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坠海夜森森雨

人类的本质就是蹬鼻子上脸

人类的本质就是蹬鼻子上脸

他的话音一落, 呼吸直接停滞。

只剩变得更清晰的心跳在胸腔内来回震荡,比音乐中如雷的鼓点更密集。

两人的身体曲线贴合着,他听得见。

也看得见她羞红的脸与烧红的耳根。

陆白瑜揽着她, 探过身,在床头柜摸出遥控器控制着窗帘从两侧合拢。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房间一寸寸被混沌的黑暗笼罩。

一切感官在静谧中放大,她不知所措地拽着他背心领口, 听到他低哑的询问, “想好了?”

只觉得喉咙更为干涩,她艰难地挤出一声短暂的“嗯。”

下一秒, 天翻地覆,他的重量覆盖上来的时候, 床深陷得像是要要把她紧紧禁锢在其中。

头发完全散落,绑在上面的发圈不知掉了在哪里。

毛衣下摆被他的动作带起一大片, 光洁平坦的小腹暴露在空气中,带着凉意的空气流动而过, 引起一阵颤栗。

鹿宁悠抽出被压着的手, 想去把衣服拽下来, 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拉倒头顶,一只宽大的手掌抓紧了她两只手腕。

她软软地发出一个气音, 反抗似的屈起腿想要蹬开, 被他一言不发地换了姿势, 镇压了回去。

这一次他的唇落在她肩头, 贴在她敏感的锁骨处。

反抗变得无效,她更紧张, “陆白瑜,现在还是白天。”

“所以呢?”他松开了她的两只手, 掌心顺着毛衣那道敞开的口子贴在她的腰侧,缓缓往上移,“放心,就算是白天也不会触犯天条。”

他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滚烫的掌心还在往更敏感的软肉上游走。

鹿宁悠先是不安地扭动了下,身体变得僵硬,像是只放弃抵抗的小动物,任由他胡作非为。

男人摩挲在后背的手却在这个时候停下了,在黑暗里也招人的眸子盯着她数秒,发出一声轻叹,“忘了,这里不是真的酒店,没有奇妙的小盒子。”

他侧过头,在她肩上留下深深的一吻,放过她,侧躺倒了一边。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杂乱的呼吸声交错响起。

“休息一下,一会陪我对个戏。”

放飞的思绪好不容易收拢,鹿宁悠整理好了衣服,绑好宽松的马尾,枕在他胳膊上,平覆着呼吸。

但他的存在感异常强烈,根本无法忽视。

她擡眸,对上他假寐的清冷面庞,埋怨道:“陆白瑜你呼吸好重,打扰我休息了,能不能别呼吸了?”

“……”

男人那张脸也就是看着冷,她继续问,“身体好热,呼出的气也热。能不能凉一点,烫着我了。”

“……”

“你可能需要一只尸体。”陆白瑜缓缓睁开眼,无语地表示,“正常男人身边躺着女朋友,都做不到无动於衷,谢谢理解。”

无可奈何又要一本正经地解释,成功把鹿宁悠逗笑,胆子也跟着变大。她变本加厉地凑近,“陆白瑜,我问你件事啊。”

男人的五指穿过她的头发,眼神软了几分,像是在求放过,麻烦别问太过分的。

她却得了乐趣,一口气问了两个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你刚才是不是解不开扣子才想起盒子的事?还有你会不会憋坏啊。”

说着,她更不安分的视线直白地往下移动,借着被厚重窗帘遮挡后昏暗的日光,飞快地瞄了眼好奇的部位。

就和小说里描写的一样,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帐篷。

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冒了出来,仗着他不敢真做什么,鹿宁悠撑着上半身,脑袋歪在他胸膛上说,“男朋友,给我检验下,看看实力?”

嘴上是在客气地询问自己意见,一双不安分的白嫩爪子已经按在了最上边的腹肌上。

被她迷迷蒙蒙带着暗示的眸子盯着看,刚消下去半点的卑劣又在叫嚣着爬升。

陆白瑜手指描过她精致小巧的唇形。这些露骨的话,怎么从她这张看似乖巧的嘴里说出来的。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

他在想,鹿宁悠表面上看着人畜无害,就像是个安静随意可摆放的花瓶。怎么总能做出这么多惊人的举动。顺从粘人,坚韧努力,有时候胆子大到让人招架不住,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又好像无论哪个都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要命的是,她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魅力,侧躺的姿势让宽大的领口再次滑落,胸前的曲线微露。

正在恶作剧的冰凉指尖已经探到腰侧的字母花纹上,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团并未熄灭的星火重新燎原,陆白瑜扣住她作乱的手,跪起来一些,牵引着想搞事的手直捣黄龙,“你想检查哪里?是这里吗?”

