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悍卒宿言辰

第135章 好色裘鹤堂

“真的?”

陆沉月眼前一亮,“二大爷,有什么办法?”

“你忘了黑风寨是干什么的?”

老人慢慢起身,推开木窗指向东南方向,“县城外三十里的裘家农庄,替鞑子养了两百多头犍牛。”

陆沉月又惊又喜:“您怎么知道?”

老人慢悠悠地笑了笑:“裘家那个农庄,老头子我可太熟了……二十多年前,那还是咱们陆家村的祖地,后来卖给了王家。”

林川注意到老人的手突然绷紧了青筋。

“那裘老狗投了鞑子后,王家把这块地捐给了裘老狗。”老人冷哼一声,“如今庄子里有一百多个护院常年驻守,还有三十几个鞑子,庄子里养了两百一十六头犍牛……”

陆沉月凑近了些:“二大爷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上个月,你不在,那庄子里的长工王石头,偷偷给寨里送过信。”

老人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陆沉月。

“他说你救过他一命。”老人说道,“这孩子冒着杀头的风险,把这个消息递过来,就盼着咱们去把鞑子赶走……”

“王石头?我救过他?”

陆沉月想了想,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不过她救过的人很多,不记得也正常。

她打开信封,抽出一张泛黄的信纸,展开,上面没有一个字,而是画着一张图。

那图案乍看像是孩童的涂鸦——几个方框连着歪扭的线条,还有几个小人散布其间。

“嗯?”她看了看图案,还没明白画的是什么,林川倒是反应了过来。

“庄子的布防图?”

林川指着信上的图案,尝试解释道,“这是围墙……这是岗楼……这些应该是……守卫?”

老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王石头给我讲了半天,你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川仔细看着图案。

这个王石头应该不认字,否则,就不会用歪歪扭扭的画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画上的线条粗细不一,岗楼被他画成了几个歪斜的方框,顶上还胡乱涂了几道,大概是想表示旗子或者武器。围墙像条蚯蚓似的弯弯曲曲,守卫的位置就用几个黑点点代替。

庄子外面的几棵树,被他画成了个蘑菇形状,旁边还歪七扭八地画了个小人,应该是有暗桩。

牛圈只画了个三角形,上面潦草地划了几道。

为什么能看出来是牛圈?

因为旁边画了两支尖尖的牛角,谁都能看出来是牛。

“这个王石头,倒是有心了……”林川说道。

“怎么样?这里的牛,够不够?”老人问道。

“够够够,太够了!”林川笑了起来。

陆沉月突然问道:“二大爷,这个裘老狗……可是裘鹤堂?”

老人摇摇头:“裘老狗是他爹!这个王八养的鳖儿子,比他老子还要狠毒三分!”

林川和陆沉月默契对视一眼,目光中多了些杀意。

……

岚县,在西梁山一带,算是个大县。

县城虽然比不上西梁城那般繁华,却也是人流如织。

这里是通往草原的重要枢纽。

商队行至此处,要么走官道北上,要么绕道西梁山,走那条见不得光的山路。

虽然要交保护费,可好在不会被鞑子游骑劫掠,能保条命下来。

早些年,岚县还是个不起眼的边陲小镇,城墙低矮,街巷冷清。

可自从私盐贩子开始走西梁山的通道,这座县城便如吹了气的皮囊,短短两三年间扩张了两三倍。

街道拓宽了,铺面增多了,连城外的荒地都搭起了连绵的窝棚。

因为地处边关的缘故,街上行走的商旅,多是些刀头舔血的狠角色,腰间别着短刀,眼神里藏着戾气。就算是正经行商的,手上也沾过血。在这条道上,不狠的人活不长。

走私带来了泼天的富贵,却没带来半分安稳。

生面孔若没熟人引路,连黑市的门往哪开都摸不着。

和其他城一样,岚县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永远是赌坊和青楼。各路人马盘踞一方,泾渭分明。抢地盘、捞油水,吃香喝辣,然后再一茬接一茬地消失……要么火并而死,要么被更大的势力吞掉。活下来的,都是最狠的狼。

如今鞑子来了,县城里的府军早就跑光了,而投了鞑子的裘家,就成了事实上的地头蛇。

县城里,裘家大院。

内院的沉香木榻上,裘鹤堂正半眯着眼,三个年轻女子如蛇般缠绕在他身侧。

最年长的那个约莫二十出头,正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

她身上那件水红色肚兜已经半解,露出雪白的身子。

“爷,请饮酒……”

年纪最小的那个不过十五六岁,正战战兢兢地捧着一盏温酒。

裘鹤堂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少女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少女浑身一抖,酒盏“啪”地摔在地毯上。

酒液溅在裘鹤堂脚背上。

“怎么?嫌爷不配喝你的酒?”

他阴森森地笑着,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榻边的马鞭。

“爷饶命!”少女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爷,别生气,瞧红梅的本事。”

那个年长女子咯咯笑道,说完便俯下身,伸出舌尖舔去裘鹤堂脚背上的酒渍。

“哈哈哈……”裘鹤堂大笑起来,用鞭梢挑起女子的下巴,“还是红梅最懂事……今晚你来伺候笔墨。”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树上,发出呱噪的叫声。

红梅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谁都知道“伺候笔墨”是什么意思……

裘老爷所说的“笔墨”,从来不是寻常的文房四宝。

他最爱将女子当作活生生的宣纸。

他会在女子背上泼墨题诗,也会强迫她们含着笔杆,在案几上扭动腰肢研磨墨汁。

而最可怕的是那方青铜砚台,每每都要用女子的鲜血调墨,说是能写出最艳丽的字迹。

上个月,她亲眼见过那个被抬去乱葬岗的姑娘,雪白的肌肤上满是墨汁写就的淫词艳曲。最私密处甚至画上了不堪入目的图案。

“多谢爷的恩典。”

红梅柔声说着,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身子,将少女完全挡在身后。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裘鹤堂膝上,像只乖顺的猫儿。

目光落在年纪最小的少女脸上。

乌鸦又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振翅飞向天空。

红梅在心里默念道:

至少……又护了妹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