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瓜瓜

    聂百川垂着头,看着前方坐在田埂上的人,问道:“在想什么?”


    向遥看着田地和远处浓密的、青黛色的林子,幽幽地说道:


    “我在想,为什么有的人明明犯了错,却可以不被法律惩罚。”


    她微微眯着眼睛,觉得头顶的太阳有些过于耀眼了,照得她几乎有些看不清刚割完稻子的、满田的稻梗。


    “人的行为,总是要受一些规则束缚的,没有了这些规则,人就不再是人,而是危险丛林中或强或弱的野兽。”


    “而这规则,平时是道德,底线是法律。”


    向遥抬手,手掌的边缘贴近眉毛,用以遮住那刺眼的太阳,语气凝实,却又充满疑惑。


    “可我想不通,明明有人受到了伤害,为什么始作俑者,却因为人情与世故,而被所有人轻轻揭过,最后甚至只成为了一个旁人眼中的笑料。”


    她扭过头,看向不远处身高腿长的身影:“聂百川,你说,这么没有道理的事情,为什么会存在?”


    聂百川垂眸看她,被太阳照得分外白皙的脸映入他的眸中。


    他想了想,说道:“有些事情不存在标准答案,重要的是,你会不会想去解决。”


    向遥扬了扬眉尾:“我想,就能解决吗?哪怕这个事情其实跟我毫无关系。”


    聂百川点头:“能。”


    向遥没有说话,拧着眉毛,重新看向前方。


    半晌之后,她眼睛豁然一亮,朝着聂百川笑道:“你说得对。”


    聂百川抿着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声线变得愈发轻柔起来:“按你所想的去做吧。”


    向遥一骨碌从田埂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会的!”


    正准备离开,向遥顿了顿,抬眸问道:“对了,这大过节的,你怎么还在外头啊?”


    聂百川:“我家不过节。”


    向遥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聂家的情况,暗暗怪自己多嘴,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


    聂百川摇摇头:“没事。”


    向遥转了转眼睛,将手伸进口袋,走近聂百川:“你伸手。”


    聂百川不解:“嗯?”


    向遥笑得神秘:“哎呀,你伸手嘛,快。”


    聂百川到底还是摊开了手掌,眼睛却紧紧盯着向遥的眼睛。


    向遥“啪”的一下将手中的东西拍在他手心里,笑得俏皮:“呐,请你吃糖!中秋节快乐!”


    聂百川将视线挪到自己手掌心的几颗糖上,眨了下眼睛,又重新看向向遥:“给我?”


    向遥点头:“当然啦!”


    “那谢谢了。”聂百川眸中不禁透出一丝笑意,尽管他并不爱吃这种甜兮兮的东西。


    向遥见时间也不早了,心里还想着事情,就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聂百川点了下头,又说道:“你叫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好嘞!”向遥弯着眉眼,“那真是谢——啊——”


    话还没有说完,谁知脚下踩的那一块田埂的土,竟然往下一塌,令她整个人一下就失去了平衡,挣扎了一下之后,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向遥都能脑补到自己摔到田里之后是个怎样的狼狈模样了,为了不被稻梗戳到眼睛,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本能地闭上了双眼,伸手想抓住点什么。


    预想到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下一秒就被人用力一拉,受反力影响,身不由己地扑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噗通——噗通——”


    规律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物,钻进她贴在对方坚硬胸膛上的耳朵里,如擂鼓一般,打在了耳膜上。


    “没事吧?”磁性的声音近在咫尺,充满着以往覆盖在冰冷理性之下的关怀之意。


    向遥轻咳了一下,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磕磕绊绊地说道:“没、没事。”


    “那,”聂百川垂眸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人的乌黑发顶,“可以松开我的衣服了吗?”


    向遥“啊?”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正紧紧揪着聂百川的白衬衫,下了死力似的,揪成了一团。


    “额,不好意思!”她赶紧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抬眼见着那一块布料已经被自己揪得皱皱巴巴,她又赶紧伸手贴了上去,试图抚平那块地方。


    聂百川微微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人像一头小鹿一样,慌里慌张地抚着自己的衬衫,眼眸逐渐深邃起来。


    他额间的碎发因为刚刚那一场措不及防地小变故而有些凌乱,露出的眉眼此刻意味不明。


    有混合着稻梗味道的浅淡香味缓缓飘了过来,令他心跳霍然加快了少许,下意识抬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薄唇微张:“可以了。”


    向遥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量扼住,缓缓抬眸,却不意撞进了身前青年深不可见底地眸中旋涡,这才意识到,两人这姿势多少有些暧昧了。


    她的脸瞬间就红得像一颗熟透了的西红柿,滚烫的热意从身体的各处蔓延上来,最后齐聚在脸上,连带着耳后根,都烫得吓人。


    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张了张嘴,声音干巴巴地:“哦,哦,好……”


    似乎是想竭力驱散夹在在两人之间的莫名气氛,向遥笑了一下,状似随意地埋怨道:


    “修这道田埂的人肯定偷懒了,这么松散,我刚刚都没有用力呢,就塌下去了!”


