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桃照妖客

73. 想不想跟我一样厉害

    此次,沈妩一共买了二十个女人。甭管年纪大小,个个干瘪的跟老树皮似的。她也不在意,瘦是瘦了些,好歹个头都不矮,养一阵子就好了。她把女人们的身契晒进怀里,这才请张中人去外面给她叫两辆驴车来。张中人才得了大把的银子,这会子正高兴了,闻言立马应了。等车子到了,沈妩就带着人回了黄家小院。


    柳蔓正在屋里跟自家亲娘说话,听到王婆子跟人说话,这便走到窗户前瞧了瞧。眼见着院子里进来一群蓬头垢面的女人,这便留在了原地。胡大娘见女儿没回来,这便也走了过来。


    “不是说猴子的东家不用仆人吗?这又是唱的那出戏?”胡大娘奇道。


    “谁知道了,这些人原就奇奇怪怪的。”柳蔓摇了摇头。说着,她就把窗户关上了,这才忍住没吐出来。


    “你还怀着孩子了,这么些人住进来,哪有不吵的。不如你跟我回家住两日,也省的整日里跟女婿吵架。这回他算是如了你的意,你也叫他缓两日不是。”胡大娘想了想道。


    柳蔓嗤笑道:“要是真如你说的就好了!我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哪里是如我的意。他原就是那般的人,不过是被我推了一把,叫他有了借口罢了。”


    “别管这些有的没的,总归结果遂了你的意不是。我这就去给你收拾出两件衣裳来,咱这就家去,也好叫你宽宽心!你还怀着孩子了,可不能动气。”胡大娘说着就去收拾东西。


    柳蔓叹了口气,到底没将黄猴子险些掐死她的事说出来。


    院子里,沈妩将人都交给王婆子后,这便出去找了个大夫。好在女人们虽然都有些小毛病,却也没甚大问题。趁着王婆子去收拾铺盖,她就拿了把剪子,挨个给人剪起了头发。女人们自然是不想剪头发,却也不敢躲,一个个边剪边哭,好不可怜。沈妩无语的看着地上那些都要包浆了的头发,想着剪的好,这下可省了不少水。以至于她还没反应过来,女人们的呜咽声就汇成了一条小河,哗啦啦的冲出了院外,吸引了不少人在大门外探头探脑。


    屋里,胡大娘问女儿,“她这是做什么?”


    柳蔓有些心烦意乱的道:“不过是剪了她们的头发,便是要了她们的命又能怎的。娘,你别忘了,这些人原先可是山匪!”


    “是是是,你别生气。走走走,我们这就家去。”胡大娘见女儿又恼了,忙过去扶她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又问女儿:“要不要跟王婶子说一声?”


    “说什么说,又不是亲的,人巴不得我这个搅家精赶快搬出去。”柳蔓语气不甚好的道。


    这要是平时,胡大娘肯定会说女儿,这会子却没开口。心里却是有些后悔叫女儿嫁给了黄猴子,她好好的女儿,怎么嫁了人就变成了这样了。


    女人们正哭着,忽见着胡大娘扶着柳蔓出来,一时都闭了嘴,只怯怯的看着她们母女俩。


    柳蔓神色阴沉的看着她们,倒是胡大娘开口对沈妩道:“先前怎么没见过你?”


    沈妩笑道:“你是胡大娘吧?我叫沈妩。可是我们吵着了你?我这就叫她们闭嘴!”说完,扫了众人一眼。等人的头都低了下去,她这才又问胡大娘:“你们这是?”


    “我接女儿家去住两日!”胡大娘说完就带着女儿出了院子。


    门才开,外面就探进来好几个头。眼见着地上一地的头发,婆子们的眼睛一下子全亮了。


    胡大娘见了就道:“看什么看,头上长了虱子,不剪还能怎么的。”


    其中一个婆子就道:“他们家这是发了,一下子买这么多仆人。才进来的时候我数了数,有二十多个吧。胡嫂子,还是你眼光好,把个女儿嫁给了他家。”


    胡大娘随口胡诌:“瞎说什么,人那都是买回去配人的,哪里是给我女儿使的。去去去,都围在这里像什么话。”


    “头发都剪成这样了,还配什么人,我们信你个鬼。”那婆子说着还要说话,就见柳蔓目光阴沉的盯着她,这才住了嘴,悻悻的跟着人走了。


    柳蔓母女一走,女人们又哭了起来。沈妩也不管,由她们哭去。当初她冲动剪掉自个头发后那叫一个后悔,硬是哭了一整晚!


    只等到送馒头的小二过来敲门,一个个黄馒头塞进了手里,女人们总算是不哭了。还没吃完,布店的小二又送来了一车麻布过来,女人的眼睛就从馒头上转移到了布上。这时候天气还冷着,她们身上的衣裳却只能勉强遮住身体,人都冻麻木了。这会子肚里有了点食物,感官恢复了后,可不就觉得冷了。一个个一边哆嗦着咬着馒头,一边拿眼去瞧沈妩,就等着沈妩说这些麻布是为她们准备的。


    沈妩见了就道:“等你们吃完有了些力气,就先缝衣服。衣服缝好了再洗澡,洗完澡就去休息。先在这里养两日,能动了,就得跟我去庄子上。至于训练,等你们身体养好了再说。”


    女人们听完沈妩的话,一个个又哭了,只不过这回是感动哭了的。别看她们每天都有被饿死的可能,但是她们不想死。当沈妩说要她们当客女,她们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剪头发,而是有可能被人砍死!她们是女人,生来就以为自己需要被保护,突然要她们去保护人,还要跟男人们厮杀,她们当然害怕!这会子,见沈妩没逼着她们立马训练,心里可不就起了一丝希望,兴许她们不会死,还能活的好好的。


    这样想着,也叫她们的胆子变的大了起来。忽然,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人鼓起勇气道:“我生过孩子,我真的能成为客女吗?”


