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请陛下割爱
刘徽的生辰也是中秋。多少年刘徽没有在宫里过生辰了?
刘徽感慨日子过得快,点头道:“知道了,让人收拾收拾,这就准备回宫。你不回?”
问得刘适一阵阵发冷。
刘适以前以为只要处处讨得刘彻欢心,在需要的时候帮刘徽一把即可。
早在很多年前,刘适已然认清现实。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凉薄残酷无比的人。
要论对刘彻的尽心,为刘彻解忧,刘徽认第二有人敢认第一吗?
正因为如此,刘徽在让刘彻贬为庶民时,刘适当时怨的是刘彻,更想质问他,怎么能那样对刘徽。
后来纵然刘彻后来把刘徽接回来了。接回来又如何?刘彻对刘徽再不似以前的亲近,父女间的剑拔弩张在那日的晚宴上,刘彻让刘徽喝酒显露无疑。
刘徽呢?如刘彻所愿的喝下所有的酒,却在宴散之后吐得昏天黑地。
刘适在想,为何刘徽还要忍?
可是不忍待要如何?难不成他们要反?
如今的他们想反有多少胜算?
刘适想过无数的可能。最后不得不按下来。
刘徽在那之后绝字不提任何事,科举之事,府学的事,刘徽办得井井有条,可是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敢论刘徽的功。
有功如刘徽,到她的地步已然是无人可比了。
可那又怎么样?
如今的刘彻对刘徽只有不断的打压。他会用刘徽,在需要的时候用,可是用完之后如何处置,那就是另一回事。
看刘徽如今在干什么?
她在田地里捣鼓着这些树,这些苗。
“二姐。”刘适再唤一声,刘徽该想办法,不可能再坐以待毙,长此以往只怕他们都不会好结局。
刘徽道:“回你的府上养你的男宠,调教你的人,别的事一概和你无关。”
观刘适的态度,刘徽不管做任何事都不可能让刘适知道。更不想听到刘适说的任何话。
难不成刘适想不到,也许刘彻就是在等着看刘徽的反应?
神鬼之说,刘徽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人,让白纸显字的事,她又不是做不出来,真要想破一个人的局,容易得很。
刘彻在等刘徽的反应,刘彻不知刘徽素来不吃那样的一套,也不在意所谓的人如何说她的命好与坏?
刘适再心急都拿刘徽没办法,跺了跺脚不得不拂袖而去。
刘徽摇摇头,她怎么把刘适养成这样了呢。
又是反省自己的一天。刘徽考虑的是,正是正不回来了,得防刘适做蠢事。
可是刘适送进宫的那些人都是刘彻的妃嫔,刘徽是不可能插手。否则第一个容不得她的人成为刘彻。
一想到刘适那儿不知在刘彻手里埋了多少坑,刘徽不免头痛。
头痛也没有办法,刘徽寻着霍去病去,和霍去病说起要回宫的事。
霍去病正在雕刻着什么,听到刘徽的脚步声便藏了起来,刘徽也不过问。
“父皇让我们回宫。说是要给我过生辰。”刘徽的生日正好是中秋,日常宫中都会设宴,倒也省了特意为她办生辰的事。
刘徽倒是还好,不怎么喜欢过生辰,每回生辰上的事啊,刘徽想了一回一回在她的生辰时要办成的事,如今这个生辰怕是也要生出事来。
“也是陛下一片心意。”霍去病冲刘徽笑说,刘徽认同的点头道:“父皇能记挂我的生辰,我可不是没良心的人。我们回吧。”
刘彻既然让他们回去,那就回去吧。
霍去病走了过来,握住刘徽的手问:“有想要的礼物吗?”
