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李淑容在殿中舞着, 这时,酒上来了,初酒酒举起酒杯轻闻酒香, 一口喝尽了。

旁边的宣昭仪:“…”这酒得细品, 她跟牛嚼牡丹有什么不同?

兴许是这酒合初酒酒的口味,浓郁的酒香带着淡淡的甜香,众妃嫔们才品两口,初酒酒就已经喝尽几杯,全然当水解渴。

一旁的宣昭仪直摇头,暗忖她不懂欣赏。

康嫔让自家婢女前去劝劝柔妃, 莫要喝多了。

初酒酒刚吃完手中的点心, 喝半杯酒解腻,耳旁传来一位婢女的声音,她听着以为是左边, 把身子和脑袋往左边靠。

“你说什么?”

实则站在右边的婢女:“…”

把康嫔看得哭笑不得, 宣昭仪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 逗得捧腹直笑,甚至连帕子都没来得及遮住脸,无法控制住的失态。

寒楚看着她, 冷眸浮现笑意。

李公公见状,暗道:宴会刚开始,柔妃就醉了,这可如何是好?

初酒酒边看着李淑容跳舞, 边吃点小菜喝着酒,好不惬意。

李淑容一曲舞毕, 含羞地行礼,悄悄擡眼看皇上的反应, 却见他清贵昳丽的容色毫无动容,正要黯然神伤时…

“好!舞得极好!”初酒酒玉颊染红,似桃花般艳丽,鼓着掌对李淑容表示欣赏。

李淑容:“…”

全场都没有鼓掌,只有她鼓得起劲,给她一定程度上减缓了此刻颇为难堪的处境。

因为初酒酒的打岔,李淑容心里好受了些:“谢柔妃娘娘。”

初酒酒喝得微醺,笑得有些傻甜:“李淑容,跳得那么好看,再来一曲。”

旁边的宣昭仪恨不得捂住脸:跟她坐在一起真丢人。

李淑容:“…柔妃娘娘..”

寒楚这时出声了:“方才舞得不错,退下。”声线似裹着冰。

李淑容立刻行礼:“是,皇上。”

初酒酒不满地又喝一杯,旁边的宣昭仪眼看着她就要喝大了,小声劝她:“柔妃娘娘,莫要喝那么多,等会在皇上的面前失态…”醒来,看你悔不悔。

她晃动着手指,看着起了几道影子的手指,初酒酒表情露出诧异,随即跟旁边的宣昭仪道:“放心,我千杯不醉。”

【为什么我的手多出那么多只?】

宣昭仪:都这样了,还说千杯不醉。

初酒酒看着殿中的舞姬又开始起舞翩翩,越喝头越沈,迷迷糊糊地跟旁边的宣昭仪悄声说:“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宣昭仪凑上前,仔细聆听,发现半晌没声音,扭头一看,初酒酒靠在椅上醉倒了。

宣昭仪:“…”到底为什么会信她的醉话…

宴会还没有散去,李公公便让柔妃的婢女小葵将她抱回花溪殿里。

小葵将自家娘娘抱起,往殿外走。

与此同时,寒楚翩翩玉公子的身姿起身离殿,他的离去让整个统和殿的妃嫔和舞姬都失了兴致,索然无味。

回花溪殿的小道上,小葵正抱着醉得直哼唧的初酒酒,往殿里赶。

一道高挺玉立的身影阔步而来,寒楚以玉冠束发,乌发和月牙白的锦衣华服迎风吹拂,清昳艳绝。

“朕来。”他沈音落地,伸出白皙修长有力的双臂。

小葵喜闻乐见,将抱着的初酒酒换入他的怀里。

兴许是寒楚的怀里更宽阔,她哼唧着将脸蛋朝向他的心口处。

花容凝脂,泛起薄红的双颊,双唇醉得红艳艳,像熟透的水蜜桃,惹人采摘。

寒楚垂目,喉结不知不觉滑动几下,抱着怀中的娇香软玉更紧了。

他缓步走向花溪殿,毫不费力地将她抱着走。

花溪殿里,小兰和小晓在殿里探出脑袋,左顾右盼,看看娘娘有没有回来,远远看见通身清矜贵气的皇上缓缓而来,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人…

等寒楚一走近,小兰和小晓脸色马上变了,急坏了!娘娘怎么了!?

