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一个客人
所以，她的眼光最是炙烈。
上下打量着张友仁，除了少年瘦小一些，真就哪哪都满意。比她曾经追求的范金有强多了。
是的，陈雪茹主动追求过范金有，可惜范金有当时看上的是徐慧真。没有看上她。
这多少让陈雪茹的胜负心不满：自己怎么就不如徐慧真了！
张友仁的出现，年少帅气，手艺高。陈雪茹本身也就是个19岁慕强的少女。
年少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
身体瘦……多吃点儿好的，就补回来了。有这厨艺，还怕养不胖？
“友仁，家中有什么？”
“住在哪？”
“现在就是27级办事员了。”
……
心动就行动。
饭桌上问个不停。仿佛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特指徐慧真。别人抢了，陈雪茹不在乎，但是就是对徐慧真很在乎。
徐慧真在一边看着，她没有抢，也不会抢。因为徐慧真与陈雪茹是不一样的女人。
陈雪茹是那种“我喜欢我爱的人”的女人，而徐慧真却是那种我喜欢“更爱我”的女人。
比如现在已经化身舔狗的蔡全无眼中，徐慧真更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要您不嫌弃我，甭谈条件。”
就像是秦淮如，有傻柱舔了，还用找男人吗？
自然是不用的。
现在的徐慧真也一样，被蔡全无服务的很开心，用不到男人，自然没有再成亲的念头。她是直到蔡全无要娶表妹时，她才主动嫁给蔡全无，这个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男人。
正说着，外门开了。
一位穿着大棉袄，收拾得很利落的大爷探着头走进来，见小酒馆里确实有人才放心进来。
“开业了没？”大爷问，然后就看到热腾腾的汤面。
“牛爷来了，快来坐。”徐慧真热情地迎客，连自己的汤面都顾不上吃。
张友仁一听徐慧真叫牛爷，就知道这是《正阳门下》一个特殊的人物牛爷。
徐慧真从贺家老爷手里接过小酒馆时，对外承诺酒里绝不掺水同时也挂出了“概不赊账“的牌子，只对一个人例外，允许挂账赊账，这人就是牛爷。
这人交友广阔，是四九城的爷，吃的便是面儿。
属于东直门这一片儿，刷脸就能过好日子的老派京城人。
牛爷得了招呼，并没有立即入座，而是看了眼桌上的汤面。
“你们这吃的是刀削面。”牛爷很肯定。
“对，是刀削面。不愧是牛爷，见多识广。”徐慧真夸赞道。
徐慧真正想继续说面多好吃，问牛爷要不要，直接被牛爷打断了：“刀削面以山西为正宗，以牛骨汤为上品。你这汤用的不是牛骨吧？”耸了耸鼻子，又道，“有鸡架，有猪肉。可惜了。”
牛爷是旗人，吃是真的会吃。一闻便闻出来这汤底是什么熬制。
而这时候徐慧真不好插口了。
一个没出过四九城的小女人，哪里知道什么刀削面更正宗。又不是后世，手机一搜，什么都有。她觉得张友仁的面很好吃。
但是不是正宗，真就不知道。
只能去看张友仁怎么回答。
并且随时做好打圆场的准备。
这年月八大员是真牛比，是厨子做什么吃什么的年代。
顾客敢说厨子的饭菜不好吃？
看看墙上写的啥？
不许无故殴打顾客。
但你说厨子做得不好吃，这可就有故了。
脾气爆了的厨子真的会打人的。
而张友仁的面好吃是肯定的。真怕他生气。
张友仁却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牛爷说得对。刀削面，牛汤刀削面才是面中之王。但现在可不能吃牛，庄稼全靠牛出力。”
牛爷自己都听愣了。
老实说，他刚才只是吹吹牛，装装逼，显摆一下自己见识广，吃过正宗的牛汤刀削面。
话出口，便后悔了。
现在是什么年月。还想吃牛肉？
装这样的逼，挨打都活该。
牛爷为什么喜欢来小酒馆？
因为他在这里待遇好，能被人捧着。
去其他的地方，他是没这个待遇的。
但今天的逼装大了。说到了牛。
正不知怎么下台，一小伙子便递了话。
牛爷听了，点了点头，闭口不谈正宗不正宗，安稳落座。
“牛爷今天还是老样子？”徐慧真立即招呼起来。
天冷。牛爷确实想喝两盅，但面的香气馋人啊。
“老样子。再来份面。”牛爷手一指，价都不问就是来一份。
这一下，徐慧真又只能看张友仁了。
刀削面，她是真不会。
而且，这牛爷是真牛，不怕挨揍。厨子正吃饭呢，你要下面。
“成，您等着，马上就得。”
好在张友仁不是这时代的人。理解不了这年月八大员的牛气。
并不在意自己吃饭时，人家点餐。
这在后世太正常了。
牛爷见自己没有挨揍，厨子还态度非常好，立即去给自己下面，牛爷是真的非常满意了。哪怕是徐慧真上的酒掺了水，也没有他平日的小菜，也只是皱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刀削面下得快，三分钟起锅。高汤、蒜苗，捞上几块肉，便是美味的汤面。
这汤面一上来，牛爷就顾不上喝酒了。吃根面条，又喝了口汤。
“徐经理，你今天可大失水准。比不上人家小伙子。”牛爷感慨道。
“牛爷，人家可是咱们这儿的公方经理。”徐慧真提醒道。
牛爷装逼，徐慧真是习惯了。
因为从徐慧真有记忆以来，牛爷到小酒馆喝酒从来都是赊账，这是他的社会地位赋予的特权。
徐慧真明白这个道理，只对他开小灶，其他人羡慕却也说不出什么来，要怪只能怪自己没这么高的社会地位呗。
但，那是过去。
现在是公方经理当家做主。而且张友仁也不是范金有那个倒霉玩意儿。
至少现在徐慧真是满意的。
所以她才点出张友仁的身份，维系一下情分，装逼别太过了。
牛爷心中一惊，是真没想到这少年是公方经理。
不过公方经理又怎么了？他牛爷又不是找人公方经理的麻烦，他找的是徐慧真的麻烦。
所以，这逼，我牛爷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