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鹿宁悠完全僵住,她就像被打包进了棺材里一样安静如鸡,像是握着一碰即炸的雷,呆呆地望着男人看。

他的脸半隐在深不可测的阴影中,喉结不耐地一滚,“别楞着,动。”

“你看啊铁棒磨成针是受了左右的力。”她惶恐地问出长期以来困扰着总控的问题,“那这玩意要是中间点受力,那会折了吗?”

“……”

不想再这种时候和她讨论又的没的,他直接用吻堵住那张过於能叭叭的嘴,带着她的手直接进入学习环节。

几分钟后,在他的指挥下,鹿宁悠已经能做到现学现卖。

二十分钟后,她就失去了耐心。

耳边全是让人尾椎骨发麻的喘气声,情绪已经从害怕,激动,麻木,最后变成了这人有完没完。

她好像还是那个苦力,做着重覆的机械运动,手腕都酸得快擡不起来,掌心开始冒汗。

而他呢,眼睛一闭,根本看不出情绪。反应一开始有,现在只能看出他眉头紧蹙,是难受还是什么,总之已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累了,做了这么久无用功,想摆烂。

“陆白瑜,你到底能不能……”

她不知道最后那个不纯洁的字怎么组织,只能点到为止。

语气很崩溃。

这话一出,陆白瑜脑子里那些不能描述的情绪都消下去好几秒,他忍着笑,“怎么了?手酸?”

“对。”她还有脸威胁,怂中带皮,“你没折,我手要折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懂?”

好了,他干脆直接在不能笑的气氛下直接笑场,大发慈悲地放过她,“别弄了。”

再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角以示安慰。

还有句意味不明的,“现在换你。”

啊?

他滑落在她胯部的手回答了这个疑问词。

灼热的掌心一寸寸往下,很快问号变成了冲破房顶的感叹号。

这次不光是打包进了棺材,棺材还直接擡到了豪华金字塔最里间钉得死死的。

把她折腾得睡过去后,陆白瑜起身自己去浴室解决。

等鹿宁悠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陌生的床与房间摆设,以及被子上他的味道。

浑身上下有点酸胀,不过自从正式踏入这个圈子,她好像就没哪天是不酸的。

脑子还浑浑噩噩地发散思维,身形高大的男人就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加快了开机进程。

看着又恢覆无辜小鹿样的她,陆白瑜的视线微微发沈,“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坦诚相待下。”

坦诚相待?

会不会还有一层坦诚相见的意思。

想到昨晚的过於坦诚甚至达到了负距离的接触,鹿宁悠抓了抓被子一角,把弱小无助被欺负了大半个小时的自己裹了进去。

就露出了个红润的小脸在外面负责谈判。

陆白瑜看懂了她的肢体语言,骨子里那点恶劣又发作,“昨晚睡得不舒服?”

一般人问正经的,句式应该是,昨晚睡得不好?

特意用“舒服”这个词就很让人浮想联翻,特别是她昨晚刚经历了羞於回想的特殊服务。

都怪陆白瑜昨天从被子里钻出来还奚落她了几句,导致她现在整个神经网可能都是黄色的。

她警惕着往后挪到角落,“你最好别说什么奇怪的词,什么坦诚相待,我劝你善良。”

“我劝你思想健康点。”陆白瑜勾了勾唇,将她的衣物放在床头,“起来洗漱吃饭,之后我们交流下各自的兴趣爱好什么的。”

原来是这么个坦诚相待法。

她从被窝里伸出一脚赶人,“那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昨晚该碰的不该碰的都……”