“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兰和小晓一边行礼一边焦急,娘娘怎么会“昏倒”了!!

寒楚越过她们,迈进花溪殿里,以往的阔步变得缓慢,穿过庭院走进里屋,将她稳稳地放入榻中。

小葵几人都在庭院处候着,小兰和小晓虽然着急,但看见小葵姐不仅不着急,还面带喜意时,便知道娘娘无大碍。

帐幔后,初酒酒躺在榻上翻滚两下,几乎要掉落下榻。

寒楚本要起身离开,听见动静身姿顿住,垂眸那一刻,眼底暗潮来势汹涌,同时耳根染红。

初酒酒裹在肩上的薄纱,被她翻滚时扯落,半挂在玉臂,露出羊脂玉般的香肩,心口上方一片雪白,极惹眼。

寒楚呼吸渐粗,俯身将她抱进榻间时,淡淡的花香和触碰的滑腻凝脂,他的手仿佛陷入棉花里,双重刺激下,异样情愫疯涌而起。

初酒酒染上绯红的玉貌花容,艳如桃李般诱人,她哼唧着什么,唇瓣饱满,时而微微张开。

骤然,一张赛过潘安的清俊脸庞几乎与她的脸蛋零距离,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轻吻几下,待她下意识哼唧时,攻入她的唇齿之间,挑逗勾引着她嫩色的舌尖,搅乱她的一池春水。

初酒酒发出哼唧的娇音,像被他勾引住一般,舌尖任由他夺掠。

寒楚似要将怀里的温香软玉吞食入腹,将她吻得下意识擡起精致的下巴,唇舌完全吞没在他的攻势里。

帐幔被风吹得轻微飘浮,榻上的初酒酒玉雪花貌像桃瓣,染上绯红春色,神情带着几分柔媚。

她扬起下巴,露出美丽纤长的颈肩,桃瓣色的齐胸襦裙松松地半挂在身。

寒楚左手轻抚她的玉腕,吻得极狠,像是要将她吃掉一般。

初酒酒微微张着口,秀丽的眉眼间流露着春意。

男人玉冠束起的乌发垂落在她的玉臂,遮掉一片雪白。

初酒酒喝醉酒,意识里朦朦胧胧的,那种异样情愫袭来,诱她沦陷。

待她醒来,已是天黑,初酒酒还是有些迷糊,不过清醒了许多,她捂着有些闷疼的脑袋,半坐在榻间。

感觉唇和舌头都麻麻的,心口也微微胀疼,难不成她喝醉以后摔倒了?

她试着回忆,记忆在李淑容跳完舞以后,就断片了。

初酒酒下榻,除了唇舌发麻和心口胀疼以外,其他部位都没有异样。

“娘娘,您醒了?”小葵柔声走来,小兰将解酒汤端来。

“醒了,本宫是不是喝醉以后摔跤了?”她扶着闷疼的脑袋问小葵。

小葵轻摇脑袋:“回娘娘,您回来的时候是皇上抱着您回殿里的。”

初酒酒“哦”了一声,当信息量迅速没入脑海,她差点没被呛死。

“咳咳咳咳…”

小兰赶紧给她顺背:“娘娘,您还好吗?”

初酒酒朝她摆手,咳了好一会才止住,表情震惊极了。

“谁..谁抱我回殿里的?!”大反派将她抱回殿里的?!

小兰喜上眉梢:“是皇上,皇上还在榻间跟您待了一阵子。”

初酒酒:“!!!”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小脸一下红透了,应该不会是…毕竟那人不近女色。

“小葵,本宫要沐浴。”她脸蛋通红地想确认什么。

“是,娘娘。”

木盆里,初酒酒露出纤薄香肩,也不知是水过於热,还是脸红心跳造成的,不仅是瓷白的脸蛋,浑身肌肤绯红一片。

她又羞又慌咬着唇,用温热水缓解微肿的心口,那个..坏人!

这一夜,初酒酒一想到寒楚在榻上吻她…这会躺在榻上又羞又恼的,那股异样的情愫却使她睡不着觉。

养心殿,寒楚身穿寝衣,冷白肌肤似刚沐浴起来。

李公公无奈极了,从冷水澡到冷水浴,他都急死了!这会天气都转冷了,皇上怎么还泡上冷水浴了!?

