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就没个顶事儿的
何况夏庸这人做官虽然没有多少实绩,可他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左右逢源,他已经看出来了,圣上八成已经知道他们背后在打什么主意了。
当年老端侯过世之后,他本来该留下的东西就好像消失了似的,从端侯府和他家老家老宅里抄出来的,也就是他那些年积攒下来的俸禄和庶务上的盈余,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要是别人也就罢了,老端侯和他的父亲一直管着南疆海贸,要说赚来的那些都用在李家军身上了,打死谁都不能相信。
圣上其实从一开始就清楚这端侯府有大量的财富不知所踪了,还有那批用了朝廷府库大半财富贩来的海货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只不过这些东西究竟是藏起来给后世子孙花用,还是要拿来图谋不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个村子的出现直接验证了端侯府和他们身边的这几家人组成的利益群体是另有图谋的,而且那村子中定然存放着正在研制的探海绞索。
这就说明了,老端侯当年不仅把东西都藏到了海底,现在他们这群人还打算不通过朝廷就把那些东西取出来。这可不是拿来享福、花用的,分明就是图谋不轨。
除了私贩海货,别的偏偏圣上什么都没提,可那眼神和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
夏庸这样跪了一夜,第二日他就是想起来,圣上不发话,他都反而不好起来了。好在御书房里传了口谕出来,让他不想活着了就跪着,想活着就滚!
夏庸两条腿已经软得跟面条似的了,好在身上还带着银票,先塞了一千两出去,才让两个公公一左一右地把他架出了宫门口,之后又由自家的小厮把他抬上了马车。
这一路上,夏庸脑子转得飞快,他把前前后后的事儿翻过来倒过去地想了几遍,在马车里自己嘀咕着道:
“要是没找着这个村子,再多的猜测也只是猜测,还能瞒下去,可这村子怎么就找到了呢?”
夏庸承认当初答应跟楚霆孝共谋大事时他的确怀有侥幸心理,可他也想过了南疆的海岸线那么长,各地的流民和那些流放期满但不想归乡的流放之人多有找这些海边、山里落脚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那些个人没有本地的户籍,但因为落脚的地方偏远,当地官府轻易管不到,那里又没什么能赚大钱的营生,没什么人会去。
这样的人在那儿聚集的多了,慢慢的就形成了许多个小村子,人不多,平时也没什么人注意。等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后发展出规模了,才会被当时当地府衙纳入管辖范畴。
这样的村子,不,在不成规模的时候根本称不上村子,就是地方,在海边、江边还真不少,太子谢维头一次出远门,南疆当地的大族为了各自的利益,各个都在跟朝廷装糊涂,各家也都有各家的秘密,谢维就是想在当地请一个靠谱的向导都难。
况且他们筹划的这件事瞒着所有人,那村子也已经再不起眼不过了,就算有当地的向导带路,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村子”和长年不怎么靠岸的渔船星罗棋布在海岸线上,怎么就那么巧了,就是找到了他们那儿去了呢?
夏庸想着,要么就是这些人里出了内鬼,要么就是老天爷要亡他们……这就是老天爷要绝他们的路啊。
马车快要行至夏府之时,夏庸忽然叫住了车夫:“一会儿到了让门房给夫人传个话,让她去端侯府,我也过去,一起把话说清楚。”
车夫照办了,门房知道夏庸一夜未归,再见夏庸连家门都没进,立刻便明白这回的事儿大了。他赶忙去喊了楚氏,等楚氏简单收拾了一下赶到门口时,夏庸的马车已经不在了,这是压根就没打算等楚氏。
等楚氏赶到端侯府时,直接就被管家引到了李玦的屋里,这就很反常了。
经过这几日各路名医的诊治,李玦的症状没有再恶化下去,但是也没有很大的好转,他现在还瘫在榻上,没有人扶着无法行走,面部僵硬,能说话了,但一说话就嘴歪眼斜还会流口水。
因此别说大事儿了,就是府里的事儿也都有乔嬷嬷、管家和夏明月三人做主,根本没人来跟李玦说,这主要还是担心再刺激到他,让病情再恶化了。
楚氏进去时正看见夏庸坐在李玦榻前低声说着什么,见楚氏进来,夏庸趁着脸道:
“昨日朝会上的事想必已经有人跟你说了,我刚才在跟贤婿说这件事,既然都到了,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吧,这件事不能拖了。”
楚氏敏锐地意识到些什么,她立刻开口,想要把夏庸的嘴堵上:“老爷要说朝堂上的事,该请我父亲来一块儿商议,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你们的主。”
夏庸有官职,李玦还没袭爵,但也是世子,要是说这端侯府日后如何打理或是说夏明月的事儿,跟她说还差不多。朝堂上的事,她向来都不参与,一直都是楚霆孝说了算的。
楚氏倒不是不懂朝堂之事,她也不是完全不想参与,而是整件事里每个人都各有分工,她的任务就是将夏明月养大,将陆家的唯一血脉握在手里,让夏明月将她视为亲生母亲,将来才好操控陆家。
再就是她要通过夏明月和夏明嫣掌握端侯府和钩翊侯府的内宅,以便他日让这两府之人为他们楚家所用。
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她不能引人注意,只能周旋于内宅与内宅之间,不能涉及朝堂之事。
刚刚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夏庸一出宫连自家府邸都不进就来了这里,还在李玦的卧房谈朝会上的事,实在有违常理。
“事急从权,哪儿还能讲究那么多。我才从宫里出来,跪了一夜腿都要废了,都没能求得陛下的宽宥。我若是一出宫门就把岳丈请过来,明日那些御史说不定就会弹劾我们翁婿对陛下的处置不满,勾连密谋。”
“你听了,之后转达给岳丈就是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想来不会有人不准你回娘家给自己的父亲尽孝。再说了,贤婿病成这样,按理说也该请别人来议的,难不成还能把亲家母也请来?”
夏庸却不容她反驳,还把李玦和何夫人都利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