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运 脱臼 白印记
霉运脱臼 白印记
虽已是九月,天气依旧炎热,理科班男生多,再加上喜欢在大课间成群结队打篮球,体味丶汗液与油脂便是极佳的生化武器制作原材料,尤其最后一节课时,发酵了一天的教室,可谓是臭气熏天。
几乎所有的老师进门都是捏着鼻子,命令学生开窗通风。
冬颀幸运地坐在窗旁,总还会呼吸到第一口的新鲜空气,一些坐在教室中间位置的学生就没那么好运了。
“我不行了,我在你们这边坐会,外面热,里面臭,真的要了我的命了。”陶雪坐在前排对着邓亚男抱怨道。
“我就不臭,不信你闻。”韩巍向来是什么话他都能插一嘴。
“你不臭,但是你油腻。”陶雪丝毫不上当。
邓亚男噗嗤一笑,继续写着试卷。
“你笑什么”韩巍质问邓亚男,然而邓亚男只是敷衍回了句没什么,依旧写着试卷。
“冬颀你帮我作证,你闻闻我是不是不臭!”
冬颀也不愿意理他,可韩巍磨人的功夫,冬颀领教了一两次也是心有馀悸,只得象征性凑近动动鼻子。
“不臭。”冬颀言简意赅,只想赶紧应付差事呢。
不远处的夏珩,正如埋伏在草从里的豹子,窥探着冬颀的一举一动。自从韩巍和冬颀做同桌后,夏珩便很难再和冬颀单独聊会天,他总是能适时出现在他们俩身旁,吃饭时坐对面,经常来宿舍串门,更不提在教室里和冬颀聊得没完。
这很难不让夏珩怀疑他的动机。
体育课上,多数男生在老师说完自由活动后,抱起篮球就往场地上冲。冬颀对这种用身体竞技的活动向来兴致缺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几个女生也在这里休息。
冬颀四处张望着,看见卜向阳在远处看台上孤零零坐着,时不时起身走两步再坐回去,开学半个多月,冬颀总共和卜向阳说不超过二十句话,他总是单独行动,每次都是最早回宿舍,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看书。有时,大家聊天,他也是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从不参与。冬颀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内向的人,和他的同桌形成鲜明对比。
此刻,他的同桌——韩巍,从远处的草坪那里笑嘻嘻地靠近,逐渐占领他的整个视线。
“怎么在这里躲太阳,都不喊我一起。”韩巍在冬颀身旁盘腿坐下。
“你不去打篮球吗”
“没兴趣,”韩巍转头向另外几个女生打招呼,“hello,好巧,你们也在。”
“韩巍,你怎么这么缠冬颀啊”王雯皞话外有音。
“我喜欢他呗~”说着,韩巍头靠冬颀肩上。
冬颀趁他一个不注意,动了一下身子,韩巍直接卧倒在地。
“看来冬颀对你无意啊,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王雯皞故作惋惜。
“没关系,我就喜欢他不喜欢我的样子。”
“咦……”冬颀和王雯皞异口同声,一旁的邓亚男倒是没搭理,只是低头偷偷拿着手机回消息。
夏珩人在球场,心在墙角,看到韩巍走过去就已经无心打球了,后面那扭捏靠肩更是让他直接走神,这一走神就出事了。
他突然被人群撞倒,直接摔在了地上,在倒地的一瞬间,本能用手臂去支撑身体,可是因为是从侧面摔倒,手臂没支住,还折了一下。
恍惚中,夏珩好像听到了骨折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在地上蜷缩起来,发出了□□。
周围的人都慌了,大家都涌了上去。
人群突然的聚集和嘈杂声吸引了远处冬颀他们的注意。
“怎么了”韩巍站起身,大声问。
“夏珩好像骨折了。”一个人大声回覆。
“啊!”韩巍惊讶。
就在几个人惊讶之馀,冬颀已经像是听到发令枪声一般跑了过去。
冬颀扒开人群,夏珩已经被两三个人搀扶起来,左手臂明显没法轻易动弹的样子,夏珩脸色也有些难看,唇色略微发白。