“我有表哥就够了。”哄人,刘徽一向会哄的,正因如此,看霍去病听着她的话,面上的喜色都藏不住,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咬住刘徽的唇畔道:“我早就是徽徽的。”
刘徽一笑,亲了他一口道:“那就表哥想送什么送什么。我都可以。”
霍去病扣住她的腰,再也不压制的吻落。
回宫,霍去病和刘徽都一致认为在城外的日子挺好的,虽然在府上的时候两人也一贯不管别人家的事,有人上门他们也从来不见。
以至于长安城内上下都知道,未央长公主府的大门不好进。除几个至亲的人,别人真没有能够进门的。
也正因如此,倒是无人能够挑刘徽的毛病。
虽说科举是刘徽提出来的,可是科举提出来之后的刘徽,公平公正的以才为国取士。
倒也有人想上门寻上刘徽,以为借感谢之名能够入刘徽的府上。却个个都无功而返。
刘徽对他们说的话是,要感谢的人不是她,而是当今陛下。若非陛下有意开科举,岂是她的建议就能成的。
而且,就算要谢,上门谢她也大可不必,只要他们当好官,为民谋福,为国尽忠,就算是他们对世人的最大感谢。
因此,本来还有人思量,刘徽定不会放过科举笼络人心的大好机会,又一次让他们大跌眼镜。
怎么那么好的机会,刘徽都可以按捺住,一点都不着急的把人笼过来,以提高自己的影响力呢?但凡要是刘徽做了,他们就可以借机告刘徽的状,好让刘彻知道,到底刘徽是怎么以公谋私的。
无奈刘徽比他们都以为的要稳得住,压根没想过通过科举达到何种目的。
刘徽这个人,多少年下来,好些人都算是看明白,她邪门得很。
邪门得那么多年他们都在挖空心思的企图要对付刘徽,好让刘徽一败涂地,到如今他们都一事无成。
不过,方术士竟然说刘徽有损于大汉,这事一传出来,好些人都兴奋了。
虽然不是没有人在想,哪一个傻子用那么蠢计谋?
可是,万一刘彻糊涂了,又或者刘彻认为这是一个可以除掉刘徽的机会呢?
骂人蠢的是有,同时也有人不断的祈祷,刘彻定要抽疯一回,只要把方术士的话放在心上,出手对付刘徽,刘徽定然是跑不掉的。
刘徽一死,好些利益便可以重新分配了。
西域,百越,那些几乎是刘徽一手打造出来的利益,从此各凭本事去抢。
所以,外头的流言才会越传越烈,无奈刘徽丝毫不为所动,或许她在其中未必没有煽风点火。
刘徽稳得住,压根不在意后果。
卫子夫和刘据担心,但他们和刘适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没有打算做些什么,他们清楚明了,眼下的情况做得越多错得越多。
听闻刘彻杀了宫中的一位美人,只因那人也说了刘徽的事。
方术士所言,刘彻太宠那些方术士了,以至于朝堂上下因此生出不安的人太多。
而眼下卫子夫和刘据对于方术士竟然将主意打到刘徽头上,也十分的心惊,不是没有想过破局之法,可一听刘徽十分稳得住,丝毫不受影响,他们也不得不稳下来。
况且,随着刘彻让人传话,刘徽的生辰在即,正好是中秋,刘徽好些年没有在宫中过生辰了,正好借这个日子办一办,愿刘徽余生健康顺遂。
听到刘彻让人传来的话,卫子夫暗松一口气。
能想到给刘徽办生辰,还能说希望刘徽余生健康顺遂,可见刘彻是不信那些人的话的。
只要刘彻不相信方术士对刘徽的话,不管外头怎么传,卫子夫都不担心。
因而,见刘徽和霍去病回来,卫子夫是绝口不提诸事,只让刘徽和霍去病注意休息。
刘据也来了,见刘徽和霍去病神情自若,不知怎么的,不安的内心像是一下子让他们抚平了。也对,别人或许敬于鬼神不敢乱来,刘徽和他们不一样,才不会受到鬼神之说的胁迫。
因而,刘据决定不问了。
刘彻都下令要在宫中设宴,一则是因为中秋佳节,二则是因为刘徽的生辰。
照旧,刘徽给卫子夫送上了礼物,刘据看着那一颗小巧的只有拇指般大小的木,里面却雕出椒房殿的形状,叹为观止,“好精妙的手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该多出去看看了。”刘徽偏头出主意,好让刘据有些数。
刘据眨眨眼睛,以为这样一个主意不错。
可是,一国的太子如何能随意走动呢?
