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天地正气
月光在树影间碎成银屑，照亮对方黑袍领口半枚青铜鬼面——和酒店监控画面里的纹饰分毫不差。
“秦姑娘身上的腐魂印，是你种下的吧？”唐越指节捏得发白，青石地面裂开蛛网纹。
尸道人咧开乌青嘴唇，脖颈处缝合线渗出黑血：“我要将你在乎之人，都变成幽冥殿前的引魂灯。”
他枯爪拂过腰间铜铃，腐尸特有的腥臭弥漫整个山洞。
青冥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唐越剑指轻抚剑脊：“我本欲留你残魂问话，但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话音未落，剑尖凝出三寸青芒，洞顶钟乳石簌簌坠落。
尸道人浑浊眼珠突然爆出精光：“你竟会天罡追魂术？”
腰间十八枚人骨卦签无风自动，在血池表面划出诡异卦象。
“刚好会些追踪法门。”
唐越踏前半步，九宫方位突然亮起星芒。他身后浮现北斗虚影，将洞中阴气驱散大半。
两具腐尸化作黑雾疾射而来，周身缠绕着墨绿色尸火。
唐越剑走游龙，剑锋过处竟有梵文浮现，与尸火相撞爆出金铁之声。
其中一具腐尸双臂突然暴涨三尺，指甲如淬毒弯钩直取咽喉。
“铛！”
青冥剑划出太极弧光，腐尸双臂应声而断，切口处腾起青烟。
另一具腐尸胸腔突然裂开，喷出腥臭的百足毒虫，却在触及唐越护体罡气时自燃成灰。
尸道人枯槁面容突然诡笑，洞中响起尖锐啼哭。
黑影闪电般袭向唐越后心，竟是只三目鬼婴，獠牙滴落着腐蚀青石的毒涎。
鬼婴啃咬处金芒乍现，唐越袒露的胸膛浮现出密宗金刚纹。
“大日金刚体？”
尸道人眼窝里磷火跳动，袖中飞出七根镇魂钉：“正好炼成天尸傀儡！”
唐越剑诀突变，洞内突然响起晨钟暮鼓之音。
青冥剑化作流光刺入地面，整座山洞开始剧烈震颤，无数符箓从岩缝中浮现，竟是以剑为笔早就布下的诛邪大阵。
尸爷眯起眼睛打量着唐越的躯体，干瘪的嘴唇咧开弧度。
若能炼成活尸傀儡，往后只需操纵这具人形兵器，自己便能在幕后搅动风云。
正盘算间，被阴煞之气浸染的童子正趴在唐越后背啃咬，尖锐利齿竟迸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
唐越振臂震开两具围堵的活尸，五指骤然扣向作乱的邪物。
那浑身青紫的阴童发出夜枭般的啼叫，化作血色残影窜出三丈。
却在电光石火间，唐越足踏七星罡步，缩地成寸拦在阴童退路上。
只见他掌心金芒吞吐，虚空中凝出丈许方圆的擒龙手印，将挣扎的阴童牢牢钳制。
活尸体内爆出骨骼错位的脆响，其中一具胸腔突然诡异地膨胀。
唐越眉峰微蹙，左手掐诀召出布满云纹的青铜古铃。
当啷一声清鸣，铃音如惊雷炸响，震得阴童眼瞳涣散，两具暴走的活尸也僵在原地。
“破！”随着符纸贴上三具邪物天灵盖，翻涌的黑雾顿时凝固。
尸爷枯瘦的手指微微发抖——那柄铭刻三清箴言的法器，竟能轻易镇压他豢养多年的邪物。
三枚淬毒子孙钉破空袭来，却被三道银芒凌空截断。
唐越反手将古铃收回袖中，玄黄真气在掌心流转：“阁下这般心急，当心折了寿数。”
拳掌相交激起气浪，周遭碗口粗的树木应声折断。
尸爷越战越心惊，自己苦修四十载的阴煞掌力，竟被对方至刚至阳的内劲层层消解。
腐叶纷飞中，两人身影快地拉出残影，每次对轰都震得地面皲裂。
青衫猎猎作响，唐越周身气劲激荡如渊似海，尸老只觉虎口发麻，枯瘦手臂上的青筋竟被反震得根根暴起。
“这……这哪是寻常大宗师该有的内力？”老者踉跄后退，浑浊瞳孔里首次泛起惊惶。
唐越双指并剑点向虚空，嘴角勾起冷冽弧度：“老东西想学？跪下来磕三个响头。”
话音未落，四具惨白纸人破土而出，关节处缀满朱砂符咒。
这些傀儡身法飘忽如鬼魅，却在逼近瞬间被烈焰吞没——少年掌心符箓燃起三昧真火，顷刻将邪物焚作飞灰。
“旁门左道！”唐越振袖甩开火星，却见尸老怀中抱出一盏骨纹密布的人皮法鼓。
鼓槌落处，阴风裹挟着万千怨魂尖啸扑面而来。
此物唤作双生人面鼓，需集齐七对纯阴童男童女的颅骨熔炼成器。
最毒莫过于鼓面材质，须取未出阁的哑女脊背整皮，趁其尚有气息时活剥鞣制。此刻每声鼓点都在撕扯生魂，寻常武者早该七窍流血而亡。
“装神弄鬼也要挑对手！”唐越双目绽出金芒，手中忽然凝出三尺气刃。
但见寒光过处，鼓面裂开道狰狞豁口，无数黑气哀嚎着逸散天际。
原来这邪器本不该蕴含怨气，全因炼制者以活祭秘法亵渎亡灵所致。
尸老踉跄跌坐，喉间涌上腥甜。
他怎会料到，眼前少年竟身负佛门天眼通，任他百般邪术皆如雪遇骄阳。
让这面鼓彻底消失，或许能让逝者得到安息。
唐越甩了甩手腕冷声道：“看来你的底牌还没亮完。”
裹着黑袍的干瘦老者突然发出嘶哑刺耳的尖笑，布满尸斑的枯手猛然拍碎腰间玉牌。
霎时间阴风四起，原本散落在地的纸人残片竟蠕动重组，化作九个通体血红的邪傀将唐越团团围住。
“本想留着这招对付玄道那几个老东西……”
老者佝偻的身躯突然暴涨三尺，浑浊眼珠泛起妖异的紫芒：“能逼我祭出九阴血煞阵，黄泉路上你该知足了！”
血色纸傀齐声厉啸，地面渗出浓稠黑雾。唐越足下青石板寸寸皲裂，数道裹胁腥臭的骨刺破土而出。
电光火石间，少年双指并剑划过虚空，缠绕雷光的符箓瞬间点燃空气。
“就凭这些阴沟里的把戏？”
唐越凌空翻跃避开攻势，掌心雷纹骤亮：“让你看看什么叫天地正气！”
老者枯爪急挥，三张泛着磷火的古旧符纸悬浮身前。
随着晦涩咒文响起，一柄缠绕黑气的玄铁旗幡凭空显现。
旗面爬满暗红色咒文，挥动时竟传出万千亡魂的刺耳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