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赶出去

魏无忌斩钉截铁:“没有。”

他与南屿仅有擂台一战,并无私怨。

“那就奇怪了……”木芙蓉做出一副十分为难和困惑的表情,纤纤玉指抵着下巴,“既然没有,为何大师姐会对你们天玄宗……是这般态度呢?”

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悄然观察着魏无忌的反应。

见他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适时地流露出一丝“不小心说漏嘴”的懊恼和欲言又止。

魏无忌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抬头看向她:“南屿仙子……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木芙蓉像是被逼问得没办法,这才“不得已”缓缓道,语气充满了歉意和无奈:“我……我也不知道大师姐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是她确实明确吩咐了……让你们立刻离开,说……说你们天玄宗的人,绝对、绝对不能迈入灵山半步。”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魏无忌脸色骤然惨白,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最后的希望,竟然是被那位看似公正的南屿仙子亲手掐断的?

看到他的反应,木芙蓉心中冷笑,面上却立刻换上同情和急切:“魏师弟,你别急!我看你们实在太可怜了。”

“宗门凋零,弟子们修行无望。大师姐她……她或许只是一时之气。”

她像是经过了极其艰难的思想斗争,终于“鼓起勇气”,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仗义执言”的决绝。

“这样吧!大师姐那边我再去想办法周旋。但眼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赶走。我……我做主,让你们留下来!”

魏无忌黯淡的眼睛里瞬间重新燃起一丝光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木芙蓉话锋一转,面露难色:“只是……眼下只能委屈你们一下。灵山最好的福地洞天都已有主。”

“我权限有限,只能暂时划拨一处,条件比较恶劣的地方给你们落脚修行。”

“你看……”她小心翼翼地问,“……是否愿意?”

“愿意!”魏无忌几乎是立刻回答,语气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激动。

“只要能留下来修行,有一席之地容身,比什么都好!”

“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多谢木师姐!此恩此情,魏无忌与天玄宗,永世不忘!”他对着木芙蓉,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充满了感激。

木芙蓉连忙虚扶一下,脸上挂着温柔善良的笑容:“魏师弟快别这样,同是修道之人,理应互相扶持。”

“你们先安心住下,其他的,再从长计议。”她又温言安抚了几句,这才驾起遁光,翩然离去。

飞出一段距离,确认无人看见后。

木芙蓉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鄙夷和贪婪。

她拿出南屿交给她的那满满一托盘极品灵石,看都没多看,直接悉数收入了自己的储物法宝中。

“哼,”她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一群灵气枯竭之地爬出来的穷酸垃圾,也配占用灵山好的地方修行?做梦!”

她抚着储物袋,感受着里面澎湃的灵气。

脸上露出满足和得意:“这么好的灵石,给你们简直是暴殄天物,你们也配拥有?”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偏僻山谷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对魏无忌皮囊的兴味。

但更多的仍是居高临下的轻蔑。

“要不是……瞧那个魏无忌长得还算顺眼,有点意思,就这群废物,早就被轰出灵山,自生自灭了!”

木芙蓉“划拨”给天玄宗的地方,位于灵山边缘一处极其偏僻荒凉的山坳。

与其说是落脚地,不如说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最显眼的,便是那不远处巨大的、如同狰狞伤疤般的火山口。

山口黝黑,深不见底,时不时有浓烟夹杂着刺鼻的硫磺气味滚滚涌出,将周遭的天空都染上一层灰霾。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和焦臭,灵气非但不浓郁,反而异常狂暴驳杂,吸入一口都让人觉得肺腑灼痛,极难炼化。

地面是焦黑的火山岩,坚硬而滚烫,裂缝中偶尔能看到暗红色的熔岩缓缓流动,散发出可怕的高温。

寸草不生,没有任何植被,只有嶙峋的怪石和厚厚的火山灰。

别说灵泉仙葩,连一滴干净的水都难寻。

炽热的风卷着灰烬呼啸而过,发出鬼哭般的声音。

天玄宗的弟子们跟着魏无忌一路行来,越走心越沉。

当最终看到这片所谓的“宗门驻地”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脸上涌起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屈辱。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失声叫道,声音都在发抖。

“火山口?!让我们住在火山口旁边?他们归元宗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弟子气得脸色通红,狠狠一脚踢在旁边的黑石上,却反被烫得龇牙咧嘴。

“大师兄!这简直太羞辱人了!”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弟子转向魏无忌,眼眶发红,“这种地方,是人住的吗?连我们天玄宗最破旧的后山柴房都比这里强百倍!”

“就是!灵山范围那么大,仙宫楼阁无数,灵气浓郁的地方多了去了。”

“就算再来一百个宗门也容得下!怎么就偏偏容不下我们天玄宗了?”

“不想让我们留下就直说!何必用这种下作手段来折辱我们!简直欺人太甚!”

弟子们越说越激动,群情激愤,声音在山坳里回荡,充满了悲凉和不甘。

魏无忌看着眼前这片炼狱般的景象,脸色同样难看至极,铁青之中透着一丝苍白。

他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的恶劣,也比任何人都感到愤怒。

但最终,他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灼热刺鼻的空气。

然后豁然睁开,眼中血丝遍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怒喝一声:“都给我住口!”

