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3章 有心的和无心的
省公安厅被周严搅的一团糟，连厅长都失踪了。卞少峰却提议省厅介入美佳公司的案子。
理论上没问题，程序上也没问题。严格来说，实施也没问题。
省厅再一团糟，也不会是关门大吉。出问题的都是上面的领导，中层和基层干警还是正常工作的。
派几个人查查案子不算难事。
但如果周严真的同意这样做，那没问题的后面，就是要继续和省厅乃至省委的某些人纠缠不休的大问题。
周严并不清楚美佳公司具体情况，只是大概知道参与者众多。
市领导中不止一人。剩下的，公检法司，乃至银行等职能部门，更是多人参与。
吴家针对美佳公司，不是看上美佳公司这三瓜俩枣的所谓资产。
给美佳公司带来灭顶之灾的，是他们遍布全国各地的自有营销网络。
是天岳集团的供应链金融需要进一步扩充，还是吴家不满足于单纯依赖天岳集团，想要自建“供应链”，一直到吴家倒台，外界也没弄清楚。
周严自然也无从知晓。
至于建宁这些借机趴在美佳公司身上吸血的东西，不过是吃腐肉的野狗和秃鹫而已。
在王鹏飞也提到美佳公司后，周严便意识到上面对岳陵的关注，比以前更多。针对吴家的行动，还在加速。
让自己尝试用美佳公司做突破口，这可不是随便说的。
周严甚至怀疑，上面有可能先对吴家的经济帝国动手。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吴家在西彩和缅泰的布局，引起了上面的担忧。
要从其他方面给吴家施加压力，逼吴家放缓布局的进度。
如果是这样，那就应该是袁静山的意思。
要知道，后世所谓的什么带什么路，可是他的主要施政方针之一。
那么大的宏观布局，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型的。说不定这时候，人家已经有所思考。
自然不能眼看着吴家这帮货色把自己看好的东西弄得一团糟。
无论哪一种可能性，总之，美佳公司的案子，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要查的话，开始也许不难。一些小虾米，再狠毒也翻不出大浪。可一旦涉及到核心，对方的反扑就会非常凶猛。
周严目前还没把握能应付。
和规划问题一样，这都是周严的障眼法。
开场就啃最硬的骨头，周严没那么傻。
卞少峰把祸水往省里面引，显然不止是简单的参与者，而是了解一些内幕，在整个环节中，相对重要的角色。
意外的惊喜。
“卞书记的意思，是不是把矛盾转嫁给省里？”
周严不动声色道。
“我不同意书记的说法。”
周严的直言不讳让卞少峰皱眉。
“我只是就事论事，认为这样处理比较妥当。书记可以做个参考。”
“如果您认为不妥，一定要成立调查组。我.....保留意见。”
卞少峰没有选择和周严硬刚，不卑不亢，比周严“得体”的多。
“我会考虑。”
周严也没有紧逼：“那就这样吧。调查组名单尽快报给我。”
“我也会和省厅联系。两个方案的准备都做嘛。不矛盾。”
“大家别紧张。怎么感觉突然有剑拔弩张的意思呢？”
周严站起身：“今天主要是大家见个面，熟悉熟悉。不讨论具体事情。”
“我今天刚到，别说各方面情况不熟悉，连人都没认全呢！”
“能讨论出什么来！”
“就到这吧。”
说完，不等别人有所反应，已经拿起笔记本转身走了。
会议室中，陷入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压抑，却没人马上离开。
“散会了。大家还坐在这干什么？”
最后，还是杨守志说道：“散了散了。都不走，像什么样子！”
说完也拿起本子和茶杯自顾自离开。
“唉！琢磨不透啊！”
宣传部长赵政叹口气，嘀咕着站起来。
“呵呵！咱们琢磨不透，是愚钝。聪明人早就明白。秘书长，你说是吧？”
裘永德跟着起身，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望向邓驰。
“裘书记说的是。可惜，我也是愚钝的人......”
邓驰神色平静。
“砰砰砰！”
卞少峰敲敲桌子，一言不发起身走了。
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各自默默离开。
古古怪怪，明枪暗箭的第一次常委会，就这样很不和谐的结束。
每个参会的常委，心里都仿佛压上一块大石头，沉甸甸，找不到发泄口。
......
“周书记，我.....”
陈力达坐在周严对面，双手在下面用力交握。
这两天，是陈力达有生以来，最煎熬的两天。
跟着周严一路，经历被袭击，被扣押，再被拉到省委常委会上“展览”。
然后没有任何结果，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又被带来建宁。
堂堂建宁市委常委，樊阳市委书记，竟然成了透明人。
“端正态度，周书记怎么安排就怎么做！你现在没有资格抱怨！”
“陈家，你，现在对周书记还有用，这是唯一的机会！”
“别耍小聪明，也别在意其他人怎么说怎么做.....我不会看错人的！”
对老子的话，陈力达半信半疑却不敢违背。
周严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陈力达不能肯定，但能肯定的是，自己的选择，确实不多。
尤其是何赞武离开建宁直接前往樊阳，却没有带上他这个市委书记之后。
不能自由活动，不敢随意和外界联络，陈力达没办法全面了解目前的形势。
更不清楚周严最终的打算，也不关心周严的打算。
他唯一关心的，是自己会怎么样。
“陈书记，不要急。”
周严笑着递过来一支烟。
“情况有点变化。”
“是.....”
陈力达双手接烟，又觉得太做作，不着痕迹的收回一只手。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周严自己也点上烟。
“原本，我是准备努努力，让你能够平安脱身。只要能平安脱身，以你们陈家的能力，你的出路，不需要我操心。”
“赵仁宝嘛，过两天应该抢救无效死掉。”
“现在我想改变计划。陈书记，有没有胆量博一博？”
“不谈戴罪立功的废话，就当是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周书记，我还有什么能交易的？”
“自然是有的。比如，你继续做樊阳的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