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坠海夜森森雨

无情演戏机器段位飞涨

无情演戏机器段位飞涨

韩非老师这种男生女相类型, 其实也很受女孩子欢迎。

自古书生百无一用,但脸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她和妈妈的山野小楼里收集着很多杂志,封面上都是些祸国殃民的男人。每次买回来, 妈妈还振振有词,说是要帮她提高审美, 别喜欢什么奇怪的歪瓜裂枣,就算谈了也不许进门。

颜狗是人类自古以来刻在骨子里的优良传承, 能有效治愈心灵。

更何况他有颜有才, 家庭背景未知,就是单靠自己也是富一代。还没从象牙塔毕业就已成名, 最不可思议的是到现在为止还保持着单身。

这样的钻石单身汉怎么可能不被惦记,他身边那些七大姑八姨肯定介绍了不少黄花大闺女。

鹿宁悠在猜想一个可能, 会不会他三十多岁没娶妻的原因就是因为宁木栖,比如还没从爱人逝世的伤痛中走出来, 又比如他也是知情人之一,和她一样在找解开谜题的线索。

她的思维发散地有点远, 陆白瑜与韩非的对话只听了个大概。

韩非正说到他重新进剧组的事, “那天我正在赶稿, 接到郭导电话让我看看你的表现,本来都准备敷衍下完事的。到底是自己的作品, 还是没忍住看了眼剧集, 然后就不知不觉熬了个通宵。”

“我来回放重放了好几遍, 说实话根本不像是一个团队拍出来的东西。醒来的时候人都在地板上, 助手还问我,老师你是有多想不开看这个。结果他也被延迟打脸了。”

陆白瑜在镜头下的魅力他十年前就感受到了, 这孩子对演戏又有热情又有天赋。

十年后他还幸运地遇到了一个鹿宁悠,虽然是新人但却能把他笔下的夏添演活了, 有一些敏感细腻的情绪,他身位作者都没察觉到还能这么解释。

“作为原创作者,我是真心想感谢你们。”

说着,韩非站起身,单手放在身前,向鹿宁悠与陆白瑜认认真真鞠了一个躬。

“老师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陆白瑜连忙站起,拉着他坐下。

韩非望向篝火堆,看着与年轻演员玩闹在一起的郭云庭,那才是他认识的总导演,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

“现在真的不能比当年。原本的郭导拍摄进度很玄学,也很随性。他可以用两个月的时间,将剧本与拍摄同时进行去快速拍出一部作品。也可以花七年时间慢慢磨出一部宝剑,去等演员进入最佳状态,去等一场雨或是一场漂亮的日落。”

“而海边之夜就是他耐心打磨的宝剑,两部都是。本以为梦能延续,可笑十年后的我们反倒没有了等待的底气。”

“同行都在劝我们,现在影视行业都这样,就当把孩子卖出去赚钱了,别想太多。这么久以来,都是你郭叔叔在坚持。”

陆白瑜迟疑了下,“韩老师,你怎么突然帮郭叔叔说好话了?”

“主要是人老了吧,突然觉得吵完架也能继续的友情不多了,得珍惜。”

“……”

听了会,都是他们圈子里的事,鹿宁悠表面维持着微笑脸,专心致志在脑内上演猜测小剧场。灵动的杏眸一眨不眨看着韩非,海水折射过来的霓虹光映在她眼里熠熠生辉,看上去就像她对这番话陷入了痴迷。

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嘴巴有点忙。

嚼嚼嚼。

嚼嚼嚼?

又被陆白瑜投喂了一口,鹿宁悠就有点窒息。可嘴巴日常自己玩自己的,根本不管脑子还在缺氧,自顾自地张开,合拢,兢兢业业进行着食物分解。

直到陆白瑜手里那碗水晶糯米见了底,她才尴尬地转过头看他,用覆杂的眼神表达,投喂好玩?能不能正常点,我们面前还坐着韩非老师。

月光下,那张俊朗偏冷淡的脸没什么表情,黑眸一擡,也不知道有没有读懂她的意思,慢条斯理将碗搁回台面,沈缓地问道;“还吃吗?”

鹿宁悠飞快地点头,“……吃。”

她不敢回答不,主要是从这个面无表情中本能地产生了求生欲。

陆白瑜平静地拿起另一碗甜品,继续他的投喂事业。

鹿宁悠的手指无声地在桌面下挠着餐布,都没吃出这碗汤圆是甜口还是咸口的。

“郭导还总说你们私下关系看着奇怪,我看他是白担心了。”韩非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轻轻地笑了下,再次起身,“你们玩吧,我就不打扰了。”

他走得快,鹿宁悠咽下嘴里那口,转头只剩下半截影子,赶忙移开椅子也跟着起身。

“去哪?”陆白瑜扯住她外套,不解,“不吃点别的了?”