“我先带他去校医室吧。”袁禛架起夏珩另一条手臂,准备带他走。
“体育老师那里我去说。”魏子翰说道。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冬颀开口。
“行。”袁禛回覆。
夏珩疼痛之馀又觉得丢人,一声不吭,任由袁禛搀着走。
校医室内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曾几何时,冬颀每天都在闻着这个味,再闻到时,竟觉得有些亲切。
夏珩靠着墙坐着,校医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稍微固定了一下,但还是需要联系班主任,通知家长接回家,去医院打石膏。
“就只是脱臼,用不着打石膏吧!”夏珩缓过来一点,逞强地说道。
“你韧带估计是拉伤了,得打个石膏,固定一下。”校医正色道。
“你就听校医的吧。”冬颀劝解。
夏珩闭嘴不说话了,袁禛看有冬颀在,便也先行一步回去和体育老师汇报了。
久违的两人独处。
夏珩看着冬颀担心的神情,想起自己刚刚窘迫的模样,是喜忧参半。
“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什么事,你要不先回去吧。”夏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祈祷冬颀别走。
“我陪你一会吧,班主任来了,我就回去。”
夏珩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冬颀关心的语气里有着几分责怪。
“因为你啊。”夏珩几乎是秒答的速度,目光坚毅。
冬颀被突如其来的答案击中,之前考虑过的无数种可能再次如同超倍速放映的影片在脑海里略过,难道,他真的对我也……
“开玩笑啦!看把你吓得。”夏珩立刻打起来哈哈,冬颀呆住的样子也吓到他自己了,还是不能太心急。
冬颀又流露出他那客气但虚假的微笑,为自己差点当真而捏了把汗。
突然间,两个人安静了,气氛陷入凝滞,只听得到校医在门外整理药柜的声音。夏珩偷瞥了冬颀几眼,冬颀似乎有意在回避自己的视线,只是望向门外。
夏珩看着冬颀放在床边的手,一股念头从心头升起,他擡起尚能活动的手臂,一点点向冬颀的手靠近,短短的一尺距离,夏珩伸得却如此的漫长,就要握住的时候。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冬颀起身喊了声“老师好”。
“你怎么回事啊!”王森拍了拍冬颀肩膀,转头询问夏珩。
“脱臼了。”
“也不小心点,你妈妈等会来接你。”
冬颀见班主任已到,便提前离开,他不知道,夏珩目送他从房间里一直到窗户外看不到的拐角。
片刻后,夏母火急火燎地跑进校医室,看着儿子吊起的胳膊,满眼的心疼,跟王森道完谢之后,立刻把夏珩带走,送去医院。
“你让我爸来接我呗,他不是就在医院。”副驾上的夏珩说道。
“你爸科室忙。”
“呵,儿子膀子都坏了,他都抽不出空!”
“等会到医院,你爸肯定会来的。”
“到眼跟前才舍得来看一眼。”夏珩愤愤不平。
夏母无奈摇摇头,又说了些宽慰夏珩的话。
骨科治疗室内,医生在给夏珩覆位,夏珩疼得嗷嗷叫,夏母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夏父姗姗来迟,进门后,便和主治医生打招呼。
“夏主任,这是你儿子啊,我说感觉有点像呢。”
“是的,小孩子调皮,不让人省心。”夏父自谦。
“男孩子嘛,爱动,难免磕了碰了,我看夏公子身体挺结实的,恢覆个三周左右也就能好了。”
“谢谢医生啊。”夏母连忙道谢。
“不客气,哎呀,夏主任,你好福气啊,儿子跟你一样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有出息的。”
“我像我妈。”夏珩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气氛尴尬了几分。
