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有意造反?
可是他们有那么大公无私吗?
他们一个个都只念着朝廷的好,不管自己的利益受损?
恰恰相反,他们更多顾念自己的那点利,千方百计的算计朝廷,考虑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才会不断的兼并土地,让自己更加强大,最好在将来能够和朝廷正面叫板!
主意打得是真好呢。
无奈他们盘算再好,他们碰上一个刘徽,一刀一刀的朝他们切下,仅问问他们要如何?
想谋反?
刘徽正等他们谋反,只要他们敢反,刘徽就敢要他们死!
他们多年来想方设法试图让刘徽和刘彻反目,直到目前为止都没能达到目的。
相反,他们父女联手,中央集权,不断的削弱他们世家贵族的影响力,一回一回的把他们经营多年的利不断的分出去。
世族想对付刘彻,也想对付刘徽。没有下手的机会啊!
本来对寻思从刘据那儿入手,架不住刘据太安分,哪怕自己不像一个太子的参与朝事,也不像个太子一样有威望,他压根不在乎。
有人在他耳边说刘彻和刘徽的不是,刘据还不乐意。
挑不动一个太子和公主干起来,叫世家贵族们都郁闷坏了!
刘徽做事谨慎,一向让人拿不住把柄。
对付不了刘彻,对付不了刘徽,再继续让他们父女整下去,世家贵族还是世家贵族?
不成,左右都只能一拼,不能不拼,万一要是闹成功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世族闹的同时,竟然有人放话若朝廷继续清丈,他们就要造反了!
消息传回长安,刘徽全权负责清丈事宜,信件送到刘徽手中。
“长公主,世族们闹得厉害,怕是再继续清丈他们当真要反。”前来报信的人急!
把各处的暗涌告诉刘徽,好让刘徽意识到情况的严重。
刘徽接过公文迅速阅览道:“我知道了。我去甘泉宫见父皇。”
那么大的事,刘徽是有应对的法子不假,也须征得刘彻同意。在刘彻没有点头前,计划只能是计划。
刘徽是不当一回事的,也不怕世族们联合起来闹。
敢闹,她就敢杀。
刘徽没有立刻说些什么,让人暗松一口气。
等刘徽到甘泉宫时,听说刘彻病了。
刘徽当即斥问:“为何不传信回长安?”
刘彻生病是小事吗?伺候的人竟然敢瞒着,他们想死?
话说着,刘徽立刻要去看望刘彻,却让人拦下了,“公主,陛下没有诏令,公主不得入内。”
“别逼我取你的脑袋。”刘彻病了,也不知道病得怎么样,刘徽来都来了,不让她见人绝无可能。
听到刘徽的正告,拦人的内侍打了一个寒颤,谁有胆子怀疑刘徽不敢吗?
刘徽威胁后立刻大步流星的走入屋内,刘彻在榻上,刘允正在哄道:“祖祖快吃药,吃了药就会好得快。”
“行,给朕。”刘彻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好在听着没事。
“父皇。”刘徽停在外头唤一声。
“娘亲。”一听刘徽的声音刘允高兴了。高兴之余人也起身朝外走去,飞扑向刘徽。
刘徽将人抱住,目光落在刘彻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刘彻听见刘徽的声音,喝药的动作一顿。
“清丈之事,世族们联合放话,若朝廷执意清丈,他们便要反了。”刘徽知刘彻何意,答之。
刘彻将药喝完了,刘允一看赶紧跑回去接过碗放好。
“你的意思?”刘彻满意刘允的贴心,也不得不问。
“大汉朝廷不接受任何威胁,既有意谋反,诛之。”开的哪门子的玩笑?他们是受人威胁的主儿?清丈是非清不可。世家贵族出言威胁,那就杀!刘徽的态度果决。刘彻道:“你处置。”
刘徽应声,担忧的目光落在刘彻身上,“太医怎么说?”
刘彻一顿道:“上了年纪难免精神不济,体力不好。小病而已。”
“父皇不能回长安吗?至少病了我们能知道。”没来之前刘徽都不知道刘彻生病的事。
刘彻摆摆手道:“不用,身边有伺候的人,还有我们阿允在,不用你们担心。”
对啊,不用他们担心。
或许刘彻心里更怕他们。
刘徽无言以对,刘彻不愿意,他们能如何,劝得多了会让刘彻觉得她另有所图,不见得是好事。
“让人拟诏,清丈既然出了乱子,你拿了诏书也快回长安调人调物。要是他们真敢犯,杀。”刘彻是不会接受别人的要挟。
世家贵族,刘彻杀了不少了,不介意再多加一些。
没事刘彻不好对他们动手,朝廷清丈,改税法,是为大汉江山,如果世家贵族胆敢不配合,那就让他们死。
刘彻不怕杀人,世族又如何?