声音如同炸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抱怨。

弟子们被他吼得一静,纷纷看向他。

魏无忌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却写满愤懑的脸。

声音沙哑却坚定:“羞辱?折辱?那又怎样!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来的!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而来!”

他指着那不断喷吐毒烟的巨大山口,几乎是咬着牙说道:“看看这里!环境是不好,灵气是狂暴!”

“但至少,我们还在灵山!至少,我们还能感受到灵气!”

“比起在外面灵气彻底枯竭,宗门传承断绝,这已经是恩赐!”

“能够留下来,能够继续修行,这就是我们唯一的目标!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从现在起,谁再抱怨一句,就自己滚出灵山!”

众人被他话语中的沉重和决绝震慑,纷纷低下头。

不敢再大声抱怨,但私下里的嘀嘀咕咕却难以断绝。

“我们当然愿意留下来……只是……”

“只是那个叫南屿的,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肯定是她故意为难我们!”

“对!一定是她!仗着自己是大师姐,就如此刻薄歹毒!”

“说起来,还是木芙蓉仙子好……”

“是啊,要不是木仙子心善,为我们求情,我们连这鬼地方都没得住。”

“木仙子真是人美心善,跟那个南屿简直是云泥之别……”

南屿原本是想要在结丹中睡一会儿的。

却没有想到,她的感知能力竟然会这么强,能够覆盖整座灵山。

看见这一幕发生,南屿简直气的肺都要炸了。

呼吸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脸色铁青。

再看南屿,竟然还在盘坐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

气的南屿在结丹中狠狠地踹了几脚。

破口大骂:“蠢货!”

“要不是你就是我,我真想将你灭了。”

“你就不能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身边都是什么豺狼虎豹吗?”

“自己给的好处,魏无忌是一个都没有得到。反而还给你扣了一头的屎盆子。”

南屿越说越气,脚下的动静,也越发的大。

正在修行的人忽然眉头一皱。

缓缓睁开眼睛。

双手颤抖着放在丹田的地方。

就在刚才这一瞬间,丹田处传来一阵剧痛。

难道是修行错了岔子吗?

正疑惑,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砰!”

聆风阁那由静心竹制成的门被一股大力推开。

木芙蓉满脸怒容地冲了进来,原本娇美的脸蛋因为气愤而微微扭曲,连平日里最注重的仪态都顾不上了。

“师姐!师姐!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她一进来就跺着脚,声音又尖又急,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愤懑,“您看看!您的一片好心好意,都喂了狗了!人家根本不领情!”

南屿正于云床打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她并未立刻回应,而是纤手微抬,桌上一只冰玉盏自行飞起,盏中盛着半杯凝萃了月华寒气的“冰魄露”。

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缭绕其上,散发着纯净的灵气。

玉盏轻飘飘地落到木芙蓉面前。

木芙蓉正在气头上,看也没看,一把抓过冰玉盏,仰头就将那冰露“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冰凉的露水带着精纯灵气滑入喉中,稍稍压下了她心头的火气,却没能浇灭她的怨念。

她重重放下杯子,胸口依旧起伏不定。

语气激动地开始控诉:“特别是那个天玄宗的魏无忌!简直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知好歹的刺头!”

木芙蓉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语速极快:“我好心好意,将师姐您允诺的好处和挑选好地方的事情告诉他,结果您猜他怎么着?”

她模仿着魏无忌可能的表情和语气,冷硬地说:“‘不必了!我魏无忌和天玄宗,不需要依靠女人的怜悯和帮助!’”

“您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木芙蓉气得脸颊通红,“我好说歹说,告诉他那处灵谷环境清幽,灵气充沛,最适合他们修养发展。”

“可他倒好,梗着脖子,说什么‘无功不受禄’,‘寄人篱下已是惭愧,不敢再受厚恩’,死活不肯要!”

“自己带着那帮穷酸弟子,扭头就搬去了西边那个废弃的火山口!简直不识抬举到了极点!”

“火山口?”南屿听到这三个字,秀眉立刻蹙紧了,脸上浮现出真正的担忧,“胡闹!”

“那个地方灵气狂暴驳杂,充斥着地火毒烟,环境极端恶劣,根本不适合长期修行驻扎!”

“在那里,别说精进修为,能稳住境界不倒退已是万幸,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她语气加重,带着一丝责备:“更何况,那座死火山深处连接着地脉阴隙,时常有低阶魔物被残余的地火煞气吸引,从缝隙中爬出!”

“以往都是作为给内门弟子历练、诛杀魔物的试炼场!”

“就凭如今的天玄宗,弟子修为参差不齐,魏无忌自己也才筑基,在那里能否自保都是问题,何谈修行?”

“谁说不是呢!”木芙蓉立刻附和,脸上写满了“你看吧我就说他们不识好歹”

“完全就是他们自己找死!枉费师姐您还为他们费心!”

“依我看,这种不识好歹、自以为是的东西,根本不配留在我们灵山!”

她眼珠微微一转,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意味:“大师姐,您也看到了,我们仁至义尽,是他们自己给脸不要脸。”

“既然他们这么硬气,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把他们赶出灵山算了?”

“也省得看着碍眼,万一真死在那里,还得我们归元宗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