“哈哈哈,看来还是跟妈妈感情好,儿子都这样,我家儿子也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夏父和主治医生便这般客套亲热地寒暄了好一会儿,才领着夏珩走出治疗室。
“我科室还有事,我就先回科室了,晚上你买点骨头回去煲点汤给儿子喝吧。”
夏母刚想说些什么,瞥了一眼一旁的儿子和周围时不时会路过打招呼的医生护士,把话又憋回心里。
“嗯。”
“那我先走了,夏珩,跟妈妈乖乖回去。”夏父吆喝了一声,而夏珩全当没听见,远远坐着,低头滑手机。
范笙楠看着大步离去的丈夫,深深叹了口气,包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是客户打来的电话,她连忙接通,以专业的角度耐心向客户解释,而这一打便是半小时,再放下手机时,转头发现儿子已经不见了。
她匆匆忙忙跑下楼,看见儿子已经坐在车的后座了。
“你怎么有车钥匙的”
“刚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从你包里拿的。”
范笙楠一时失言,刚才过於投入通电话,完全没注意到儿子的举动。
“我去菜市场买点排骨,今晚给你炖汤好不好!”范笙楠回头望向儿子。
“行啊。”
范笙楠从橱柜里翻出许久未用的砂锅,清洗干净后,开始准备熬汤,可许久未下厨,一时半会,范笙楠也忘了该从哪步开始了。
只得拨通了老母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母亲听到她的问题后,又开始了老生常谈,“你一个女人家,连个菜都做不好,每天在外面跑来跑去像什么样子,钱让男人去赚,你就应该在家好好相夫教子,你公婆本就是养尊处优惯的,不怎么帮你带孩子,你男人嘴上说得好听……”
范笙楠此刻有些后悔拨打这个号码。不过,母亲絮絮叨叨完之后,还是跟她说起了“正事”,就在母亲远程指挥下,范笙楠马马虎虎熬好了骨头汤。
范笙楠把砂锅端上了桌子,喊儿子来吃饭。
“好吃吗”范笙楠小心翼翼地问。
“嗯,不错。”夏珩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她儿子向来傲娇,有这种程度的评价已经是很满意了。
她刚想说些什么,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是同事打来的,有一个项目需要她现在回银行确认一些细节,范笙楠只是连连嗯嗯,心虚地看向儿子。
范笙楠挂了电话,还未开口,儿子倒是先说话了。
“你有事就先回银行呗。”夏珩低头吃着饭。
“嗯……那你有什么事打我电话。”范笙楠起身穿好衣服,拿起皮包,准备出门。
突然,她回头走向夏珩,抱了一下这个已经长大到无法完全搂进怀里的儿子。
偌大的家里又只剩下夏珩一个人了。
母亲做的骨头汤,味道确实不甚好,不过夏珩从来更在意的是心意。
非要计较味道的话,他在夏天吃过一次很好吃的骨头汤,那天,夏珩突然提到想吃骨头汤,冬硕也在一旁附和,冬颀只得连夜上网搜教学攻略。
第二天,夏珩丶冬硕在门口全程监视冬颀的一举一动,比起冬颀做失败,他更害怕冬颀把厨房炸了。
然而,冬颀仿佛开了金手指一般,味道正正好,完全不像第一次做的样子。
想到这里,夏珩嘴角压抑不住地上扬,不知从何时开始,冬颀变成了夏珩微笑的缘由,他思考着,怎么才能和冬颀的关系更近一步。
“或许,你现在会不会想着我。”夏珩自言自语。
夏珩不在的那个下午,冬颀瞥了几次他空荡荡的座位,明知道没什么大碍,但心里依旧记挂着。
高二的课程安排得愈发紧凑了,只是缺席半天,也会漏掉很多知识点,更别提每天布置的大量试卷。
趁着大课间,教室里没有什么人,冬颀走到夏珩的座位上,看着桌上乱七八糟堆着的试卷,冬颀整理起来。
冬颀正收拾着,贾淳走了过来,“夏珩没事吧”
“就是脱臼了,没什么大事。”
“喔喔,好的,我听他们说骨折了,我还吓了一跳。”贾淳松了一口气,又回去了。