刘徽想留下也不能留下,刘彻不乐意。
最终,刘徽只道:“望父皇保重。”
真心或是假意,刘彻听得出来。
“放心,朕暂时死不了。你放心大胆去做,我给你撑着。清丈改税法,能让大汉国祚得以绵长,兹事体大,朕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你的阻碍。”刘彻的高瞻远瞩到如今依然没有变过,他清楚的知道政策到底哪个好,哪个不好。
刘徽朝刘彻拱手作揖,退出去。
就如今的情况,刘徽也不希望刘彻出事。
可是,刘徽不太记得刘彻是哪一年驾崩的。
刘彻六十有五了,在大汉朝已然是高寿。
刘彻的疑心越来越重,刘徽何尝不知,知,亦无能改变。
想要长生不老的刘彻得不到长生不老,身体在不断的衰老,种种身体的变化让人不安。
权势地位,他以为这一切可以让他拥有所有他想要的,到头来突然发现他太想当然。
纵然他穷尽一生在追求长生不老,为此花费无数钱财,依然不能为他争来长生不老。
刘彻不想认命的。
韩澹和韩祭也被请到甘泉宫,打的名号是来教导刘允,实则到底为何而来……
刘徽此时做不了什么。
可是世族们妄图阻止清丈事宜,绝无可能。
威胁,他们敢威胁就要有威胁人后承担任何后果的觉悟。
随刘徽执刘彻的诏书下令,胆敢阻拦清丈者,无论何人,一律下狱。意图谋反者,杀无赦。
各州的兵马随之出动,世家贵族们手里是有人,然随刘徽让人昭告天下,世族意图谋反,谋反之人他们的田地将重新分配。
谁人想为奴为婢呢?不过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世族们聚拢起来的人,或有自愿的,或是迫于无奈的。
自愿的人中也未必见得人人都好,不自愿的人,因为土地被抢,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为奴为婢。
可当得知他们可以重新分到田地,谁还乐意跟他们世族混?
世族设法的兼并土地,谋一己之利,逼迫百姓为他们种田,由此将人牢牢控制住,他们是好人吗?
其中未必没有好人,可大部分的人是根本不管百姓死活的。
既然如此,朝廷出手,为的是百姓,百姓不应该争?
在舆论方面,刘徽是擅长的,世族要利用人来对付朝廷,为此不择手段,连谋反的话他们都放出来,当然也是做得出来的。
底下的百姓落在世族的手里,有好些是成了隐户的,还有好些给世族的都是高分成。占比那叫一个高,一年辛苦种的粮食到他们手里之后只能让他们一家子吊着命饿不死。
朝廷实施税地的政策,是根据收成来定的,那比按人头交税要好得多,明摆着要给他们寻常人争一条活路。
百姓们不知道好与坏,刘徽派人去把其中的利益道个清楚。
切身的利益,不争如何使得。
用不着朝廷的兵马出手,世家贵族感受到百姓们的愤怒,造反,没有普通人撑起来,他们想造反造得了吗?痴人说梦!
很快,在百姓们的帮助下,清丈的事迅速完成。
那速度比起之前来简直如同坐飞机一样。
本来还想未必不能造个反,为世族争些利,结果军队都不用动,百姓们齐齐动手,把世族可劲的收拾了一顿,消息传回长安时,不少人都望向刘徽,越发认定刘徽的可怕。
一个人利用人心利用到如此地步!
世族的人哪里来的?
那些人不想脱离世族的掌控吗?
如同世族也想和朝廷抗衡,底下的普通人,他们之中未必见得不恨世族。
恨世族衣食无忧,恨世族高高在上。
没有机会也就罢了,有机会把世族拉下马来,他们会不愿意吗?
百姓啊,天下百姓最好。他们没有办法便只忍了。但如今朝廷让他们动,让他们放手去干,把不配合朝廷清丈的世族推出来收拾妥当,百姓如何能忍?
见识过百姓威力的人,有人想造反,都让人揭发了。
有意造反的人行事其实还是谨慎的,架不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衙门前的鼓一敲,领人一去,打铁的地方,制作铠甲的地方,捉了一个人赃并获。
诸如此类的事不少!