“皇上,龙体要紧,您喝一碗姜汤。”

寒楚清冷侧颜无动於衷,低首挥笔题词,为求静心丶降欲,只是效果甚差。

他吻完,为酒酒穿上衣裳时,令他血脉喷张的一幕又一幕晃在他的眼前,玉软花柔的酒酒…险些让他化身饿狼,将她啃食入腹。

纸上的笔峰一偏,字画毁了。

立冬第二天,清晨的雾掺杂着薄薄细雨,像坠落的银针,灰蒙蒙的天,叫人提不起精神。

初酒酒醒来就在榻上发着呆,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反派。

“娘娘,可是要起来了?”

初酒酒轻柔“嗯”了声,帐幔被撩起悬挂在两侧,她柔媚的身子一动一静间都带着风情万种,缓缓起身时,一袭青丝铺散在榻面,这一幕美得不可方物。

“娘娘,今日您要不要去福树前祈福?”小葵见其他妃嫔都去了,娘娘去凑凑热闹也好。

听到祈福,初酒酒还蛮感兴趣的:“前去看看。”

“是,娘娘。”

“对了,可有听说方昭容是如何处置的?”初酒酒昨天在统和殿上,没有看见方昭容,吴淑容也没在。

小葵没有听说:“娘娘,奴婢未听人提过方昭容。”

初酒酒感到奇怪,皇上究竟怎么处置的方昭容?难不成方昭容没有出现,是因为在养伤?

从那天起,一丁点方昭容的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娘娘,可是要奴婢去打听看看?”小葵问她。

初酒酒不感兴趣地摆手:“本宫随口一问,不必打听。”这些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时,小兰快步从殿外走进,身后跟着小晓,小晓谨慎地把门关上。

“娘娘。”小兰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

初酒酒美眸一转:“咋了?”

小兰压低声音:“娘娘,听说方昭容的殿里被发现好几具…尸体。”

初酒酒吃惊地“啊”一声:“你快说说怎么回事?”着急的想知道为什么方昭容殿里会有尸体?谁的尸体?

小葵无奈:方才您不是说随口一问吗?

“是几位婢女和太监的尸体,听说..方昭容很残忍。”回想方才别人跟她描述的惨状,小兰瑟瑟发抖,万幸她跟的是皇宫里待她最好的娘娘。

初酒酒倒吸一口气,真吓人,她第一眼能看出方昭容不是可以靠近的人,但是没有想到方昭容干得出如此凶残的事情…

几具婢女和太监的尸体…她是真视下人的命如草芥啊。

“那皇上如何处置的方昭容?”初酒酒问她。

小兰回想后,摇头:“娘娘,那位婢女没有跟奴婢说方昭容如何了。”

初酒酒心想,事情这么严重,好几条人命,不知道大反派会怎么处理方昭容。

“罢了,随本宫去祈福吧。”她起身道。

小兰和小晓欣喜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是,娘娘。”

初酒酒刚走出院子里,巧了,细细绵绵的小雨停了。

她觉得是好兆头,赶紧领着三位婢女出门去祈福。

经过湿漉漉的路面,直到快要走近福树,看到福树前鹤立着风华绝代的修长身影,不是寒楚又是谁。

初酒酒心慌慌,一时竟产生想转身逃离的冲动,他…怎么也在!?

“娘娘,皇上也在。”小葵笑着道,旁边的小兰和小晓大喜。

初酒酒忍住想要逃离的冲动,这里这么多的人,他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嗯,先去祈福。”强忍心慌意乱,领着三位婢女往前走去。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气骤冷,她出门时身披浅色翻领披袄,披袄下柳娇花媚的身段,显得弱不禁风,楚楚动人。

她站在福树前,没有东张西望,而是虔诚地双手合十。

旁侧男人侧过丰姿英挺的身影,容颜绝世下,黑眸隐隐落在初酒酒的身上,眼神灼灼。

初酒酒旁落无人地祈福,把串着红绳的铜钱抛上树枝,稳稳挂在枝干上。

她回过身,不敢对上他投来的目光,耳根却绯红。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祈福完才行礼。

寒楚阔步走向她,玉立身姿停在她的身前。

“柔妃昨日醉了,今日身子可有恢覆?”寒楚清冽的嗓音,带着意味不明的沙哑。

他不提昨天还好,一提,初酒酒雪白凝脂染红,控制不住的羞意涌上。

“臣妾…无碍,谢皇上关切。”她玉颊微红,不敢擡眼。

寒楚沈默,深深凝视她良久,才道:“今日陪朕用午膳,柔妃可愿意?”

