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
学姐
出版社想的是在寒假趁着流量大的时候进行预售，但事实上，因为各种原因寒假已经结束了也预售不了。
宋晚问过夏严至具体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但夏严至也没说太清楚。
宋晚倒是想早点预售，因为她知道好多读者已经期待了很久，但这到底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努力丶全心全意地配合出版社所有工作，争取不让时间折损在她手上。
但她没想到，会有人带节奏说她欺骗读者，而且这种言论越来越多。
开学后两个礼拜的时间里，宋晚收到的私信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多，大部分都是骂她的。
骂她白白让读者期待，说她是溜粉高手，再严重的，有各种不善的言论。
说实话，写文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儿，宋晚有点手足无措。她认真编辑了一个多小时的微博才打出了几百字的微博向读者解释原因。
然而，效果是有的，大部分的读者表示理解，但还是有很多不知名的读者丶一些陌生的人在她评论区底下带节奏。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营销手段丶炒作手段，目的就是为了给这次的预售炒热度。
这期间宋晚心情着实很受影响，但她不知道跟谁说。
梁韫寒假期间就在慢慢着手准备考研的事，开学后的忙碌更不用多说，两人现在每天的沟通时间比以往都要少，只晚上打一个不超过半小时的电话。
宋晚不想在每天仅有的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都说些没用的事，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她的马甲。父母和好友亦然，她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更是一点儿没提。
这样一来，知晓她最近遭遇的唯一一个人竟然成了因为出版社才跟她有所交流的夏严至。
自她发了梁韫那条朋友圈后，就已经尽量跟夏严至保持距离，偶尔交流也只都跟工作有关。
但这两个礼拜里，两人的交流因为这件事多了起来，即使他们还是只聊工作。
二月初六时，宋章和邱荣出发去了外省工作。
这时候，关於宋晚被说炒作丶溜粉丶欺骗读者这件事已经渐渐平歇了下来。
说起来，还要感谢夏严至，毕竟这一段时间只有他知道她的窘迫经历，所以或许他承受了不少来自於她的消极情绪。
一个晚上，宋晚终於有勇气再次打开私信去看一些读者的消息，挨个回覆，翻了很久翻到“木兔兔的拥护者”时，她点进去才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往一样跟她分享东西。
而最后一条来自於她的分享，是一只小狗爪子的照片，她说：“以后的时间会很忙，木兔兔要开心，下次见。”
宋晚看了看，跟回其他读者一样给她回了条“下次见，谢谢宝汁的喜欢～”
再翻，就有骂她的了。宋晚决定不看，退出微博看一眼时间给梁韫打电话。
电话接通，宋晚问：“韫韫，你干嘛呢，忙完了么？”
那边男生似乎在阳台，因为有风声，宋晚听见他说：“忙完了，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电话就过来了。”
她笑，而后梁韫问她：“宋棉棉，最近在干什么？”
“能干嘛，该吃吃，该喝喝，轻松得不得了。”
“是么，那我们宋棉棉应该每天都很开心吧。”
“对啊。”
梁韫突然没声了。
过了会儿，他才说，“宋棉棉，有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都要跟我说，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梁韫在等她开口，她却已经跳了一个话题。
半个多小时后，她看一眼时间，体贴地挂断了电话，催着他赶紧休息。
电话挂断后，梁韫点开几天没登录的微博，翻看她最近的动态，看了好久都没说话。
他关注着她的微博，虽然后来因为忙很少登录，可她一发微博他就知道。所以事情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因为她从没跟他提过她的马甲，只浅浅说过一句自己在写东西，按理来说他不该知道这件事，她大概也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掉马，於是梁韫就没主动去问她，只用小号帮她清理一些评论区里骂的最凶的人，再到到处在造谣她的帖子下不厌其烦地帮她解释。
他甚至连律师都咨询过了，只是在等着宋晚跟他提一句，哪怕就一句。
但宋晚没有。
他知道她也许是觉得他忙，怕耽误他的事，知道她或许是不想暴露马甲，知道她想要让这件事无声地过去。所以他不动声色，假装自己不知道。
但猜到她心情会不好，所以他请了几天的假，订了机票，甚至已经打算编造一个妥当的理由去看看她。
