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
转眼快要接近夏日尾声, 天气渐凉。
周六这天,赵姐突然给南熹打电话说想要请两天假,电话里赵娜的声音起来像是带着哭腔。
“小熹, 我想请两天假可以吗?”
因为赵娜大自己许多, 并且南熹也并不在乎这些形式,都是让店里的人怎么舒服怎么叫。
南熹忙轻声安慰:“赵姐, 你别急, 出什么事了吗?”
赵娜缓了缓情绪继续说:“我儿子昨天从幼儿园回来以后就开始发高烧,原本我今天是想给他送到小饭桌的, 可眼下实在没办法,我这会儿还在医院排队。”
“我实在没办法了。”
“好,没关系,你好好照顾孩子,这两天我替你, 你放心啊。”
“好好好, 谢谢你啊,老板, 我一定尽快回去上班。”
南熹安慰她说没关系,“赵姐,孩子没事了再来就行, 放心, 你害怕的事情不会发生。”
南熹知道赵娜在担心什么, 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你放心,基本工资会照发。”
“你现在在哪个医院?需要帮忙吗?”南熹说着朝正在收拾地上垃圾的刘念招了招手, “这会儿店里不算很忙, 我让刘念过去帮你。”
赵娜起先还推脱,“真的不能麻烦你们了, 这段时间你们已经帮我们太多,上次打官司的律师也是你帮我找的,小熹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谢谢你。”
南熹笑了笑,然后说:“赵姐,现在先不说这些,记得把地址发给我们。”
赵娜知道南熹是好意,也不再推辞,电话挂断后,就把位置发了过来。
南熹把地址又转发给了刘念,“这钱到时候你取成现金直接塞给赵姐,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后来转过去的钱的你去给孩子买点吃的。”
刘念说了声好嘞,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南熹见状问他:“怎么?”
“南姐,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要这个钱吧。”
“就说是额外的奖金。”
赵娜工作起来很卖力,南熹虽然每次都偷偷给她多发一点,但眼下稍微帮一下也是好的。
见刘念不动,南熹扬起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快去吧,玩偶服的工作过段时间可能会取消。”
刘念一听这个更不动了,忙问:“所以要辞退赵姐吗?”
南熹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只是我在想要帮她再找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赵娜的情况有些特殊,工作不算好找,她一开始想过,去问曹梦岑火锅店招不招人,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她开口的话,曹姐怎么也会卖个面子给她,只是火锅店忙起来完全顾不上别的,也没有小孩子能待的地方,想来想去,这方案还是被她放弃了。
刘念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南熹叫住了他,嘱咐道:“先别和赵姐说,免得她多想。”
刘念点点头说知道了。
刘念走后,南熹开始准备一会儿去广场买的小花束,快要结束时,她收到了贺景珩发来的信息。
“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
南熹眼睛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手指悬在上面来回打着转,像是在犹豫要如何回复他。
事实上,自从上次两人分开后,贺景珩一直都有给她发消息,南熹偶尔回他,但语气正常的像是两人才刚认识。
但今晚她不用找借口,她是真的有事。
“抱歉,贺老板,今晚有工作要忙,下次吧。”
消息发出去后,贺景珩几乎是秒回。
“好,那就下次。”
南熹盯着那条消息好一会儿,直到屏幕熄灭,才转身继续去忙自己手上的事。
刘念回来的时候,南熹正将东西往车上装,他赶紧跑过去帮忙。
“赵姐那边还好吧?”南熹侧眸问他。
刘念点点头:“孩子没什么大事,估计输两天液吃点药就好了。”
南熹嗯了一声,然后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那这段时间你和我轮流替赵姐的岗。”
“行。”反正他孤身寡人一个,帮帮忙也没什么。
“放心,不让你白干。”南熹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刘念忙摆手,“老板,我可没这个意思。”
南熹笑他:“有这个意思也很正常,况且本来就不该你白干。”
车装好,南熹又嘱咐了刘念几句,然后出发去市中心。
-
祁琛推门进来时,贺景珩正对着手机发呆,他心里觉得稀奇,特意选了个远一点的位置偷偷观察,看了会儿觉得不过瘾,这么稀奇的场面就应该记录下来,于是把手机掏出来对准镜头开始拍。
贺景珩出神地望了会儿和南熹的聊天记录,又擡起头瞧了好一会儿之前南熹经常会订的那个位置,最后起身打算上楼时,馀光瞥到了角落里有些偷偷摸摸的身影。
“收起来。”贺景珩朝祁琛瞪过去。
祁琛今日却偏不,拿着手机起身,镜头依旧对准不远处的贺景珩,边往他这边走,边问:“这么百年一遇的事,我还不赶紧记录下来,上次我就后悔没给你拍下来。”
“又是为了南熹吧。”
贺景珩眉头微微皱起,看祁琛的眼神更冷了些。
可祁琛去不在意,继续说:“怎么?不习惯了?”
“我说人家姑娘是看你太无趣,换目标了吧。”
贺景珩脸色彻底变了,擡手挡住镜头,越过他直接往楼上走。
祁琛一看人是真生气了,赶紧收起手机,也追了过去。
“这个时候你就得没脸没皮点儿,我这方面有经验。”
贺景珩冷笑一声,回头瞧他一眼,“是吗?上次那个姑娘你追到了吗?”贺景珩说的是送给祁琛《傲慢与偏见》那本书的人。
祁琛一听这话立马哑火了,想说贺景珩真是惯会扎人心窝,可事儿是他先挑起的,他也只好瓮声瓮气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景珩也不惯着他:“你不也是?”
