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梦中突破
南屿闻言,毫不犹豫地摇头,神色严肃:“不可。”
她目光深远,带着一丝忧患:“如今外界灵气枯竭之势愈演愈烈,修行之路已是艰难万分。”
“更何况,宗门古籍早有记载,上古曾发生过席卷天地的大灾变,世间几近倾覆。”
“谁也无法断言,魔族是否会卷土重来。”
“我等修士,承天地气运而生,岂能因一时喜恶,断绝他人道途,自损根基?”
“祖训有云,但凡身负灵根、向道之心坚定者,皆应互相扶持,共渡时艰。此事,不必再提。”
听到南屿如此坚决地维护天玄宗,甚至搬出了祖训,木芙蓉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
像是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虽然极快地掩饰过去,但那不自然的神色还是被南屿捕捉到了。
南屿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带着几分劝导的意味:“芙蓉,我知道,你困于筑基后期已久,迟迟未能结丹,心中难免焦躁不快。”
这话直接戳中了木芙蓉的心事,让她脸色微微一白。
南屿继续道,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那魏无忌,虽出身微末,但心志之坚,天赋之佳,实属罕见。”
“我观他已至筑基期圆满,距离结丹恐怕只有一线之隔。”
“若是能在那处灵谷潜心修行,借助其中丰沛灵气,突破境界恐怕只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木芙蓉听到这话,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酸涩涌上心头,让她几乎维持不住表情。
她急忙摇头摆手,强笑道:“大师姐您误会了!我……我怎么会是那个意思?”
“我怎么会嫉妒他?我只是……只是替师姐您感到委屈!”
“您一番好意,却被他们如此践踏,我实在是看不过眼!”
南屿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淡淡道:“我知晓了。此事我自有分寸。”
“你无需再多言,也莫要再去打扰他们。下去吧,我要修行了。”
木芙蓉如蒙大赦,又像是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只得恭顺地行了一礼:“是,师妹告退。”
她低着头,快步退出了聆风阁。
直到走出很远,确定无人看见后,她脸上那副委屈愤慨的表情才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的阴沉和不甘,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结丹中。
南屿看着木芙蓉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另一个自己,更是气的胸口疼。
想到自己前世,实力怎么也在化神之上。
再看着另一个自己,竟然还停留在结丹期。
呆了这么久,南屿也将整座灵山感知了。
大象了一个十分神奇的事情。
如今的这个世界,竟然是木芙蓉对圣物许愿后,逐渐行成的世界。
并且,归元宗还是归元宗。
只是另一个自己口中的祖先,就是自己。
这么说,是自己成立了如今归元宗和灵山?
想到此处,南屿开始激动了。
去想,如果是自己,都会做些什么?
首先,肯定是要将好东西藏起来。
那么,藏好东西的地方,会是哪儿?
圣地!
南屿在心里面,一千遍,一万遍的喊,去圣地,去圣地……
连日来的宗门事务、对魏无忌处境的愠怒以及对木芙蓉阳奉阴违的失望,让南屿心神消耗颇巨。
这一日,她摒退左右,在聆风阁最深处的静室中盘膝坐下。
意守丹田,试图通过深度入定来涤荡心神,恢复精力。
温玉云床寒气袅袅,静心檀香丝丝缕缕。
南屿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深远,意识缓缓沉入一片空冥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极度的宁静带来了深沉的疲倦,她的心神不再紧绷,如同倦鸟归巢,渐渐滑入了梦乡的领域。
梦境光怪陆离地展开。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狭小、温暖却又坚硬的所在。
四周是密不透风的壁垒,触感光滑而圆润,内里流淌着浓郁却无法自如吸收的粘稠能量。
她像是在孕育,又像是被禁锢。
“去圣地……快去圣地……”
一道模糊而急切的声音在她意识深处响起,如同隔着万水千山传来的呼唤,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
南屿在梦中挣扎,茫然四顾,四周只有一片混沌的金色壁障:“圣地?圣地是何处?”
那声音没有回答,反而像是被她的迟钝激怒了,变得更加清晰了些,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笨!怎么这般愚钝!”
“这功法……虽非归元宗正统,是你自行感悟造化而来,可其根源脉络,万变不离其宗,终究是从《归元道典》中演变而生!”
“岂能如此蛮干?只知汲取,不知梳理!只知凝聚,不知化生!金丹如铁蛋,蛮力如何破壳?”
声音变得急切,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她神魂发颤:“欲破丹成婴,非力之所及!”
“需神与丹合,意与道融!引先天一点灵机,点化死寂,观想真我!”
“似春雨润物,似雏鸟啄壳!而非你这般,以丹火猛炼,徒耗元神!”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闪电,劈入南屿混乱的梦境,也劈开了她修行路上长久以来未曾察觉的迷雾!
“呃!”
南屿猛地从云床上惊坐而起,额际冷汗涔涔,后背的衣衫也已被冷汗浸透。
紧紧地贴附在肌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
她大口地喘息着,心脏砰砰狂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梦中的窒息感和那振聋发聩的斥责声犹在耳畔,清晰得令人心悸。
“是谁?那声音……究竟从何而来?”