鹿宁悠挣脱了他的手,挠了下后脑勺,指尖胡乱挥舞了下,再指向韩非,“啊,我就找编剧老师问几个问题,马上回来。”

语气充满了见到新欢就要抛弃旧爱,并且急着与旧爱划清关系的慌张。

目睹着鹿宁悠二话不说就往韩非的方向跑去的身影,陆白瑜就觉得有被冒犯到。

这时候爱徒杨化抱着一副牌出现,笑着露出两颗小尖牙,“师父父来玩狼人杀吗,人多热闹。这家店还有最新出的角色牌,肯定好玩,来嘛,来嘛。”

“我不太会狼人杀。”陆白瑜头也没回地拒绝,看着倔鹿离去的方向。

杨化从他身后探头,就看到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师父你还没看腻大海啊。那你是要这么干站着到天亮?那不就成了望夫石了?”

有点道理。

陆白瑜转身,“……走吧,狼人杀。”

没料到,这是场有预谋的狼人杀,饱含着沈甸甸的关怀。不管他是不是狼人,都活不过开场的十分钟,自爆身份都没用。

等他第三次被各位日抛徒弟们合夥杀出局,也没等来鹿宁悠的电话。他冷笑了声将牌往桌上一扔,沿着海岸线找了圈,毫无所获,又走回了两人分开的那张桌子。

那头墙头草鹿蹦哪去了?陆白瑜面无表情地拨通电话,铃声从手边响起。

手机都不带,看来是直接蹦进了别人墙里,不准备回来了。

陆白瑜重新认识了真爱粉三个字,对谁都是真爱的真爱粉,这么博爱,一定是想让世界都充满爱吧。

陆白瑜胸口起伏了下,将手机揣兜里就要离开。

这些天都在试验苏满那些东西,根本屁用没有,脖子上还被咬了一口。凭良心讲,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

想到下午鹿宁悠用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略带暴躁又娇气地喊他全名,陆白瑜又坐下了。

这一坐又是半小时,就在怀疑她已经到酒店了,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陆白瑜,你怎么还在这?”

“除了等你,我还能做什么?”

鹿宁悠楞了下,好像确实鸽了他快两个小时,她刚和韩非聊的话不算多,主要是在四处收集能用的nda鉴定材料。

想来想去还是烟蒂比较靠谱,剧组全是老烟枪,还容易收集。就是人员分散了点,需要耐心等他们抽完烟散场,还需要装作落了东西在桌上翻找。

总体来说过程还算胜利。

他的声音听着也就冷淡了点,他向来就这么淡,还挺正常。

鹿宁悠“哦”了声,擡脚就要走。走了一半,发现身后的男人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就回头望了一眼。

陆白瑜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就没动弹过,“鹿宁悠,还记得前两天我从高空跌落受伤的事了吗?”

前两天的高空中跌落,就苏满那次,有这么严重吗?

两三米的高台算高空吗,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鹿宁悠懵懵地点了个头。

陆白瑜颤颤巍巍地起身,“我感觉伤口裂开了,还有手臂也痛。”

“那我扶你回去。”鹿宁悠伸手就要去擡他的胳膊。

陆白瑜倔强地拍开,黑沈的眼眸只停留在她脸上一瞬就挪开,“不劳烦你,我自己走回去。”

眼前的男人走路姿势有点奇怪,说话的语气很奇怪,带着几分凄凄惨惨戚戚的味道,让人怪心疼的。

一想到自己让一个伤员在寒冷的海边空等了这么久,就觉得过意不去。

鹿宁悠小跑着追上他,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写着求原谅,请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次陆白瑜没拒绝,理所当然地将手放在她肩膀上。

一路上,鹿宁悠尽心照顾伤员。回到酒店房间,与陆白瑜告完别,再第一时间将收集到的烟蒂按照咨询处的教程打包,仔细检查完毕后再交给前台邮寄。

弄完这一切,悬着的心能暂时放下来一会。等她洗完澡,裹紧小被子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白瑜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这么一品,就品出更多的不对劲。

她应该是疯了,会去心疼一条演技爆棚的魔鬼鱼。

搁平日跟着武打老师训练,人都摔得飞出去都没听他喊疼啊。助理要给他上药都被他拒绝,说是带着伤口拍摄更有真实感。

更别提拍摄期间,总是会出各种意外,擦伤碰伤都是家常便饭,前段时日陆白瑜还跑到了山顶拍丛林追逐战。身上好几处淤青还是化妆师发现后才处理,最惊险的那次,场务都打电话下来要叫救护车,说陆白瑜连人带车从山道翻下来了。

他的爱徒们一听呼啦站起,都要冲去医院。

担架都擡到半路,场务又一个电话下来宣布没事,那个神奇的男人已经坚强地站起来继续拍摄了。

收了电话,场务看着摔得四分五裂的机车持续发蒙,郑重其事问脸上都挂彩的男人需不需要去检查一下。

冷酷无情演戏机器的回答是,一时半会死不了,拍完再去。

所以,今晚这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去哪个妖精学院进修了,段位从白银飞涨到白金。

她的老天奶,被演了,她竟然还觉有他有点可爱。

疯了,她一定是没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