祁琛赶忙举起手求饶:“行,算我嘴欠,但我有一句没说错吧,这么久了,你约人家见面人家不见,回你的消息也公事公办的态度,你就没想过她会换目标?”
贺景珩当然想过,可他没敢继续想下去。
“她有这个权利。”他声音也低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喝了一杯咖啡的缘故,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沾染酸涩苦气,连带着心里也苦。
“所以你就坐以待毙?”
坐以待毙?他当然不想,可他摸不准南熹的情绪,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了,只要靠近她,他就忍不住想要触碰她,忍不住想要亲吻她,也忍不住想要对她好。
“怕再吓到她。”
“怕这怕那,感情最后就怕没了,我看你啊,不如就先试着主动去见她,偶遇这总可以吧。”
“偶遇?”贺景珩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祁琛用力地点了两下头,“就是偶遇。”
“前段时间我去商业区那边找店面的时候,碰到南熹在广场上给一个卖花束的玩偶人送饭,我猜那应该是她们花店的员工。”
“后来我又去了几趟,那个玩偶人倒是经常在那边卖花束,至于南熹嘛,我碰到她的次数虽然不算多,但能确定的是,她常常会去那边。”
经祁琛这么一说,贺景珩突然想起来上次他和南熹第一次回家的那一晚,被南熹放在副驾驶的狐狸服,看来是为了宣传花店,只是东城这么大,他们应该不可能只有这一处的宣传点吧。
“概率太小。”
“不过倒是可以试试。”
可事实上,贺景珩真是猜错了,南熹花店的宣传点就只有这一处,因为这里人流量最大,又是商圈,当然了,别的地方条件也不差,只是这里更突出t一些,东城的几处地方她都试了,这里的效果是最棒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省钱,省人力。
南熹知道周六人流量会比往日多,但没想到今天的生意会这么好,她带了满满一筐的小花束,现在几乎都快卖完,只是天也已经快要黑了。
最后一束花,被一对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买走了,南熹收了钱,看到面前的恩爱老人,心里突然有些感慨,直到他们转身离开,南熹才将头上有些重的狐狸头套摘掉,视线久久未能从两人相携着的手上离开。
直到两位老人的背影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淹没,南熹依旧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直到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美女姐姐,打扰你一下。”
南熹收回目光,整理好情绪,扬起手将散落在眼角的水汽快速抹掉,然后露出一个礼貌的笑转身看向对方。
“你好?”
“姐姐,我可以拍一下你吗?”
“拍我?”
“是,我最近在做一个以社会人物为题材的专栏,就是拍一些城市里不太起眼的职业,挖掘出他们存在的意义及身上的闪光点,比如环卫工人,外卖员,,出租车司机等等。”
那女孩儿看南熹依旧一脸懵,随即继续解释道:“这个不起眼不是说看不到,而是说会被忽略。”
“我的目的是通过镜头让大家彻底了解这些职业还有这背后的故事。”
南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
女孩儿突然有些害羞地擡起手,“所以我可以拍你吗?你长的好漂亮。”
“可我没什么故事。”
那女孩儿眼珠一转很快又说:“那你最近遇到事业上的困扰了吗?”
南熹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和我们讲讲?”
“这不好吧。”南熹不太喜欢这样。
“如果你实在排斥这种采访的话,那我只给你拍张照片然后放到我的视频号可以吗?”
南熹犹豫了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然后小声问她:“你们这个视频号火吗?”
那女孩儿点了点头:“千万粉丝应该算是火吧,怎么了?”
“没怎么,那你拍吧,但是我举着我手上的这个小招牌可以吗?”南熹说着将手上之前做的花店小招牌递到那女孩儿眼前。
“当然,这是你的花店吗?”
“是。”
那女孩儿也很痛快,一连拍了好几张,拿着相机走到南熹旁边让她挑选。
“谢谢你啊。”南熹也是刚才突然意识到或许这可以算是一次花店的宣传。
那女孩儿有些豪气地朝南熹摆了摆手,“别客气,我最爱和美女交朋友。”
“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叫祝芝瑶。”
“南熹。”
两个姑娘互相加了微信,而后转身各自忙自己的事了。
南熹将玩偶头套放到一旁的半高台上,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枯萎花枝,可谁知玩偶服太重让她失了重心向前摔去,原因为自己肯定会重重跌在地上,可突然出现的一双手将她稳稳揽住。
南熹下意识揪紧那人的衣袖,开口道了一声谢;“谢谢。”
那人没出声,揽着南熹站稳,手也没松,南熹忍不住回头瞧了那人一眼,彻底愣住。
“你怎么会在这儿?”
南熹问完这话,低下头看了一眼贺景珩环在自己腰间的手,馀光又瞥到两人相贴着的身体,某些记忆突然就闯进脑袋里,让南熹脸颊发烫。
他们这姿势,实在过于暧昧。
即便是隔挡着厚厚的玩偶服,她仿佛依旧能感受到贺景珩温热的体温正缓缓渡到她的皮肤上,令她心里都有些沸腾。
南熹正出神,熟悉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你在躲我?”
“还是真的换目标了?”
换目标?谁说的!南熹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抱屈。
她仰着头又看了一眼贺景珩,见他那副模样,原本想回答他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炙热,与两人动情时的情绪不同,现在的这股炙热像是一簇火焰,染红了他的眼眶,就连他方才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他这样子,南熹从没见过,觉得稀奇极了,于是忍不住玩笑道:“换目标了,不行吗?”
谁知,他摁在自己腰间的手更紧了些,就连微凉的唇瓣也几乎是贴在她耳朵上。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