梁韫都下飞机了，都准备打车往她家去了，这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夏严至的朋友圈。
【请问大家有没有比较好的律师推荐，急。】
底下梁韫的同学也就是当初在梁韫宿舍问他是不是和宋晚分手了的那个男生评论：【表哥，这是怎么了？】
夏严至：【没事，就是一个朋友遇到了一些问题，不确定会不会用得上，先问问。】
梁韫几乎立马就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是宋晚。
所以，他不知道的事夏严至一直都知道，甚至还从始到终都参与着。
梁韫知道宋晚不会自己将那件事告诉夏严至，也想起她说过和夏严至之间有工作的交集。
可你能懂那种无力吗？
那天梁韫给宋晚打了电话，语气跟平常一样：“宋棉棉，我想你了，要不然我周末飞过来见你一面，好不好？”
“韫韫，你忙你的，等过一阵子我过去找你。”
梁韫被拒绝了，她说要去找他。
可她真的会来吗？
来了她会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诉他吗？
有时候男的其实比女生要更会胡思乱想。
於是那天梁韫在机场坐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又返回了绿江，因为他不知道，如果那天他真的去见了宋晚，她会不会高兴。
回去后他还在等，等宋晚跟他说她这一段时间发生的让她不愉快的事，如果事情没解决，那他就等她需要他，需要他的一个拥抱或者一个鼓励或者更多，如果事情解决了，那他就等她向他倾诉丶分享。
可他等啊等，始终没有等到。
他的宋棉棉，太厉害了。
*
二月中旬的时候，推迟的预售这次终於成功进行。
父母不在家，又空闲下来的宋晚决定飞去绿江，在绿江住一阵儿。
算起来，她好像也很久没来了，连那间小小的屋子都有了潮气，并且看起来很陌生。
宋晚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这才给梁韫发消息。
她没有提前告诉他自己要过来，打算要给他一个惊喜，或者惊吓。
【梁小狗，吃晚饭了嘛？】
他蛮久没回，宋晚想着他应该在忙，就先去厨房洗菜切菜，准备晚上要做的饭。
等她基本都弄完回来，拿起手机，才发现他十七分钟前给她回了消息。
梁小狗：【吃了，我昨天来z市了，准备参加为期一个礼拜的比赛。】
“没吃的话来学姐家，学姐给你做顿丰盛的大餐。”几个字在输入框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被她重新删掉。
【那梁小狗比赛加油！】
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好像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心情就好像冒泡的可乐突然冒完了所有的泡，一下子变得平静丶无味起来。
宋晚踩着拖鞋去厨房，看到放着的五盘还没来得及炒的菜，静了静，然后给唐汁打电话。
“汁汁儿，我在绿江的家里，过来喝酒。”
“你来绿江了？什么时候？你男朋友在不？”
宋晚：“来了，今天，不在。”
“诶，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带点酒。”
“好嘞好嘞好嘞。”
唐汁动作迅速，说马上就到，二十分钟就提着两瓶啤酒冲过来。
进来她给宋晚了一个熊抱，又皱着眉看一眼宋晚身上的围裙和桌上的三道菜，“宋晚晚，吝啬了啊，找你最好的闺蜜喝酒你居然只炒了三个菜！”
宋晚被逗笑：“还有俩在锅里呢。”
唐汁满意了，笑：“这还差不多。”
跟着宋晚来到厨房，宋晚炒菜的功夫，唐汁靠在一边儿跟她聊天：“话说你家梁韫等会儿几点回来啊，我识相点，等会赶在他回来之前就让今言来接我，免得打扰你们黏糊。”
宋晚：“他不回来，这周都出去比赛了。”
唐汁点点头，正要笑，忽然觉得不对劲，“那你不是今天从淞莞飞过来的么？你可别告诉我你飞过来不是为了见你男朋友的？”
宋晚看她一眼，唐汁试探地问：“所以，你飞过来之前不知道他飞出去比赛了，还比赛一周？”
要是知道，宋晚哪儿会提前一周飞过来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啊，唐汁突然想到，所以她正了正面色，问：“怎么回事儿，吵架了？”
这时候宋晚刚好炒完第二盘菜，她示意唐汁把另一盘菜端出去，“出去边吃边说。”
边吃边说就成了边喝边说。
“你们俩怎么样啊？”宋晚问。
“谁俩？”
“你，和今言。”
唐汁恍然大悟，“啊，我们啊，就跟刚谈恋爱那会儿差不多呗，我动，他静，大部分时间都还可以。”说完她抿一口酒，反问宋晚，“那你们呢，怎么回事？”
宋晚：“我感觉这一段时间怪怪的，就感觉我们还是跟以往一样该干嘛就干嘛，好像也挺黏糊，但我能感觉到，就是变了。”
“嗯？”
“汁汁儿，我觉得，现在谈恋爱没有最开始的时候谈恋爱开心了。
也许是因为最开始是长久的黏在一起，而如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异地恋，也许是因为她和梁韫到底隔了年龄，也许是因为她最近工作上刚刚经历过不顺心，也许……
有太多的也许，她说不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