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游满健步如飞,忐忑不安地跑到饶絮跟前,握着刀的手忙不迭藏在身后,急声。


    “我可以解释!”


    “你没什么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面面相觑过后,又一起笑出声来。


    “你下回直接进去就是,别站在外面等,冬天风大吹着冷。”游满率先回过神来,扯开门上的锁让人进去,说是锁头,其实也没钥匙,就是两根铁丝互相绞在一起,伸手一弄也就开了。


    饶絮跟在后面,她抬眸看了眼大变样的院子和老屋,“游家怎么样了,我听几个婶子说了两句,也没听清楚,是说杨婶要给你说亲吗?”


    游满进去后就把柴刀扔到角落里,生怕吓着人,随即把人迎进堂屋里坐,又去厨房摸了摸灶上放着的瓦罐,幸好底下火苗还没完全熄灭,罐里还有些温水,他从柜子里找了个没用过的干净碗出来倒水,搁在饶絮面前。


    “嗯,她想把自家侄女说给我,我没应。”游满歇不下来,又去把放在里屋柜子里的点心拿了出来摊在桌上,直白道:“我和杨氏关系不睦,而且已经分家了,我的婚事自然是由我自己决定,哪有他们来插手的份儿。”


    饶絮低头喝了口水,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个来回,不见什么明显的伤口痕迹才略微放下心来。


    “那之后?”


    游满看着她笑了笑,“我已经和游家说清了,也断了个干净,虽然没有断亲书但也差不离了,以后我是死是活都和他们没关系,我的事也轮不着他们说话。”


    饶絮轻轻哦了声,捧着碗没说话了。


    游满见她只知道喝水,有些懊恼自己上回去镇里没买些白糖蜂蜜来,掺在水里也甜滋滋的,哪像白水这样没滋没味。


    他想了想,捏了块点心递过去,“你尝尝这个,要是再不吃就要放坏了。”


    饶絮接过后瞥一眼他,又看一眼那两包点心,“你怎么不吃?”


    游满摸着鼻子笑了两声,“我不饿,你多吃点,看看喜欢哪个口味,我下次还去镇上买。”


    饶絮没应,低头将那块点心吃了。


    游满也不觉得有什么,笑呵呵地看着她,哪还有方才回家路上的愁眉苦脸,只是每次刚和饶絮眼神对上的时候,他总要躲闪片刻才能制住油然而生的不自在。


    “我,”他定了定神,搁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打了打气,“我和媒人说好了明天去饶家,你看行不行?”


    饶絮不防他说起这事,到底年轻羞涩,眼神闪了一下,微低下头露出通红的耳垂,手指不住扒拉着衣裳的细毛边。


    “啊,哦,可以啊,都听你的。”


    游满见状也红着脸垂下眼,握着的手松开了,话也说不囫囵,只偶尔偷偷看过去一眼,又飞快地挪开看向院外,半天也没憋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翌日大早,贺媒婆穿着身喜庆的海棠红薄袄,头上插着一只并蒂银簪和石榴头花,提着一篮子东西满脸堆着笑进了云山村。


    村长媳妇庄银心出门倒水瞧见她时还愣了下,隔着老远喊了声:“贺妹子,今个儿怎么到我们村里来了,又要给谁说亲呐?”


    庄银心大孙子的婚事就是贺媒婆给说定的,因此两人也算是熟识。


    贺媒婆走近了瞧见是她也笑了笑,“可不是嘛,倒是赶巧了,大姐您给指指路,饶财家怎么走?”


    庄银心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前些时候饶家闹的那一出她可还记着呢,这时候贺氏就上了门,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顺手把木盆搁在门后边,朝着屋里喊了声,听到孙媳妇应声后又看向贺媒婆,“天还早,村子里路也绕,我带你过去吧。”


    贺媒婆自然不会反对,路上有瞧见她们的几家婶子也都纷纷出来搭话,知道贺氏去饶家说亲都忍不住惊讶。


    石婶子笑道:“是给梅丫头说亲吧?那姑娘出落得好,还有一手好绣活,按理说早该定下了,只是周兰草两口子也疼她,才耽搁了些,不知道是哪家想说?”


    李旺媳妇关氏猜测道:“贺大姐是镇上的人,平常也不来村里,莫不是镇上谁家瞧中了梅丫头?”


    众人一想都觉得有理,眼神又落到贺氏提着的竹篮上,“那是带的说亲礼吧?看着满满当当的,也只镇上的人才有这个手笔,村里还没见过呢。”


    贺媒婆听见这些话皱了皱眉,只是嘴巴闭得紧,一味地拉着庄银心往饶家走去。石婶子等人也不要她给话,一个比一个说得起劲,远远的看见饶家院门,就有人上前敲了敲。


    “刘秋桂,有人来给你们家姑娘求亲了,快开门!”


    饶絮知道游满今天请了媒婆上门,从昨儿回来后就没怎么睡得好,辗转反侧到半夜才堪堪睡去,没过两个时辰就被后院的公鸡给闹醒了,她索性也就不再睡了,起身来到厨房烧火取暖。


    刘秋桂和饶老头同样没多久就起来,发现她烧火时还有些嘀嘀咕咕的埋怨,然而瞅见那锅烧好的热水时又只得闭了嘴,让人赶紧去把早饭烧好。


    贺氏和村里人敲门的时候,一家人刚吃完饭收拾好桌子,饶絮蹲在厨房洗碗,饶梅不情不愿的起身开门。


    “大喜啊秋桂!”石婶从门外挤进来,笑眯眯的道:“镇上的贺媒人来向你们家姑娘求亲了!”