    聂百川注视着向遥掩藏窘迫尴尬的模样,心脏微微一跳,嘴角轻轻上扬:


    “嗯,下次要小心一些,走中间。”


    向遥点点头:“嗯嗯,你说得对。”


    她语速飞快:“那,那总之谢谢你了,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啦!”


    说完,她也不等对方回应,迅速绕过他,快步离开了。


    等终于消失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向遥才放缓了脚步,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怕自己再停留下去,那滚烫的热意都要将自己给煮熟了!


    随手扯了根树枝甩了甩,等待自己的心跳频率逐渐恢复正常,向遥不由得轻声嘟囔:


    “什么都吃,只会……”


    她将树枝绕成一个圈,相互缠绕着接连起来,语调微微上扬——


    “只会营养均衡叭!”


    ……


    回到向家院子,几个女人倒是没有在院子里聊天了,想来已经将阵地换在了厨房。


    而取而代之的,则是几个男人在一边下象棋,一边扯闲篇。


    向遥对男性的话题没有多少兴趣,喊了人之后,就去了房间。


    她要偷偷摸摸地干一件大事!


    从几本破旧的书本下面掏出一个干净的本子,又找了找,却没有找到笔。


    向遥犹豫了一下,转身出房门,敲开了向秀秀的门。


    “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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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向秀秀打量了一下向遥,没好气地问道。


    向遥笑眯眯地:“秀秀啊~”


    向秀秀听着这热络的招呼,打了个寒颤,很想问问她这位堂姐是不是有病。


    但出于对向遥战斗力的深刻认知,她到底还是颇为配合:“找我什么事情?”


    向遥往她窗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说道:“我记得你有一支钢笔来着,借我用用呗?”


    向秀秀:“你借笔做什么?”


    她狐疑地打量着向遥:“你不会是还想着要去读书吧,奶都不让你读了,学费都不给你交,你咋读?”


    她对向遥,一直都有种高高在上的心理,毕竟她今后还有着远大的前程,而向遥,注定早早地嫁一个乡下男人,成为这边随处可见的农妇之一。


    所以,在听到向遥向遥借钢笔的话之后,她再度在心里暗暗嘲笑,这怕是还不甘心呢。


    可惜啊,再不甘心有什么用,她这个堂姐的命运,已经定下了。


    向遥不知道短短一个会面,向秀秀就杂七杂八地想了这么多,她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为了读书,总之,笔借给我用一下,用完就还你。”


    见向秀秀还迟疑,她扬起了眉毛:“我说向秀秀,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不就是跟你借用一下笔,你犹豫什么?不想借啊?”


    向秀秀不意就这么被向遥直接给戳破了,梗了梗脖子:“谁说不想借了,我还不是怕被你弄坏!”


    向遥“嘶”了一声:“我又不是没用过笔,还弄坏,你找借口也找个靠谱一点的吧。行了,不借算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却被向秀秀叫住:“谁说我不借了,哼,我才没有这么小气呢!”


    向秀秀瞟了眼院子里听到动静而扭头看过来的长辈们,冷着声音道:“过来拿!小心着点用,别弄坏了!”


    向遥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语调上扬:“好嘞!”


    拿了钢笔,她又拿了桌上的墨水,在向秀秀不满的眼神中,掏出了一把花生放在桌上:


    “我也不白用你的,这花生就当做是我给的报酬了。”


    回到自己房间里,向遥缓慢地给钢笔吸墨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写这一封举报小姑他们大队这件恶劣事件的信才好。


    是的,她准备写一封匿名信,将这件事情诉诸于纸上,说什么也得让干了坏事的人得到教训不可。


    不过还没有下笔,外头就又突然热闹了起来。


    向遥在窗边探过头去看,认出了是大堂姐向春,和堂姐夫吕平。


    只不过,吕平正满脸带笑地跟院中各位长辈打招呼,而向春,却微微耸着肩膀,低垂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向遥不由得蹙了蹙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据原身的印象,她这位大堂姐跟原身的关系既不算多好,也不算多坏,平平淡淡,彼此之间没有多少交往和感情。


    大概是因为是向家孙辈的第一个孩子,大伯娘两口子一直都挺宠爱她的,从小到大,性子算得上是挺泼辣的,可从来没有这副模样过。


    正想着这事儿呢,却见那吕平侧身朝着向春轻声说了句什么,向春竟以一个极小的角度,微微往后仰了下身子,又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显得有些小心的笑容。


    向遥眨了下眼睛,将视线落在了又转头去跟别人寒暄的吕平身上。


    她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渣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