初酒酒毫不犹豫地点头:“谢皇上。”

上次在养心殿吃的早膳,让她念念不忘,这会全然忘记方才的意乱心慌。

寒楚清绝妖冶的容色展露笑意,似有冬雪消融丶万物回春之美。

初酒酒竟有些看楞了。

【大反派竟会笑…】这是她今日吐露的第一句心声。

他的笑意柔和了通身冷冽,只是倏然而逝。

“眼下已接近午时,柔妃随朕回殿,可好?”他的嗓音低哑,带有蛊惑引诱。

初酒酒仰头看他,寒楚正垂目,两人在福树下对视。

许是他的目光过於具有侵略性,她慌乱地移开视线。

“臣..臣妾想先回花溪殿。”初酒酒低头又羞又慌,玉指轻扯披袄的缝边。

“随你。”寒楚眸色落在她上下交合的双唇,喉结滚动,却没有勉强她。

“谢皇上。”初酒酒匆匆行礼,紧接着快步从他的身前经过。

不知何时起,小葵三人和李公公远远站在一旁,目不敢斜视,不敢望向皇上和柔妃所站的地方。

初酒酒闷头往小道走,她现在回过神来,又想去吃午膳,又怕他使坏…

小葵和小兰丶小晓跟在她的身后,三人的脸上似有光,皇上这是彻底迷上咱娘娘了!

回到花溪殿里,初酒酒心不在焉,坐在榻上托着腮,也不吃点心。

小葵以为今日的点心不合她的口味。

“娘娘,可是点心不好吃?”

初酒酒摇头:“本宫要留着肚子等会享用御膳。”御膳可不是随时可以吃到的,吃完点心午膳吃得可就不多了。

小葵哭笑不得,娘娘真是…皇上她不惦记,惦记着御膳。

午膳前,初酒酒来到养心殿,她之前以为不会再踏进养心殿,没想到这才多久,再次踏入此殿,与之前第一次的好奇不同,这会的她有些慌乱无措。

寒楚正在阅奏折,见她来了,擡眸瞥向她。

初酒酒袅娜纤姿款款走前来:“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没有放下奏折,沈着声:“不必拘谨,随意坐。”

“谢皇上。”初酒酒欠了欠身,便走到一旁的椅上坐着。

她不可能不拘谨,不过还好,寒楚正在专心处理奏折,没空看她。

初酒酒看着诱人的点心,跟分发给花溪殿的点心完全不同,她甚至没见过。

但是为了等会的御膳,她忍住拈一块来吃的冲动。

等了有一会,李公公出现,来到寒楚身旁柔声道:“皇上,该用午膳了。”

“嗯,布膳吧。”他把奏折放下,侧首望向初酒酒。

只见她时不时往点心上瞅,桃花玉容面露纠结。

“想吃便吃。”他的沈音让初酒酒一个激灵回过神。

初酒酒摇头:“臣妾不吃,等会要用午膳了。”

【这些点心瞧着真诱人,不行不行!我不能被诱惑住。】

寒楚:“晚些,朕叫人送些去花溪殿。”

初酒酒双眸瞬间亮起:“臣妾谢皇上。”

寒楚不语,眸色深深看着她。

她毫不自知,整颗心被端上来的御膳勾走,真不能怪她,太香丶太馋人了。

用膳时,初酒酒一心用膳,那叫一个毫不客气。

李公公见状,不禁失笑,也就只有她满心满眼是御膳,而不是皇上。

太监为皇上布膳,寒楚夹了一些她够不到的菜肴,叫人端给她。

初酒酒没留意是他夹的。

皇上竟有如此体贴的一面?李公公颇有些目瞪口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