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大汉折损兵马万人
好些日子没有跟刘徽和霍去病在一块,饶是吃饱喝足,刘允舍不得回房。
“爹爹今日就让我跟娘亲一起睡,您把娘亲让我一回,就一回。”刘允巴巴的瞅向霍去病,小声哀求。
刘徽捏了捏她的小耳垂道:“早些回去休息。”
换而言之她也不乐意领刘允睡。
“我打算让你爹爹进宫跟你祖祖说说,以后各养各的孩子。你渐渐大了,你祖祖想是快嫌弃你不好玩了。”刘徽将打算告诉刘允,补充道:“所以你要不要去泅水,去捉鱼?”
前面的话让刘允一愣,她不是纠结的孩子,对刘徽的提议她当然要。重重点头,随之问:“娘亲有空?”
“你祖祖回来了,如今你舅舅学着处理朝政,我自然有空。”刘徽答之,时间她自然是有的。
刘允正要欢喜得跳起来,霍去病道:“功课满意才能去。”
可怜刘允的动作戛然而止。
刘徽不甚认同的瞥过霍去病一眼,还是没有当着刘允的面说什么。
“不回去休息,明日起得来吗?”霍去病提问。刘允收拾所有的情绪,自知刘徽都不同意她留下,霍去病更不可能同意,只得乖乖的见礼道:“娘亲,爹爹,我回去休息了。”
霍去病应一声,刘徽同她挥手再见。
等刘允一走,刘徽瞪了霍去病道:“功课是功课,玩归玩,做好功课奖励玩,是何道理?”
“别人带阿允玩她可有可无,我们带她玩就是奖励。”霍去病丝毫不认为方才的说辞有何不对。
刘徽嗔怪一眼,霍去病道:“怎么突然不想让阿允跟在陛下身边了?”
长长一叹,刘徽道:“今日见了父皇,父皇又老了许多。我观父皇精力不济,身边伺候的人杂乱无章,如今阿允渐渐大了,父皇不是会教人的主儿,她还是女郎,该我们带在身边多教教。正好弗陵大了些,合适父皇玩了。”
嗯,把孩子当玩具也就刘徽一个。
霍去病点了点头,同刘徽正色道:“女郎的事徽徽教,别的我来教。不许把精力都放在阿允身上。”
有言在先。逗得刘徽无奈的走过来抱住霍去病,亲了亲他的脸颊道:“好。谁也越不过表哥。”
得一句准话霍去病满意了。
第二日刚起刘允便让霍去病叫来,对,考较武艺,考完之后练功读书,每一日忙得刘允连动动脑子的时间都没有。
因而刘允干饭训练,每天忙得团团转。
饶是刘彻让刘徽把刘允送回去,霍去病进宫一趟,嗯,各养各的孩子吧,刘弗陵眼下大了两岁,已经开始好玩了。
刘据学习处理朝政,刘徽刚开始配合,等刘据差不多上手,本着以前没什么事她就多往外走走,少管闲事的原则,刘徽上书请假。
刘彻捏了刘徽的信半天不动,后来还是准了。
得了假,刘徽和霍去病领刘允玩去,泅水啊,捉鸟啊,狩猎,骑马,一应好玩都玩上。
刘徽没有忘记领刘允去看看寻常人家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知民之苦,才能心系于民。刘徽不希望将来的刘允是个不知民生之苦的人。
虽说年幼时刘允见过,许是过去些许年,刘允忘记了。
刘徽要让她想起来,更让她牢牢记住。
一边让刘允见民生之苦,刘徽不忘告诉刘允,于百姓们而言能够吃饱喝足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他们生来享受了别人追求一生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更应该思及回馈百姓。
以令天下大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让百姓能够吃饱喝足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凡事不能因为不容易而不做。
刘徽不要求刘允一定要做到,但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能够让更多的百姓吃饱喝足,便问心无愧。
再一次看到他们所用的粗米,还有身上穿的草鞋,刘允的心似是让人刀割一般。
民之苦,她想不到竟然会那样的苦。
那么多年里,刘允在宫中长大,所见的都是世间最繁华的生活,丝竹管弦之声,歌舞升平,锦衣玉食,她从不需要为吃食操心。
以前的她从来不知自己的幸运,在往后,她知道了自己的幸运,也懂得自己出生时得到的荣华富贵,是别人许是一生努力都未必能够得到的,她在以后理当考虑如何回报。
刘允有些沉默,刘徽也不急,只是一日一日的带她了解民生之苦,教她识五谷,告诉她要如何与人致富。
刘徽所教的不仅仅是书本上的知识,而是一步一步的落到实处的本事,让刘允知道,有为民之心还远远不够,更要有为民谋的本事。
有心无力四个字不是一句空话,没有足够的能力,不知从何下手,所谓的理想,宏愿,便都只是空话。
刘徽教刘允的是,不要成为一个说空话的人,而是要成为一个做实事的人。
事情没有做成之前不必说,事情做成之后不必瞒。
当然,阳谋要学,阴谋诡计也要学的。
刘允不小了,她在宫中长大,有刘彻和卫子夫护着,还有一个刘据从旁盯着,虽然无数人想对刘允下手,自那一回刘允养的狗死了之后,刘彻和卫子夫都警惕无比,不许任何人有伤害刘允的可能。
宫中的阴谋诡计,刘允虽有耳闻,却没有真正见过。
长那么大的刘允,怎么也要学一学阴谋。
用刘徽的原话来说就是,刘允可以不用阴谋,但不能不懂阴谋。
阳谋是光明大道,阴谋也可以杀人于无形,如果刘允不懂,来日死于阴谋之下,就是刘徽没有把人教好。
所谓的阴谋,杀人不见血。
刘徽领刘允去看那些阴谋,好让她知道人性之恶。
父母兄弟之间,为了利益都是可以抛弃所有的。
刘允不要相信任何人,其中也包括刘徽和霍去病。
听到这句话时刘允瞪大了眼睛,透着不解,怎么能连刘徽和霍去病都不相信。
“我和你爹爹也各有各的心思,我们会先为自己谋,才会为你谋。阿允,你要自己为自己谋。别人许你的东西都不作数,唯有你自己能够作主的才作数。”刘徽顺势所教,这样的一句话,刘允终其一生都牢记在心。
别人许的东西都作不得数,唯有自己能够做主的才作数!