她环顾静室,四周空无一人,唯有檀香依旧袅袅。
可那声音中的威严和对她功法乃至困境的了如指掌,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和惊骇。
这绝非寻常梦境!
那种被点醒、勘破迷障的感觉无比真实。
她下意识地内视丹田,那枚原本圆融璀璨、却始终坚不可摧、难以破开的金丹,此刻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悸动。
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也顾不上深思那声音的来源是福是祸,南屿立刻重新凝神屏息,再次闭上双眼。
这一次,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试图以磅礴的灵力去冲击金丹壁垒。
而是遵循着梦中那声音的指引,将心神彻底沉入金丹之中。
她以神念为笔,以灵力为墨,开始小心翼翼地梳理金丹内部那庞大却有些紊乱的能量。
她回忆着《归元道典》的总纲精义,感受着自己所创功法与宗门根基的那一丝隐秘联系。
她不再追求刚猛的突破,而是尝试着将神魂意念与金丹融合,去感应那冥冥中的一点先天灵机。
渐渐地,她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丹田内,那枚固若金汤的金丹,开始散发出柔和而蓬勃的生命气息。
表面不再是光滑坚硬,而是如同心脏般微微起伏、搏动。
一道道细密的、蕴含着大道纹路的裂纹悄然浮现,并非碎裂,而是生命的萌发。
璀璨夺目的光华从裂纹中透射出来,越来越盛,最终将整个丹田气海照得一片通明!
在那无尽的光华中央,一个缩小版的、眉眼清晰、与南屿一般无二、周身散发着纯净强大气息的婴儿虚影,正蜷缩着身体,缓缓凝聚成形!
她五官精致,宝相庄严,周身环绕着精纯无比的先天之气,仿佛天地间最完美的造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南屿突破,元婴初成的刹那。
“嗡!”
一道纯粹而耀眼的金色光柱,猛地从灵山最核心、灵气最浓郁的云巅区域冲天而起!
光柱粗壮无比,穿透云霄,仿佛连接了天与地,将整个灵山都映照得一片金碧辉煌!
浩瀚磅礴的元婴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开来,虽然相隔极远,依旧让无数低阶弟子感到心悸不已,纷纷抬头望去,面露惊羡。
就连远在灵山边缘荒芜火山带的天玄宗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所惊动。
“快看那边!”一个弟子指着那通天金柱惊呼。
所有天玄宗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仰头望向那象征着强大力量与无上荣耀的光柱,脸上表情复杂。
那光芒越是璀璨,就越是衬得他们所处的这片荒芜焦土如同被遗忘的垃圾场。
“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酸溜溜地开口,语气里满是羡慕和嫉妒。
“核心福地就是不一样,灵气充沛得吓人,这又是哪位老祖或者天才突破了?”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弟子感受着那远远传来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脸色凝重地摇头:“看这动静,引动天地灵气形成如此规模的异象,恐怕不是寻常突破……这威压,分明是踏入了元婴期!”
“元婴期?!”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对他们这些挣扎在筑基、炼气期的弟子而言,元婴期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虽然极度厌恶南屿,但此刻还是有人忍不住带着一丝敬畏叹道:“看方向,好像是归元宗核心区域。”
“归元宗年轻一辈里,能有这般天赋和资源的……恐怕,又是那个南屿吧?”
“虽然讨厌她,但不得不说,那个女人……是真的强悍得变态啊。”
这话引起了一片沉默,默认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然而,立刻就有忠于魏无忌的弟子愤愤不平地反驳:“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出身好,资源多么?”
“要是我们大师兄也有那样的修炼环境和灵石供应,未必就比她差了!”
“就是!我们大师兄的天赋和毅力,一点也不弱!都是被这该死的灵气环境和宗门拖累了!”
“对!大师兄才是最厉害的!”
众人纷纷附和,试图用对魏无忌的信任和拥护,来抵消那远方金光带来的巨大心理落差和压迫感。
魏无忌本人也正凝望着那道金色光柱,漆黑的眼眸深处映照着璀璨光芒,复杂难明。
那光芒仿佛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刺痛了他骄傲的心。
他紧握着拳,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那股变强的渴望从未如此刻般强烈灼烧着他的内心。
然而,就在所有弟子的注意力都被远方的元婴异象吸引,议论纷纷、情绪起伏之时。
“轰隆隆……”
他们脚下,那巨大的、死寂的火山口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而恐怖的巨响!
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被那强烈的天地灵气和元婴威压惊醒,正从沉睡中苏醒!
紧接着,一股浓郁、暴戾、充满硫磺和毁灭气息的黑红色煞气,如同喷发的岩浆般,猛地从火山口深处汹涌而出!
同时传来的,还有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的嘶吼和摩擦声,由远及近,迅速变得清晰!
仿佛有无数可怕的东西,正沿着陡峭的火山内壁,疯狂地向上攀爬!
魏无忌脸色骤然剧变,之前的复杂心绪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取代!
他猛地转身,面向火山口,眼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厉声怒吼,声音盖过了所有的议论和地底的异响:
“不好!”
“是魔物!”
“突破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地底沉睡的魔物!”
“它们被惊醒了!准备迎敌!”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瞬间将所有还沉浸在羡慕嫉妒情绪中的天玄宗弟子炸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