夏珩再次回到学校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中午吃完中饭便早早启程回学校,走到座位,发现桌子居然十分整洁,试卷也都折叠好摆放着。
夏珩正思索着,同桌恰好来了。
“行啊,兄弟,还帮我整理桌子。”
“啊不是我,不知道哪个田螺姑娘干的。”
夏珩脑子里蹦出一个人,但他又不十分确定。
所有人进门看见吊着一支胳膊的夏珩,都好奇地上前观看,而夏珩在等着冬颀。
终於,冬颀和尤学增走进教室,尤学增远远就看到夏珩白花花的胳膊,满脸笑意走上前。
“哥们,你这球打得。”
夏珩呵呵笑着,看向站在尤学增身后的冬颀。
“还好嘛”冬颀凑近小声关心道。
夏珩不自觉地撅起了下嘴唇,哼哼道,“不好。”
冬颀望向夏珩,他硬朗丶轮廓清晰的面孔上竟有着楚楚可怜的眼神,像是一只受伤的大型犬,正趴在主人腿边乞怜。
冬颀下意识摸了摸夏珩的后脑勺,然后默默地回到座位。
突如其来的“爱抚”让夏珩怔住,他慌忙回头寻找冬颀,却看到冬颀已经回到座位上了。夏珩无奈,只得拿出书本,准备上课。
晚上,夏珩在洗漱间十分别扭地洗着昨天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反反覆覆洗了十几分钟才洗了一双袜子。
“最近就我来帮你洗吧。”冬颀不知何时出现在夏珩身后,走上前从他手里拿过盆子。
“呃……多不好意思,都是贴身的衣服……”夏珩难得羞耻起来。
“那你也可以不洗澡,这样不会有脏衣服。”冬颀开起玩笑。
“那我不得臭死,对了,我桌子是不是你整理的啊”
“嗯……”冬颀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太明显了。
“谢谢了啊,我早该想到是你的。”
“你打着石膏,最近能洗澡吗”冬颀赶紧转移话题。
“可以洗,但比较麻烦,尤学增丶魏子翰答应最近跟我一起洗。”夏珩边说边偷看冬颀的神情。
冬颀点点头,不动声色。夏珩本有意和冬颀一起洗,可一方面,冬颀答应帮他洗衣服,再麻烦他,夏珩心里过意不去;另一方面,夏珩更多的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毕竟上次以身诱惑,差点就被欲望冲昏了头。
一想到狭窄的隔间里,雾蒙蒙的水汽,哗哗的水流从脖颈滑落到脚跟,可能还有帮忙在后背抹沐浴露,搓出泡沫的动作。光是想想,夏珩顿觉□□僵硬,找了个对面没人的角度调整了一下裤子内部。
如果是在浴室没忍住,在视频里,接下来会发生半小时才能拍完的事,在现实里,冬颀怕不是要夺门而出。
“想什么呢洗好了,回去吧。”冬颀呼唤神游的夏珩。
没过几天,“夏珩牛大”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要归结於魏子翰那张大嘴巴。
在第一次跟夏珩洗完澡后,魏子翰就在宿舍里大肆宣扬,这极大激起了袁禛的好奇心,隔天就自告奋勇帮夏珩洗澡,当夜便加入魏子翰宣扬的队列,尤学增并不是多嘴的人,卜向阳一向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他们便拉着冬颀讲。
冬颀也惊讶於两人竟把那种事,这样正大光明地讲出来,夏珩倒是被极大满足了虚荣心,他也乐於看冬颀不知所措的样子。
可是,夏珩很快就后悔了。
袁魏两个人不满足於在宿舍说,甚至跑去隔离宿舍,隔壁的隔壁宿舍……这几天一到洗澡的时候,便有好奇的男生来热心帮忙,大家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尺寸,能让袁魏两个人这样感慨。
夏珩后知后觉地起了羞耻心,把所有人轰了出去,以后只让尤学增陪自己去洗澡。
“嫪毐兄,别生气嘛!”魏子翰开着玩笑。
“对,大牛哥,别生气。”袁禛也掺和着。
夏珩气得连骂几句脏话,帮他们赶回床上,走到阳台上和冬颀说话。
“你最近挺火。”冬颀也试探地打趣。
“你也这样!”