    刘秋桂啊呀一声,屋子里听见动静的张秀芝和周兰草都纷纷掀了布帘出门看,两妯娌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闹不明白这是不是胡家那边请的媒人,要真是又是来说给谁的?


    张秀芝扫一眼院子里的人,好几个眼熟的婶子都围着饶梅说话,她低骂了一句,忙去把饶荷扯出来。


    周兰草瞧见这动静,心里虽然疑惑但面上却半点都没露,笑盈盈的把众人都迎进来,又踢了一脚饶兴富去搬凳子。


    贺氏看了半晌的眉眼官司,直到落座,视线从刘秋桂饶财周兰草饶四寿等人身上一一划过,末了又落在含羞带怯的饶梅身上,连后来的饶荷都没遗漏。


    周兰草原本想说话也被刘秋桂一把拉住了,她们是女方,哪能这么沉不住气。


    贺氏眼一垂,唇角也平了平,“不是说饶家有三个姑娘吗,还有一个呢?”


    刘秋桂脸色微变,撇了下嘴,“那丫头忙着干活,既是给我们小梅说亲,她一个做妹妹的不来应该也没事吧?”


    贺媒婆这才想起前几日那小子拜托她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是为了什么,原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老了做事不牢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这要是没个稳妥的准备,还真容易被带进沟里,糊里糊涂的对着别人求亲了。


    “那不成,我今儿个来就是为了给你们饶家排行第四的姑娘说亲的。”贺氏挺了挺身子,笑眯眯的道:“听说单名一个絮字,可不是其他人,要是主人公不出来,我接下来的话也不好说了。”


    饶梅脸色惊变,哗的一声站起,只觉得脸皮隐隐涨疼,甩手就进了旁边屋子,关门声震天响,把院子里其他惊得说不出话来的人都给震回神了。


    刚被拉出来还没站稳的饶荷也唰的声把手从亲娘那里抽出来,趁着众人还没看过来,也赶紧踱步回去了。


    “这,这这,”刘秋桂结结巴巴的,“这怎么会是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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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呢,不是说好了换成——”


    饶老头咳嗽了一声将刘氏的话打断,他看了眼自家婆娘,“浑说什么,还不去把絮娘叫来。”


    哎唷!


    “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的石婶子注意到刘秋桂没说完的话,又瞧着她慌里慌张的跑去厨房,再一扫饶家两个儿媳妇脸色也都各有各的难看,再一想起那两个小丫头的反应,她暗暗啧声,这饶家分明是有大事啊!


    跟着贺氏一起过来看热闹的众人也都纷纷察觉出来几分不对劲,互相使了个眼色,笑着打圆场。


    “絮娘可是我们村里一等一能干的好姑娘,也不知谁家那么有眼光,早早的就想把人定下来?”


    贺媒婆将目光投向饶老头,脸上笑意不变,“场面话咱们就不说了,今儿是游满那小子托我来说亲,求的正是饶絮姑娘。”


    一语出,四座惊!


    饶絮原本被刘秋桂拉着从厨房出来,脚步刚落到院子里就听见贺氏这话,她脸颊一烫,步子却再也挪不动了。


    刘秋桂却是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跳过去,“什么,游满?!不行,我不同意!”


    饶老头也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胡家那边请来的,没想到居然是从游家分出去的游满?那个六亲不认的小畜生?


    石婶子关氏陈氏并后面赶来的黄雁伍婶等人,也都纷纷压不住脸上看好戏的神色,眼神激动得来回变换,不是落在刘秋桂饶老头身上,就是盯着饶絮不放。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还能凑在一起?但众人转念一想,一个是闹着分家出去六亲不认的煞星,一个是没爹没娘还有个克亲命的孤女,倒真真是再相配不过了,一次性解决两个麻烦,由他们互相耗命去。


    贺氏说亲多年,再大的阵仗也见过,故而没把这群人的反应放在眼里,她提着竹篮放在桌上,缓缓道:“游满那小子虽然年纪大了饶姑娘几岁,但那也是因着服役的缘故,和他本人没什么关系,而且人还年轻有力气能干活,无论是去镇上找活还是种地都是个营生,保准不会委屈了您家孙女。”


    饶老头沉着脸没说话,刘秋桂也拉着个脸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周兰草原本还在咬牙切齿,这会儿知道是游满来求亲,也不见恼了,站在后边幸灾乐祸。


    贺氏端着笑,“那小子还同我说了,絮丫头是个好姑娘,他也不奢求什么,今日本就是唐突了,要是真能求娶到,愿意出五贯银子的聘礼,其余方面也不会亏待分毫。”


    她一面说一面掀开竹篮上盖着的帕子,将上门礼露出来,里面摆着一条肉,一壶酒并两包点心。


    刘秋桂眼睛一亮,兀自琢磨了下,自从上回在村长那里闹过后,饶絮的婚事便不由得他们老两口全权做主,左右是嫁不去胡家那边挣聘银了,还是饶梅饶荷有用些。而且饶絮那丫头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倒不如顺势把人嫁出去,五贯银子也是钱,兴贵上私塾的束脩是足够的,游满还是个混不吝的,且由他们互相闹去,生死都没干系,家里也清静。


    她想到这里就张了张嘴,饶老头却突然咳嗽了声,浑浊的双眼看着贺氏身边的庄银心,“这事我们做不得主,还要问问絮丫头的意思。”


    刘秋桂一激灵也明白过来,忙转头看着厨房门口傻站着的饶絮,阴着脸喊了声。


    饶絮用冰凉凉的手握了下脸,热气终于慢慢散开,她一步步走到众人目光之下,顶着她爷奶巴不得立即答应的视线、庄银心伍婶几人担忧的眼神、和其余人看好戏的八卦神色,笑了笑。


    “这门亲事,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