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念心动
是炊烟，是空气，是惊鸿一瞥间无法捕捉的心动，是此后漫长岁月中，回忆里熠熠生辉的长明灯火。
“你们现在，记忆力正顶用的时候，啥诗词名句张嘴就来。等上了大学，啧～啧～开口全是‘呃……那个谁’。”他用力甩甩头，随手将帽子扣上，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藏不住的锐气。
承书只觉，电光火石间，千帆已过……
霞光渐渐退去，夜色中，无伤领着承书回到家中。饭菜香气萦绕，客厅里多了几分家的温暖。两人很默契的没有提及路上遇到的事情。
无伤的姐姐也放假回家探亲，带着粉雕玉琢的女儿。
见到承书，姐姐像所有北方大院里长大的人一样，热情大方，温柔善良。
姐姐笑着说：“难怪我爸爸妈妈把我忘了，原来他们有了你这个女儿，这下亲眼看到了。”
承书不好意思的笑。
吃晚饭的时候，姐姐在饭桌上，玩笑地问无伤：“你们学校有漂亮的女生吗？你现在可以谈恋爱了。如果有喜欢的，可以追追看。”
“女生有的，漂不漂亮就没注意。平时军训累都累死啦，哪有精力想这个。”无伤边吃边回道。
“我今天碰到蔡语黛的妈妈了，明天你在家吧？蔡语黛妈妈带她来我们家玩。”王思琦问。
“我初二和同学一起去给老师拜年，初三......”无伤瞅瞅正在逗侄女的承书，“初三再说了，可能没空。”
第二天早上，承书被外面楼下大声的叫门声惊醒。
睁眼一看，都九点半了，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楼下的叫门声更清晰了，承书匆匆跑下楼，顾不上只穿着短袖的睡衣和睡裤。打开门时还带着未醒的倦意。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和无伤年纪相仿。
“无伤在家吗？”他问。
“他不在家，你要进来吗？”承书懵懂的问。
“他不在家就算了，我回头再跟他联系。”少年随口答道，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回到房间，正准备洗漱，楼下又是一阵嘈杂声。估摸是无名少年回过神来，留名字的吧！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打开门。来的不是那个无名少年。
这次，门口站着一对男女。
男生个子比无伤矮一点，青涩瘦削的身姿，那张脸灿然空灵，人间琢玉般，真正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承书知道，这一刻，她的脸肯定红了。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眼波流转，看向站在美少年旁边的女孩。
女孩个子高高的，有种北方女生特有的凌厉的美，暖暖的，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们是？”承书疑惑的问。
“我是无伤的堂弟，叫无疾，她是无伤的高中同学，蔡语黛。”
蔡语黛，这个名字承书昨天在饭桌上听到过。承书有些发懵，努力挤出笑容，摸不清该先招呼谁好。
“快请进，他们都不在家，我是吴承书。”承书边把他们往里让，边有些局促地自我介绍，“我爸爸和袁伯伯是好朋友......所以......在这里住几天......”
“哦，听我爸提起过，你爸爸在电视上讲过经济政策的，是吧？”袁无疾问。
“额，啊，是的。”承书狼狈的回应。
她还没有洗漱，头发一定睡得乱七八糟，脸上说不定还有口水吧？！
“你就是吴承书啊。”蔡语黛上下打量着她，她的长发用一根素色发带随意束起，却有种自然又不羁的美感，“难怪无伤常常提到你。”
承书脑子一片空白，脸更是瞬间烧得通红，没勇气接话。
袁无疾掏出手机，简短地说了几句后挂断电话，笑着对承书道：“无伤还在外头接人，说是马上回来。”
少年笑得那么清澈。
她几乎是逃一样的跑上楼，快速洗脸刷牙，换好衣服。
再次下楼，无伤和刚才昙花一现的无名少年一起回来了。
四个人在客厅的桌子上玩捉老a。
承书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玩牌，几局下来。承书发现这几个人里面只有无伤会记牌，其他人都不记牌。
牌桌上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和魄力。
无伤是个天生的冒险家，喜欢尝试一切的冒险。
虽然爱冒险不一定比追求稳妥高明，但从投资角度看，投资学里面爱冒险的人平均表现就更差。
但凡拿到手上的牌不错，无伤就会单打独斗，却总能赢。其它三个人都不记牌，不能很好的联盟。常常会被无伤逐个击破。
“承书，来玩玩。”袁无疾起身把她拉到座位上。
“她还是个小孩子，不要让她参与。”无伤阻拦道。
“这有啥关系，过年了，玩玩牌有啥，你以为是玩物丧志啊？！！”袁无疾不以为然。
很快，他们发现更厉害的玩家加入进来，搅动了原本的局势。
承书莫名其妙的每次都有很好的牌运，她能准确无误的推理判断谁的手上有什么牌。
几局过后，局面逐渐白热化。
无伤和蔡语黛配合的天衣无缝，不约而同地开始针对承书，企图削弱她在场上的优势。
玩到后半局，桌上的人都有些沉不住气。
当承书再次直接点明每个人手里的牌时，蔡语黛再也忍不住，当场发飙，她用力地敲击牌桌，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这也太妖了吧？不可能吧？你不会是偷偷作弊了吧？！”
承书被她的样子吓得不停地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运气好，手气好。”
“行了，玩个牌至于吗？不要当真。再生气就不美了。”无伤眼神都柔和地看着蔡语黛。
无疾却哈哈一笑，举手投降：“我们认输。承书，太厉害！我很少见到女孩子有这么会算牌的，今天涨姿势啦。”
承书怔然地看着无伤低声哄蔡语黛的模样，那个他变得柔软又耐心，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
凭着女性与生俱来的直觉，看得出无伤喜欢蔡语黛，他对自己从来没有像对蔡语黛那样温柔有耐心，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