之前刘彻说过要赏的,必须得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间观百姓之势,世族不敢不配合,立时老实了。
本以为可以有几日安稳的日子过了吧。
刘彻那儿一病病了好些日子,一直不见好转。
刘徽想去看望刘彻都不愿意。
她,刘彻都不肯见,刘据就更是了。
倒是刘屈氂最近很是活跃,出入长安和甘泉宫内,也不知道都在干些什么事。
不清楚刘彻的身体让刘徽心下不安。
“郡主在皇上身边,公主不如让人去问郡主。”韩开瞧刘徽都着急上火了,只能硬起头皮出那么一个主意。
“不能。”刘允不在跟前,刘徽也分了神担心的,然而背着刘彻询问刘允他的身体,刘徽不能让刘允置身于危险之中。
在甘泉宫里能够护着刘允的人中只有刘彻,如果刘允为刘彻所忌惮,不能近刘彻身的刘允,会如何让人欺负不可知。
刘徽无意让刘允成为帮她打听消息的人,眼瞅着刘允越来越大,也陪不了刘彻几年。
如今的刘彻当刘允是孩子,有一颗赤子之心,不会对刘允生疑,再大一些,刘彻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喜欢刘允跟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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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的孤独刘徽能够理解,因而也愿意让刘允多陪陪他,让他可以好受些。
只是随刘彻病重的消息一直传来,无论是卫青和平阳长公主处,还是刘徽和霍去病处,都有不少人登门拜见,刘据那儿也有不少人旁敲侧击的论起什么。
卫青和平阳长公主、刘徽、霍去病都是一个态度,闭门不见客。
刘据那儿也躲人,刘彻不见人让人不安,他们更不敢生出任何想法。
好在,小半年后刘彻终于是康复,而且回到长安。
见到刘彻,人虽然苍老了许多,精神不错,分外让人安心。
刘彻回到未央宫的宣室,突然道:“也是时候让太子学习总理朝政了。”
一回来就让太子学习总理朝政?
嗯,本来是一桩好事,细细一想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然刘彻决定的事不是在跟人商量,而是拍板落实。
刘据如今都是什么年纪了?亲爹让他学习总理朝政?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也不妨碍刘据稳住。
不就是总理朝政吗?还是学习的,他好好的学,认真的学,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也是特别重要!刘据没有太大的压力。
没有压力的刘据在宣室内,刘彻慵懒的倚靠下,下方的臣子正在奏议,他呢,一眼瞟过刘彻,刘彻纹丝不动。
等人说完后,刘据问:“无例可寻?”
是呢,强占民田者,纵然是大汉皇族,如何处置不知?
禀告的人也赶紧扫过刘彻一眼答道:“有。”
“依例办事。”刘据答来。
没想到刘彻睁了眼,直视刘徽问:“你怎么说?”
刘徽被点,拱手道:“依例办事。”
要是满意这个答案,刘彻就不会再问刘徽,拧眉道:“依哪一个例?”
低下头,刘徽道:“这是下面的人该考虑的事。父皇日理万机,如果连这个例子父皇都要为他们寻来,大汉的官何其无用,不如都换了。”
没错,他们要捉的是大方向,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都去捉着不放,试问他们是不是得累死?
刘彻没有那个精力,刘徽也没有,刘据亦然。
刘彻!
“太子刚刚学理朝政,当事无巨细的学。”刘彻提出要求。
“孩儿以为正好相反,正因为刚学朝政,更应该懂得捉大放小,最忌事事总揽于一人之手。秦始皇怎么死的?累死的!”刘徽提出不同意见,这回她把她认为的例子都举出来了。
秦始皇……
刘彻……
大眼瞪小眼。
父女两人谁也不让着谁。
“弗陵如何?”最后刘彻岔开话题。
只是一张口问的是刘弗陵,未免也显得太偏袒太重视。
臣子们不约而同的瞥过刘据一眼,似在无声的询问太子殿下是何感想。
刘据:毫无感想。
“父皇想念不如把人召回宫看看。正好表哥也想阿允,弗陵回宫,阿允随我回府。”刘徽以为应该让孩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去未央长公主府接人。”刘彻显然认可这一安排,吩咐人去办。
瞧那白白胖胖,一脸谄媚的人,苏文,刘徽记得此人。
江充死了,如今剩下一个苏文,比起江充,在刘彻身边成为刘彻近侍的人,刘徽自知此人的厉害,不曾小瞧他。
杀苏文以绝后患的事刘徽想过,想归想,刘徽终是把人留下,其中的原由。不留人搅动风云,如何混水摸鱼?
刘彻提起刘弗陵,刘徽有意带刘允出宫,事便算议完了。
刘允此时在椒房殿内。
莫说霍去病想刘允,卫子夫更想。
趁刘彻忙于处理朝政,卫子夫把人留在椒房殿。
刘徽和刘据一道出了未央宫的门,刘据笑道:“阿允在母亲那儿。”
“正好去看看母亲,把人带回去几日。”刘徽同刘据并肩而行,全然没有要论国事的意思,只说起近些日子的天有些热,刘徽一向怕热,一热便难受。
刘徽提起刘据家的刘景明,这就开始选媳妇了。
刘景明虽是长孙,刘彻不曾对刘据家的几个孩子有任何的册封,想挑媳妇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不过是看要求高不高。
只是刘徽一听刘景明都要挑媳妇了,心情很复杂。
她家刘允才多大!
