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一次拉练
“颜值对他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承书扶扶帽沿，“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合着我在你们面前是透明的！”
“教导员跟队长说，全队就只有你上学是家里人送来的。她说要多磨练磨练你。”
“我已经领教到了。”承书恍悟，“你今天要我陪你出来，是告诉我这些的吧？”
冷美人笑着摇头：“不是！”
不是你个鬼！
承书拐进路边超市，买了个冰淇凌吃了压压惊。
冷美人的情报是假的。
睡到半夜，尖锐急促的哨声撕破了夜空，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防空警报的声音，凄厉渗人。
上铺的陈素大喊一声：“快！紧急集合！”。
承书霎时七魂没了三魄，翻身起床，手忙脚乱扎好背包，黑嘘嘘啥也看不见，凭感觉乱摸一通，把装备堆在一起，背上就往外冲。
陈素背着背包蹿下来，跑几步，转身又回去在承书床头抽出武装腰带，快步赶上。
“边跑边系上！”她熟练地把腰带穿过承书背后的背包，在承书腰间系好。
俩人冲到楼下，已经有一大半学员排好了队，男生们看起来早已到齐，女生明显落后。
承书和陈素在队伍里一前一后站定。陈素还在帮她整理背包带。承书回头看了一眼，借着月光，背包带曲里拐弯，扭成曲线状蚯蚓般趴在背包上，她冲陈素感激的一笑。
大队长扎着腰带，站在队伍前方，眼神如刀锋般锋利扫视着每个学员。紧随其后的，是教导员、队长，还有一群教官。
承书没见过这阵势，直觉告诉她，这次可能会来个大的。
“同学们，今天......哦，是昨天......相信大家都休息的很好了。今天是开学以来的首次拉练，50公里，12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大队长中气十足，洪亮的声音在操场回荡。
队伍里一阵骚动，从宿舍楼里陆陆续续冲出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学员，他严厉的扫了一眼，“背包没扎好，会很快跑松的！我的要求是必须带着所有的装备齐整归队！出发！”
一声令下，教官们冲在最前面，大家拔腿就跑。
跑出校门，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路渐渐越来越荒，承书边跑边想，上海还有这样荒的地方吗？跑了差不多半小时，她开始感到喘不过气来，呼吸有些急促。
她心里盘算，自己应该已经跑到了入校以来，每天跑5公里的距离极限。上次被罚让她有10公里的跑步经验，至少10公里能坚持到。
队伍跑成零零散散的一长串，越拉越长，变成了一条零散的长龙，稀稀拉拉。
承书渐渐腿开始发软，身上的负重山一样压得她随时都要倒下去，她卸下背包，抱着往前跑，喉咙火烧火燎的疼。
刚想停下来，已经跑在前面的陈素看她这样，又跑回来，摇摇头意思让她不要停，拉着她，继续往前跑。
承书用力的摇晃着抱着背包的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素伸手把她的背包拿过去背在身上，一个人往前跑去。
忽然，一只手强行拽着她往前跑，差点把她拖倒。月光朦胧中，原来是那个可恶的冷美人！
真是恶从胆边生！
承书大力推开她的手，奋力狂奔，追赶上陈素，把背包拿过来重新背上。
远处，太阳的第一道曙光已经透过天际，照在她们的作训服上，耳边时不时传来教官的声音：“跑！跑！跑！快点，快！往前跑！不要停！”
身体几乎麻木，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承书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恍惚中身后传来“呜呜”的哭声。承书回头看，只见张晓佳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抱着散开来的背包，鞋子也跑丢了一只。
她停下来，走回去想拉她，碰到的却是她的后脑勺，定睛一看，原来张晓佳的帽子是反的。不知道是跑反的，还是她本来就是反着戴的。让承书误认为她是面对自己的。
承书从她怀里把背包拽出来，重新打包好，帮她背上，视线往后张望，没看到鞋子。
只能光脚跑了！
拉着张晓佳，慢慢往前跑，承书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两条腿沉重的迈不开，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星星似的光点在她的视线里晃动，那是光！那是你前进的方向！她在心里默念。
“哇～～”的一声哀嚎，张晓佳瘫倒在地，放声大哭，哭声特别的凄惨。
承书放开她的手，想说：这没啥可哭的。跑就是了！跑不动，大不了走！走不动大不了爬！可是喉咙又干又疼，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别放弃，张晓佳，坚持！”一个教官跑过来，几次想扶起张晓佳，她趴在地上，只是哭，不停的哭，哭泣声撕心裂肺，很绝望。
跑到太阳慢慢移到西边，学校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线中。承书心里一阵激动，学校对于她来说从来没有此刻这么亲切。
脚只是凭借常年形成的肌肉记忆，一步一步往前机械的挪动，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近在咫尺的学校，怎么够也够不着。脚下好像被什么绊倒了，低下头去看，原来是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在地上爬了半天，腿连支撑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很想就这样躺下去，一直躺下去，再也不起来了。
“起来，马上就到了。”陈素和教官扯起她，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总算一步三停跑到终点，身体像碎裂的玻璃一样散开，承书倒下的那一刻，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耗尽。
这个时候无论谁对她做什么，她都只能眼睁睁的任凭摆布，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力气。
教导员走过来，狠狠的踢她，“起来！起来走！起来！不要装死！起来！”
“我走你妈！“承书心里对她一阵“感激”，眼睛空洞的看着天空。操场的地面被晒得发烫，灼热的热气从地面炙烤着她的身体，偶尔有微弱的风吹过，却只是带来更多的热浪。
一个教官快步走过来，几乎是半抱着扶起她，让她靠在他的身上，慢慢的向前走。
“你很好。”他柔声鼓励，“能坚持跑下来！能跑下来就是了不起的！再坚持坚持，走几分钟......躺下去会抽筋的。”
承书指指喉咙，哑着嗓子说：“水，我......水......”
教官打开水壶，放在她的嘴边，刚喝上一口，水壶就被拿开了。
“一点点喝，喝的太急容易脱水。”教官扶着她继续走，过了一会才给她再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