要是将来,将来,倒是可以。
想到那儿,刘据目光灼灼的盯向刘徽,似在无声的说,阿姐,我以后能不能出去,就看你了。
刘徽忍住没翻白眼,朝卫子夫道:“母亲能够看到里面的人吗?小小的几个人,是母亲领着我们一道玩耍的时候。”
木刻虽小,里面包含的内容多着呢。
刘徽笑眯眯指了里面的人,卫子夫看在眼里道:“太小了,看不清楚。”
“看不清有这个呢。”刘徽连望远镜都让人做出来了,能不把放大镜做出来。把放大镜往木雕上一放,看,立刻看得一清二楚。
“母亲偶尔看看,这就是给母亲挂着玩的,母亲也不用常看。”刘徽年年送礼,年年送的礼都不一样,卫子夫握在手里,也是如刘据一般感慨于刘徽的用心。
“我们阿徽又长大一岁。”卫子夫伸手抚过刘徽的脸,瞧她的眉眼平和,三十五岁的刘徽像二十来岁,正是最好的年纪,让卫子夫心下暖暖的。
刘徽愉悦的笑了,都要老了,可是再老的孩子在父母的心里,孩子也只是长大了,不会是老了。她也不想在卫子夫面前道一个老字。
因着秋高气爽,宴会是从上午开始的,正好园中的花也开了不少,这个时节的芍药花也还有呢,另有一些菊花也盛开了。
霍去病让刘彻喊了去,刘徽来见卫子夫,便同卫子夫、刘据、太子妃和孩子们一道到了园中。
满大汉朝里,怕是也只有刘徽的生辰能让刘彻亲自下令操办,连卫子夫那儿也不过是按着从前的规矩,该如何办便如何办,也没有刘彻那般特意叮嘱的。
故,长安城内的内外命妇,都到场了。
见刘徽和卫子夫一道进来,纷纷见礼,“见过皇后,长公主,太子,太子妃。”
别问刘徽为何在太子前边,那么多年来,纵然刘据是太子,有刘徽在,何时刘徽不是居于太子之上。朝中上下也早养成了习惯,刘徽居于刘据之上。
不是没有人指出问题所在,希望刘彻可以纠正,架不住刘彻将问题丢给刘据,刘据呢,全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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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徽的功绩远在他这个太子之上,而且又是阿姐,怎么不能居于太子之上?
所谓的规矩,长公主位比诸侯。
一母同胞的阿姐,怎么就不能居于刘据之上?
刘据一再指出一母同胞四个字,哪一个还能听不出来,刘据压根不在乎刘徽居于他之上。
因而那么多年来,一直保持下来了。
刘彻没有要纠正的意思,纠正过的人发现他们的提议天家最尊贵的父子都不在乎,那他们能如何,老实的听话照做。
“诸位免礼,请起吧。”卫子夫开口,那么多年的皇后当下来,再无人敢轻视卫子夫,能把宫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无宠却得皇帝敬重的皇后,哪一个人胆敢有轻视之心?
卫子夫让他们入座,本来刘徽是要坐在卫子夫身边的,方物走来,与卫子夫见礼,同时朝太子和刘徽道:“陛下让长公主和太子过去。”
太子过去是正常,刘徽过去,那也正常。
刘徽和刘据都朝卫子夫行以一礼,往刘彻那边去。
没等刘徽走远,听到一阵惊叹声,不少人都低头窃窃私语,刘徽闻声也转头看了过去,只见霍去病怀里抱着一堆各色的芍药花走来。
郎君抱花,霍去病身着一袭黑色曲裾服,上面绣的是金色花纹,本就俊逸非凡的郎君,有怀中的芍药相衬,更显得他容貌无双。
况且,到霍去病如今的年纪不蓄须,成熟内敛,可不更加俊美。
好些女郎打量霍去病啊,都不由的红了脸,可见霍去病的魅力。
“好看。”刘徽对霍去病行来,露出一抹笑容,发自内心的赞许。
霍去病将花递到刘徽的面前,且问:“是花好看还是人好看?”
刘徽嘴角笑意荡漾道:“花好看,人更好看。花就不带去了,父皇上回抢了表哥摘给我的花不还,表哥忘记了?”
对某个皇帝爹的无耻,刘徽从来不敢轻视,犯过一次的错误,绝不能犯第二次。
霍去病也想起来了,可这花怎么办?
刘徽抱着花走回卫子夫面前,“母亲先帮我留着。花拿过去,父皇怕是又要拿走了。”
卫子夫瞧见霍去病给刘徽送花,这都多少年了,霍去病还能记得刘徽的喜好,每回芍药花开,只要见着开得好的,都记得给刘徽带上。有时候只是一朵,今日是刘徽的生辰,看,那么大的一束。
可见两人的感情好。
好就好。
卫子夫总也担心他们随着年纪大了,身边连个孩子都没有,再好的感情也会消磨掉。
可如今霍去病一如既往的将刘徽放在心上,刘徽也把霍去病放在心上,心中大石得以放下。
“好,留在这儿。一会儿给你带回去。”卫子夫想到刘彻也是总爱逗刘徽,真带了过去,又得让刘彻抢了,徒惹刘徽不喜。接过花,让人拿着,到时候也要记得给刘徽带上。
得了卫子夫的话,刘徽笑得眉眼弯弯。
“表哥和阿徽的感情还是很好。”卫长公主等刘徽和霍去病一走,未入席,曹襄在一侧,也要往方去的,卫长公主同曹襄咬耳朵,曹襄点头表示没错。
不过,曹襄瞥过卫长公主一眼问:“我们感情不好吗?”