算了,她一个晚婚晚育的人,别跟这个时代的人比,没法儿比。
刘徽放平心态,反正整个大时代都是如此,她无力去改变任何人。
刘据冲刘徽道:“我要求不高,只要性子好,明事理就成。在我们家最怕的是遇上不讲理的人。”
不讲理的人要是闹起来可是会要命的。
刘据能和刘徽聊起那么一回事,引人侧目。
刘徽颇为认可,“娶妻不贤祸三代。”
刘据点头笑了,末了询问:“有人跟我打听阿允的事了,瞧中我们阿允了。”
看,刘允才多大的孩子,都有人惦记上了,巴不得早早把婚事定下。
刘徽瞟了刘据一眼,“我啊,只要她乐意,随她爱找什么样的都行,我没有打算帮她早早把人定下。万一她要是不喜欢,不得把错都归到我头上,我还不乐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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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刘徽在提及婚姻大事时能够把刘允的喜好摆在第一位。
“我知道二姐不急。表哥那儿和父皇那儿,他们也不急?”刘据没有忘记刘允才刚满月不久,刘彻当时动了心思给刘允养人。
霍去病在那会儿是同意的。
“父皇那儿我是管不着,表哥那儿,他怕是舍不得把阿允嫁出去。”刘徽思及刘弗陵小了刘允几岁都让霍去病担心上,可见霍去病心里多么惦记着。
刘据眼中尽是笑意的道:“那挺好,让人入赘。”
刘徽脚步一滞,刘据笑道:“无论是二姐的爵位还是表哥的爵位,最后都要落在阿允的身上,不可能改。嫁出去不妥,不如招赘。”
刘据以为这般操作再合适不过。
刘徽当然不会认为那仅仅是随口的一句话,刘据的盘算她能不知?
“以前觉得还是生个郎君好,看着二姐便觉得,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有本事都是好的。阿允聪明,将来一定会像二姐,撑得起天下江山。”刘据幽幽的道来。
撑起天下江山,刘徽是做到了,可刘据还有另一层意思,别人听不懂,刘徽懂的啊!
刘徽不接话。
刘据拍拍刘徽的肩道:“二姐不急,咱们一步一步来。”
准备是要有的,否则当年刘据不会在刘允出生时提议让刘允随刘徽姓。
准备好一切,至于何时能够用上,用上的时候有用就好!
刘徽低头一笑,“你是越来越稳得住。”
对此,刘据道:“是呢,因为有二姐在!”
有刘徽在,天塌下有刘徽顶着,他怕什么!
刘徽一时无言以对,能让刘据如此信任,她该说好还是不好?
“娘亲,舅舅。”刘徽和刘据一前一后的迈入椒房殿,长高小半个头的刘允高兴的朝他们小跑过来,明媚阳光的笑容如同一颗小太阳。
“我们阿允长高了呢。让舅舅掂量掂量是不是重一些了。”刘据蹲下打量刘允,同时也好奇刘允是不是长得很好。
刘允张开手,“舅舅试试我重了多少。”
刘据抱起刘允掂了掂道:“重了不少,看来我们阿允好好用膳。”
“那是当然。”刘允昂头颇是骄傲,吃好喝好,好好长高长大,那是刘徽对她最基本的要求。
刘据上下打量刘允一圈,询问刘允近些日子读了什么书,武艺学得如何,刘允一一老实作答。
刘徽呢,陪卫子夫说了一会儿话才道:“父皇同意让我把阿允带回去住几日。”
闻言刘允可高兴了,一下子从刘据面前的跑到刘徽面前,“真的吗?太好了。娘亲,我想您和爹爹了,可想可想了。”
生怕刘徽不信的直点头。卫子夫看在眼里,眼中尽是暖意。
“既然陛下同意让你把人带回去,那便把人领回去吧。去病定是念得紧。”卫子夫见着人了,心里也满足了,且让人收拾刘允的东西,让刘徽把人领回宫。
领刘允回府的路上,刘徽仔细倾听刘允事无大小的说起近些日子种种,附和不断,回了府上刘允和霍去病再次说起近些日子的见闻,刘徽在一旁再听一耳朵,也不走。
刘允高兴看向霍去病,又看了看刘徽,心里跟抹了蜜一样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