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年愿望
“嘻嘻，”承书绽开一个甜甜的笑，“无疾说了一百遍，‘不行，我要赶紧回家......’，他回家了要被念紧箍咒了吧？”
“呵呵，他很可爱。”无伤笑着坐在床边，脑袋凑过去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书，“《国富论》，你爸推荐你看的？”
“家里书架上随便拿的。”承书头也没抬。
“别看了，陪我聊会儿天吧。我这会睡不着。”无伤干脆地从她手里把书抽走，放在自己身边。
“我睡觉前习惯看书，”承书嘴角翘起一个调皮的弧度，用脚踢他，“还给我啦！”
“以后我可能放假回家的机会很少，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无伤笑着伸手抓住她的脚，“你会不会忘了我？”
承书半晌方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无伤放开她的脚，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干头发，眉飞色舞：“这点酒放不倒我。新的一年你的愿望是什么？”
“你猜？”承书抬起头。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和你爸爸一起过新年吧？像你这样的傻丫头，还会有什么烦恼？！”
“那你错啦。我啊，我的愿望说出来吓死你！”
“快，赶紧让我体验死的感觉！”无伤不信。
“我想一夜暴富。”承书认真的眨巴眼睛。
“哈哈哈哈，”无伤忽然爆发一阵狂笑，笑的都要岔过气。“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这样我就可以把钱分给我们院子里的李阿姨，还有食堂打饭的王阿姨，锅炉房里的周叔叔，还有那个老是捡垃圾的婆婆......”承书晃了晃脑袋，“我还想把钱分给，社会上那些连温饱都没有解决的人......我老爸说，我们国家有3000万人连生存都是问题。”
她的话让无伤的笑戛然而止，他几乎震惊地看着她，一种强大的感动几近让他血管爆裂以致晕眩。
他想说，优胜劣汰本是熵增定律。
可是她如同一泓清泉的眼睛，让他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愿望太励志了！”无伤一拍大腿，嘿嘿笑，“你这么努力学习，经常看经济学方面的书，是为了将来挣大钱？”
“这和努力学习不搭嘎。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再说了，努力学习不一定能挣大钱的呀，所以才想一夜暴富啊。”
“这话没毛病。是受了你爸的影响吧？”
“嗯。你不也是受了你爸的影响吗？”承书低头嘟囔了一句。
无伤似笑非笑，“嘿，在这等着我呢！”
“你的愿望是什么？”
“本来我还没来得及想，不过现在有了。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一夜暴富。”
“你将来也会像你爸那样当将军吗？”承书打了个哈欠，露出漂亮的牙齿。
“这个，很难说，我的志向不是当将军。我其实一直在尝试寻找我的梦想。上学期的学习和军事训练让我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有更清晰的规划和认知，我想做最好的特种兵，想好好守卫我们的国土，保护这片国土上的国民。这样让我觉得有价值。”无伤的眼睛闪闪发亮，像陷入初恋的少年，向梦中的情人吐露他的人生梦想。
“当特种兵很辛苦吧？你的手上有很多老茧。”承书心底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澎湃。
“军人这点苦不算啥。”无伤不由伸出双手，翻来翻去的看手上的厚茧，骄傲又自豪，“这些都是练出来的。一颗一颗的实弹，一次次的体能训练，这些就是见证。”
承书迅速的看了无伤一眼，眼光不敢长久的停留。
世上有这样能与自己共振的人，如果能和他相伴，度过这一生，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她担心自己的眼神里有太多的情感，他会一眼识破。他会尴尬吧？会不知所措，又不愿破坏现在这样的关系。他会为难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为难。
此刻的承书不懂爱情是什么，这个东西对于现在的她太虚无缥缈了，可是她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它的温度，真实又温暖。
无伤在讲着他在军校的往事。
一个心有所想在听；一个心有所动在讲。
讲的人内心深处想尽可能多的分享他的生活，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心甘情愿，毫无保留地讲述自己的经历，盼望得到身边这个女孩的理解和支持；听的人努力在内心靠近，试图弄懂那是种什么样的生活，让他如此的沉醉。
俩人心都有自己的逻辑，而理智对此一无所知。
不知不觉，各自歪在床上睡着了。
如若提笔写遗憾，才知岁月轻描淡写了最深的眷恋，曾经以为时间足够，直到相互不经意的怠慢和不珍惜，多年后才懂得曾经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的珍贵。
高三下学期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在当时轰动了全校。
隔壁班的舒曼送了一件自己亲手织的围巾给李稳健。
按理说，这件事应当悄咪咪的完成，仿佛是偷偷发芽的爱情，没人会注意。
可是不知道舒曼是故意的，还是她觉得已经是大学生都可以结婚的年代，那么对于高中生，那些细微的顾忌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挑了一个并不特别的早晨，早自习后的间隙，大家聚集在走廊上热火朝天的讨论该报考什么专业。
她穿过人群，走到李稳健面前，郑重地把那条围巾双手捧给他，说：“生日快乐！”
轻柔的祝福却敲响了全校的警钟。
那围巾的颜色是温暖的姜黄色，是稳健最喜欢的颜色，几许粗糙的手工痕迹，就像舒曼的心思，带着一丝未曾成熟的冲动，掩不住的爱慕。
围巾送出时，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没人出声，甚至连李稳健也只是愣了几秒钟，那条围巾从他手心滑过，有些尴尬和沉重。
那天的中午，李稳健被表情异常严肃的班主任喊到办公室。
同学们都纷纷猜测，这次估计李稳健得“认栽”了。
班主任一向春风得意，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对这个尖子班的学生宠爱有加，放任自如，因为他们是他的骄傲。几乎没人见过他严肃的模样。
神通广大的吴大伟很快搞到第一手资料，学校对这件事非常重视，甚至将其定性为“影响恶劣”，可能会影响李稳健的大学报考和志愿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