嗯,卫长公主想了想刘徽和霍去病的相处方式,两人夫妻多年,聚少离多的,不得不说,还真是让人一时不知如何评价才好。
感情再好,总不在一起,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卫长公主心下一叹,握住曹襄的手道:“当然好。只是看他们感情好就想让他们更好。怎么都没有消息。”
刘徽和霍去病成亲晚,聚少离多,一回一回因为国事分离,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孩子。
别说外面的人急,家里人哪一个不急的?
急,卫长公主也没有在刘徽跟前提过半句。
“你就当,他们能够安好,一切都好。”曹襄不知如何安慰卫长公主才好。两人太过得天独厚,或许才会子嗣艰难。
卫长公主一想也对,他们如今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你也快去,莫让父皇久等。”卫长公主催促曹襄,曹襄炒声往前去。
刘彻等刘徽和霍去病、刘据过去,难得,刘彻道:“你们坐一道。免得显得朕总想分开你们似的?”
刘彻的话音落下,刘徽不禁的反问:“难道不是?”
刘彻瞪了刘徽一眼,霍去病倒是恭敬的见礼道:“谢陛下。”
牵过刘徽的手在一侧坐下。
在他们之下是卫青,刘据难得的只居于刘彻之下,有些不是很习惯。
其实一眼看去,这宴会之上,女官也不少了,能够和那么多的男人坐在这一处,成为朝廷的重臣,是极不容易的事。
刘徽在刘彻之下,无疑给了更多人心安的理由。
“今日佳节,又是朕的公主生辰,良辰吉日,众爱卿随朕共饮一杯。”刘彻设的宴,如何说话,如何让人高兴开心,刘彻举杯共邀,众人都一道。
刘徽那儿,嗅了嗅,不是酒,一眼扫过方物,方物垂拱而立,有些事发生过一回,可不敢再有第二回,否则他们都讨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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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一道举杯,一同饮尽。
原以为不过是赏舞听曲,一道乐呵的一天,刘徽和霍去病同一旁的卫青问起身体恢复如何,卫青颔首道:“好些了。”
观刘徽和霍去病的神色,可以确定两人的气色都极为不错的。卫青何尝不是暗松一口气。
不过,随刘徽身后的人身上燃起火,有些人脸色变了。
刘徽本来对神鬼一事不当回事,突然感受到一阵灼热感,刘徽连忙避开,下一刻,她身后的人身上燃火。
“啊,啊!”身上突然起火,把人惊得不轻,让人更是料所不及的是,怎么刘徽躲开了?
“父皇。”刘徽听到身后的声音,一把将手中的米汤泼到那着火的人身上,火灭了,随之朝刘彻唤一声。同一时间,一眼望向连翘,连翘赶紧退去。
“陛下,人无故自燃,这是天降神罚。臣所言,请陛下相信,望陛下为了大汉江山忍痛割爱。”刘徽的一唤,引来的是一阵急切的叫唤,一个刘徽不认识的人急切开口,盼刘彻可以听进他的话。
忍痛割爱?
刘徽听他称臣,可是先前的一句话,所谓天降神罚,那算什么?
“你是在指,这神罚是降在我身上的,但不知怎么落在别人身上了?你如此知天意,不妨说说看,到底是何原由?”刘徽既明了对方是冲她来的。
好啊,她没有理会那么些事,如今都闹到她跟前了,她要是再不吱声,不定要怎么变本加厉。
刘彻在一旁本来脸色不好,而有人的意图他明了,原本想着压住,不管他们有多少心思,他只要不开那个口,任是谁也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看他们的态度是不依不饶了?
刘徽的质问让刘彻的脸色更沉了下来,天罚,天罚。他们拿着天罚来说事,是想干什么?
“自然是代公主受过。”这人长得十分端正,怕是所有的问题都想到了,如何应对也早就心中有数,因而对答如流。
“陛下,若是天降于罚,必是公主行事有悖天意,陛下,不可不正视。”有臣子听到那人的话,赶紧出声,随之附和的人接二连三。
这哪里是生辰宴,分明是要刘徽死的宴会。
霍去病要出面,刘徽捏住他的手道:“不用,我来。”
“天罚,你道是天罚便是天罚?火降在谁的身上便是谁为天所能不能容?那你们确定自己不会起火?”刘徽冷笑而问,随之盯紧那第一个出言指控她的人。方术士。
方术士板起一张脸喝道:“公主慎言。”
“那你说说,你身上怎么起火了?”刘徽突然冒出这句话,那方术士身上正如刘徽所说的已然燃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