陆白瑜话说了一半,察觉到她时刻准备同归於尽的凶狠目光,闭上了嘴。

再逗下去就该炸毛了。

他眉尖一挑,收了声,绅士地给她带上了门。

等她收拾完出来,客厅桌上已经摆好了各式餐点,中式的有豆浆油条饭团,西式的有吐司蔬菜三明治。

平时需要身材管理,鹿宁悠一日三餐吃得都不多,她看着比肩满汉全席的早餐,一度怀疑陆白瑜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比如有个皇位要继承。

她拿了杯豆浆放手边,“就我们两个人吃干嘛整这么多?”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准备了点。”陆白瑜靠在椅背,语调平缓,神情认真,“我好像是不太了解你,之前送的礼物都起了反效果。所以我们交换下情报吧,就像把对方当做角色,做熟悉的人物小传分析。”

人物小传啊,全部写清楚那可是相当於把人一生的底裤都给扒干净了。

鹿宁悠楞了下,“……你这是又是在布置作业吗?”

“那我会要求你写个几万字。”

“爱又消失了是吧?我们曾经的如胶似漆,浓情蜜意算什么?”

“那算成语。”

“……”

略胜一筹的陆白瑜很快发现话题歪楼了,“先别想着贫,说正经的。别觉得不公平,一会我也坐在你身边写。”

“那你多写500。”

和胜负欲无关,就是单纯地想小小地无理取闹下,看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毕竟人类的本质就是蹬鼻子上脸,尤其是男朋友的格外好蹬。

一小时后,两人基本上都完成了各自简易版的人物小传。

鹿宁悠习惯性地检查着错别字,改到结尾才意识到这又不是真的作业。

她面无表情地看他,“陆白瑜,人物背景就不用写了吧,这些资料公司都有啊。”

鹿宁悠的偶像洛女神是自家老妈这事,陆白瑜都没想好要和她怎么坦白,这下正和他心意。

他点点头,“行,那我也不写了。”

两人相互交换了笔记本,鹿宁悠拿出浅色的笔,在他喜欢的事务上做标记。

陆白瑜蹙眉看完,“悠悠……”

“嗯?”

“你这爱好这一栏怎么是空的。”

“因为就是想不到特别喜欢的啊。以前还挺喜欢追剧看番的,自从选择了艺考后,好像就变了味。就感觉一直看,然后看多了会吐。”

陆白瑜,“……”

感觉这五百多字白写了。

哪有人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爱好的,怀疑她就是不想写。

他伸手点在标题上,“就真没有喜欢的?你好歹敷衍我下。”

是真的写不出,总不能写儿时那些幼稚的爱好。而搬来城市之后她是真的觉得这世界不太有劲。

“你竟然不相信我。”鹿宁悠看着他冷飕飕的视线,无奈之下在爱好那栏上写上,陆白瑜,“这样行了吧,我就喜欢这个,别的都不喜欢。”

男人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还有种忽然之间被甜得找不到北的茫然。

他压着嘴角,克制着轻笑了一声,只是鼓励性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次就放过你。”

敷衍舒服了好像也行,大不了之后一件件地问。

天又不会明天就塌。

他的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过几天回去要不要给你安排下接机?”

鹿宁悠眨眨眼,不解,“接机?粉丝他们会一大早就等在那就为了看真人几分钟?现在这个温度也不合适吧。光是想想就觉得很辛苦,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给我安排接机?”

“我以为你会喜欢。看到有这么多人支持自己,拿着自制的灯牌周边什么的在周围应援。你再想想看那画面,是不是也是件很幸福的事。要不要试试?”

她很认真地在脑海里勾勒那副画面。

“听你这么说好像能感受到了,要不换种方式?粉丝没那么累的方式?”

“还真有,本来都替你拒绝了。”陆白瑜说,“我们的主题曲你要不要唱唱看?以夏添的视角,登上你的第一个舞台?”

鹿宁悠这个时候是真的感受到心里有什么变了,以前踏入这个圈子是没得选,而现在她是真的在满心欢喜地期待这个舞台。

喜欢的事,自己想做的事好像一点都不难思考。

高兴真的就是件很简单的事。

“你会来看吗?”她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再看下去心脏都快受不了。

“当然,我会为你送上第一束鲜花。”

他的声音很平稳没什么起伏,但她就是想亲亲他。心脏什么的就算炸成废墟也没关系了。

於是在男人错愕的表情中,鹿宁悠又蹦在了他身上,用一记深吻夺去他未问出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