“他们那么说,你不开心吗”冬颀调侃。
“跟看猴子一样看我,把我当什么了,鸭子嘛”夏珩气愤道。
夏珩和大多数青春期少年一样,有时爱讲一些下流的话,但他有底线。何况在意的人在眼前,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形象搞得太难堪。
冬颀莞尔一笑,上下打量了夏珩一眼,“你今天穿得倒是挺严实。”
“你想看吗你想看我脱给你看。”一个响亮的耳光倒转时间打在十秒前还正义凛然的夏珩脸上。
“我没钱,付不起。”冬颀只用两支手指抵住夏珩进击的身躯。
“给你,我免费。”夏珩油嘴滑舌。
“呵。”冬颀没再理他,抽身回屋。
许是白天说了太多敏感的词汇,以至於睡梦中的大脑凭着稀薄的记忆,串联编织了一个活色生香的梦境,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湿润感唤醒夏珩昏沈的意识。
夏珩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迷迷糊糊从柜子里随便拿了件干净的,躺回被窝里换掉,脏掉的随手扔在了床下的盆里,转又陷入沈睡。
大课间,几个男生盛情邀请伤员夏珩去观摩他们的课间比赛,夏珩拗不过,在篮球场看了十分钟,便回教室了。
“冬颀呢”夏珩问尤学增。
“他回宿舍了。”尤学增回道。
“哦……”
猛然间,夏珩想起了什么。
“卧槽,完了……”话音未落,夏珩举着自己手臂的石膏,飞速跑出教室门。
尤学增看着夏珩瞬间消失的身影,一脸迷惑。
此刻,洗漱间内。
冬颀一如往常洗完自己的那盆脏衣服,把夏珩的拿到水龙头下。可转眼,冬颀发现了异常,怎么平白多出了一条脏内裤,看着款式,倒是之前有洗过,冬颀拿起来翻开一看。
内裤的前面内里有很明显干掉的白色痕迹,冬颀瞬间明白了,手一哆嗦,内裤又掉回了盆里。
冬颀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跟着发烫,脑子里立刻浮现昨夜可能的画面,夏珩难道在宿舍里……冬颀连忙停止自己无端的联想,可能就是单纯梦︱遗了。
在这种脸热手冷的状态下,冬颀洗着衣服,为了不留下痕迹,用了两遍洗衣液,一条内裤洗了十来分钟。
“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冬颀自言自语。
夏珩冲上楼第一件事,先奔洗漱间,没看到冬颀人,他略松了一口气,连忙赶回宿舍,推开门的一刹那,夏珩差点当场晕厥。
冬颀已经在阳台晾衣服了。
夏珩羞红了脸向冬颀走去,“呃……衣服洗好了啊”
“……嗯……”冬颀刚平息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呃……”夏珩实在难以启齿,怎么解释好像都有些苍白无力。
“……啊”冬颀也被难住了,到底要怎样装作不知道才比较自然。
“你……你看到了啊”夏珩从一万种话术里选择了最直白的一个。
“啊……嗯。”
“我没有那个,就是你懂的,就是做梦……然后……”夏珩措辞混乱,前言不搭后语。
“我懂,男生嘛,青春期。”
“对,你肯定也有过,是,”夏珩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我真不是故意的。”夏珩又强调了一遍。
“我知道。”
“那你要不把手洗一洗。”夏珩突然冒出没来由的话。
“我刚洗过衣服,洗什么手。”冬颀好像理解了夏珩的意思,“没事,又不是什么脏东西。”
“……”夏珩被冬颀的话震住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冬颀连忙找补。
“我知道。”
夕阳下,两个人一左一右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并行着,仿佛回到了最开始认识的那个九月,不过当时是不熟,现在是太熟了。
人天生对他人的私密保有很强的好奇心,但只限於安全距离外的窥探,一旦突破这个安全距离,便会觉得不适,甚至是恶心。如果窥探私密后激发是更进一步的联想,亦或有了害羞丶向往的情绪,或许,那个对的人就出现了。
当然,这一点仅适用於有“正常”感情观念的人们,毕竟也有许多人在谈及“私密”时,更像是野生动物,全凭本能,毫无顾忌。
这一段路,两个人各怀心事,走得异常漫长,夏珩担心冬颀把自己和那群说话三句不离下半身的人视为一体;冬颀忧心夏珩会不会反感自己窥探了他的隐私。
这层窗户纸是金刚石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