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逢
“袁无伤！你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屋里传出一道中气十足，低沉威严的声音。
“爸？！”风一样的少年兴奋地冲进屋，抛掉身上的书包，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父亲，脸上的惊讶瞬间变成了开心，“你在家啊！不会又是哪个重要人物要来吧？我妈呢？”
“又开始猜客人了？”袁李程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无伤，三个月没见，十七岁的无伤又长高了，个头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虽然又高又大，可走路的样子，肩膀晃得跟没骨头似的，一看就知道没经历过正规的训练。
从小在大院长大的无伤，早就摸透了父亲的规律，但凡袁李程在家吃饭，一定是为了招待某个重要的客人，而且是非常过硬的交情。
“你妈和小丁在厨房忙活呢，今天吴叔叔一家要来吃饭。”
“吴叔叔？哪个吴叔叔啊？”
“从上海调上来的吴佩初。小时候他抱过你，还教你走过路呢。”
“军区的还是武警的？”
“他不是军人。”袁李程放下报纸，“吴叔叔是国际经济学顶级专家，今天你不许吊儿郎当的。怎么周六也上学啊？”
“航空学院来我们学校招飞行员，我们班男同学几乎全都去试了！”无伤开心的比划着，带着几分得意。
“你想当飞行员？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爸，我一年见不到你几次，我的事你知道多少吧？你说，你能说出一件来，算我输！”无伤翻了个白眼，满脸的骄纵和孩子气。
袁李程开口正想训斥，王思琦从厨房走出来，笑着打断：“别为难你爸了，他哪有时间听这些。”
“反正也就是去玩玩嘛，体验一下。”无伤瞬间瘫在沙发里，“飞行员的体检要求倍儿高，身上不能有疤，视力要达到5.0，身体的平衡能力足够强......我们班几乎全部都被淘汰了，只有我和隋军，轻轻松松过关！”
“妈，啥时候开饭啊？我饿死了！”厨房飘来阵阵的香味惹得他忍不住呱唧乱喊。
“等客人来了再吃，饿了就先吃点水果。”王思琦宠溺地看了儿子一眼，拍了拍他架在沙发背上的腿。
“你不是一直说要考国防科大吗？”袁李程眉头微皱，站起身，像座山一样稳稳地立在那里。
“只是顺便去玩玩儿，看能不能飞个战斗机过过瘾，就我这颜值，当个飞行员不是更拉风？到时候我就是大院里最靓的仔。”
袁李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臭小子，总这么不着调！飞行员是为了炫耀的吗？！家国天下，身心尽忠国土！”
“好啦，好啦，回来就只知道教训儿子，儿子成绩是保送的！你还不知道吧？！”王思琦嗔怪道。
“爸，别这么认真行不行，你们这些家长，最喜欢听风就是雨。我又没说一定要去当飞行员。再说了，真当了飞行员，你能不知道吗？！”
谈话间，小丁和阿姨已经把餐桌布置好了，菜也一盘盘摆上桌。
“小丁，去门口迎吴老。”袁李程吩咐道。
“是！”小丁立刻走出门。
小丁是袁李程的警卫员，一直跟在袁李程身边，做事机灵稳重。
五月的bj，阳光已经开始变得炽烈，如同千万点灿烂的辉光洒落，泼洒在院中翠绿的树叶上，微尘在空气中轻舞，微风拂过，树影婆娑。庭院中的花朵竞相怒放，仿佛将整个春天的热烈与生机倾泻而出，五彩斑斓的绽放。
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小姑娘站在这片天地间。他穿着普通的中山装，身型清矍。
小丁看到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上学时老师说的“儒雅的书卷气”瞬间具象化了，如果那些难懂的知识都能这么直白，自己当初也不至于连个大学也考不上！三本总可以捞到吧？!
“吴老，您好。我们首长等您多时了，请跟我进来。”
“你好，小丁吧？”吴佩初的声音平缓舒展。
还没等小丁把人领进屋，袁李程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客厅走出来。
岁月的打磨在吴佩初的两鬓留下一抹银白，虽然已不再是青年模样，却依旧如松柏般挺拔。蓦然间，他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故人。
“佩初！”袁李程大步流星，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吴佩初热情地伸开双臂，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肩膀撞在一起的瞬间，蓦然又回到了一同扛枪作战的同袍岁月。
“你为国家挽回了几百亿的损失啊！老弟，真为你高兴！”袁李程轻拍着吴佩初的背，万分感慨。
吴佩初笑着，“不过是份内的事罢了，不值一提。”
“你所做的，远不止啊！这些年，你带回来的不仅是那些冷冰冰的数字，背后是成千上万人的利益，佩初，你太了不起了。”袁李程声音爽朗洪亮，“快进屋，思琦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就等你们了。”
视线转到承书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是承书吧？哟，长得真好看，比爸妈都漂亮，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吴承书仰起头，小小的脸庞泛着玉一样温润的光泽，“袁伯伯好，阿姨好。”
王思琦拉住承书的手，连连赞叹：“哎呀，这孩子长的真好看！像爸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来，进屋。”袁李程心中一阵恍惚。这张脸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尤其是眉眼间的那丝神韵，一模一样。
他执意搀着吴佩初的胳膊，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拉着吴承书，踏上台阶，往屋里走去。
王思琦跟在后面，提高声音喊，“无伤，快来见吴叔叔。”
进到客厅，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整整齐齐，阿姨和袁无伤却不见踪影。
“我马上下来！”无伤从楼上栏杆探出头往下看了看，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咚咚”跑下楼，冲着吴佩初笑嘻嘻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起越过耳腮，乖巧地敬了个礼：“吴叔叔，您好！”
“转眼都长成帅小伙子了，快高考了吧？”
“还有一个多月就上战场了！”袁无伤笑道，“我爸常念叨您，今天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大人物，有机会一睹您的风采了！”
一众人哈哈哈大笑，坐定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