静。

谢幸歌尽力抑制刚才脑海里的种种,迎着他炽热的目光走上台阶。

“世子,该喝药了。”她端着药碗,双手递上。

沈慕风一见那药,神情冷峻,双眸晦暗。

他接过药放在台阶上,随口搪塞了一句,“太烫了。”

“奴婢先退下了。”做完这一切,世子也不需要人伺候了,她该回去歇息了。

“你的脚怎么样了?”沈慕风话锋一转,紧盯着她。

“多谢世子关心,已经好多了。”她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回话的语气又疏离了几分。

登时,一阵凉风刮过,墨色的夜空染上暗红颜色,这是明日暴雨的天象。

“阿嚏”谢幸歌缩缩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沈慕风下意识想起身抱住她,为她带来些许温暖。

但是,谢幸歌却已经行完礼,转过身慢吞吞地回房了。

这种下意识地反应,他能瞒过谢幸歌,却瞒不过自己。

两个人的感觉很同频,都在迷雾中摸索寻答案。

越努力看清内心,越惊讶,彼此不知不觉都扎在心里。

回了耳房中,已是深夜。

谢幸歌把脑海里的沈慕风,使劲抛出去,不去想。

她在床铺上摸出了紫檀匣子,里面安安静静躺着她的银钱。

“今日还未去朝晖堂禀报。”谢幸歌在心里暗想。

趁着现在睡意不浓,要早些时候去,不能让王妃那边发现自己懈怠了。

她出了耳房,穿过清风阁,来到院儿后的走廊。

深夜,只有这一条贯通府中各个院落的廊道是通宵亮起的。

只不过要从清风阁去朝晖堂,这条长廊甚是绕远,谢幸歌还是第一回走。

走到一半时,她突然听到一声女主的娇喘声......

这声儿不大,微弱得不易察觉,若不是此刻夜深人静,她定是不会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