    她这话一出,不少女人跟着紧张了起来。


    “当然。生过孩子而已,又不是残了瘸了,怎么就不能成为客女了。”沈妩说完就问她叫什么。


    “我叫阿姜!”阿姜许是得了鼓励,声音大了不少。


    “阿姜,你可愿帮我个忙?”沈妩笑眯眯的道。瞧阿姜的穿着,她应该是羌人。


    “女郎请说。”阿姜差点没被她这笑给晃花了眼,已经许久没人给过她好脸色了。说完,她才慌乱的站了起来。


    “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去办,王翁和王大母年纪又大了,我就想着托你去办。这里是一两银子,这是才大夫开的药方子。待会子先做你的衣裳,等你收拾好后,你就往街上走一趟。买完药剩下的你再看看她们还缺什么,看着买些回来就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得帮着照看她们。”确定她听清楚后,沈妩这才问她:“你能做到吗?”


    阿姜嗫喏了下嘴唇,才咬着牙关点了点头道:“我能!”


    “很好,我也相信你能。”沈妩说着就将银子和药方子一起递了过去。


    阿姜哆哆嗦嗦的接过银子和方子,想藏进怀里,又嫌自个衣服脏,只得紧紧的拽在手里。


    沈妩见了就将自己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先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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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东西取出来另放起来,这才递了过去,“这个你先用着。”说完又对其他人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什么事只管找阿姜。阿姜要是解决不了,她再去找王大母亦或是黄翁。”


    众女这会子也看出来了,阿姜这是得了沈妩的赏识,忙答应了。


    沈妩点了点头,见阿姜已经放好银子和药方,这便带着她往后面的倒座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屋子我已经请王大母帮你们收拾出来了,人太多,只能睡大通铺。好在这会子天冷,大家挤一挤勉强也能睡的下,等去了庄子上就好了。晚饭还是王大母做,且叫她们养一养。等明日,就让那几个没剪头发的做,我买她们原就是让她们给你们做饭的。只她们身子也虚着,你们也帮着点。厨房里的东西你们看着用,吃饱为准,不浪费就行。”说着,还给她指了指厨房的位置。


    阿姜记住了,又跟着进屋看了她们睡的地方,这才小声的问她:“女郎,你为什么会选我?”


    沈妩笑道:“因为你第一个站出来问我问题。”


    “就因为这个?”阿姜有些懵。


    “对啊,女郎说过,她喜欢敢为自己争取的人。”


    “可我是因为…”阿姜说到一半忽然闭了嘴,怕惹沈妩不喜。


    “你想成为一名客女对不对?”


    “我最开始是不想的,但是刚才吃馒头的时候,听说我们有衣裳穿的时候,我是真想成为一名客女。女郎,你也是客女吗?”阿姜说完还看了眼沈妩背上的长枪。


    “嗯,你想不想有一天跟我一样厉害?”沈妩把自己背上的长枪取下来,放在了她的手上,让她感受下长枪的重量。这把长枪是沈碧桃找人专门给她打的,比寻常的长枪轻一些,却也有八斤之重。


    阿姜只觉得手上一沉,另一只连忙放上去,这才没叫手中的长枪掉在地上。


    “你可能不相信,半年前,我比你还不如。”沈妩说完就拿过长枪,“走,我们回前院去,我一并耍给你们看看。也叫你们知道,女子也是可以耍枪的。”


    阿姜跟在她后面,眼见着阳光给她周身镶了层暖光,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听说沈妩要耍枪给她们看,女人们自动让出了位置。连着黄翁都从马棚里走了出来,笑呵呵的搬了个凳子坐到墙角。


    “我这一套无名枪法是女郎所授,讲究的是‘不动如山,动如雷震’。”沈妩说完,手中的长枪就动了起来。刺、戳、扫、挑…起初,众人还能看的清她的动作,到后来,却只见着枪尖犹如寒星一般闪现。沈妩整个人更是犹如游龙一般在地上翻倒腾挪,当真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黄翁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叫了声:“好!”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沈妩跟着沈碧桃训练时日尚短,能把枪耍成这样该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女人们却是久久没出声,一个个呆在了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套枪耍下来,沈妩的额头上已然起了层密密的汗水。在体能上,她始终比不过程墨他们,这便想着在武器上下功夫。谁知道刀剑她都使不来,偏长枪她使起来极为顺手,倒是有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只可惜长枪太重,她身子又不争气,耍起来极耗力气,每每都感觉身体跟不上她的脑子,不然她能耍的更好!这般想着,她就收了枪,没管目瞪口呆的女人们,而是走到了黄翁跟前,跟他说起了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