如何能不是呢。
哪怕是她的娘亲和爹爹,看似位高权重,他们有很多能够作主的事,也有太多不能作主的事。
在将来,她想事事如她所愿,她还得努力,努力的成为一个能够作主的人。
跟刘徽转了几个月,知民之苦,看到所谓的阴谋,刘允世界的又一扇门被刘徽打开了。
阴谋诡计,杀人不见血那是真的杀人不见血。
在刘徽领刘允见识阴谋时,长安出事了,还是刘景明。
刘景明本来是要议亲了,可是突然逼杀了一位宫女!
逼杀宫女呢,还是椒房殿内的宫女,事情闹大了。
“我们这些人动不了,便开始朝孩子们动手,手段真真是恶心人之极。”刘徽收到消息,厌烦的拧起眉头。刘景明的事一传出来,刘徽不高兴。
“太子如今开始学习总理朝事,他们认为是一个机会。也不知他们图什么?真想让陛下废太子?”霍去病拧起眉头问来,不难看出他也不高兴着。
有卫青、霍去病、刘徽在,不可能换一个人当太子,先前对卫子夫出手的人还没有吃够教训?当真不知道一个两个到底都在想什么。
“越不可能的事如果做成了,更能体现他们的本事不是?”刘徽半分不奇怪,能够把一个王朝搅得天翻地覆,从上到下都由他们来主宰更换,想想就让人振奋呢。
对,刘据的位置看似是稳如泰山。
无奈刘彻对卫家的权势,甚至对刘徽都心存忌惮,为此刘据早已成年,多年来却只能在工部治水修路造桥,没有真正的总理国家大事。
朝堂上的人谁不是人精,没有找到机会不好下手,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刘徽他们全都扯下来。
刘据好不容易终于得了刘彻一句准话,让刘据学习处理朝政,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刘据等到这一天不容易,人人都以为刘据定是要跟刘徽斗一斗,争一争权的吧。
刘徽大权在握那么多年,也断不可能愿意把权力双手奉上。
额,将心比人心,他们舍不得便直接无视刘徽双手将权力奉上的时候。
一个两个的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刘据和刘徽相斗的画面他们见不着。
甚至在刘据上手后,刘徽走得尤其利落,直接要求休假。
明摆着刘徽没有想过跟刘据争,刘据也不是那不能容于人的太子。
和谐美好的局面,他们不愿意看到呢。
瞧,又来闹事了。
“养孩子真难。”刘徽由衷感慨,养一个刘允,有刘彻和卫子夫帮忙照顾都那么难,“旁人家养孩子怎么那么容易?”
霍去病笑了,安抚的握住刘徽的手道:“我在。”
再难的路他们一起走。
刘徽和霍去病领刘允回长安了。
说来说去事情能够变大无非是因为刘彻自事发后一直没有态度。
不表态的刘彻最是让人不安。
卫子夫呢,对于此事思来想去,愣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小宫女寻死前道是因为刘景明强迫,直接撞死在椒房殿内。
刘景明解释却是完全相反,他说是小宫女勾引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突然好好的往外跑,哭着喊着是他强迫人。
可是,小宫女死了!
小宫女为了陷害刘景明不惜赔上自己的命?
人死了,刘景明百口难辩。
刘据为了这事急得打了刘景明一顿。
打一顿不算完事,人命,一条人命。
朝堂上多少人参刘据教子不善。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教子不善的太子堪为太子吗?
椒房殿内,姐弟聚集。
回来后的刘徽大致了解了情况,同刘据问:“你的打算?”
“国有国法。”刘据不曾犹豫的回答,眼中流露出冷意道:“管不住自己的人,上回二姐收拾残局让他免于一难,今又重犯。在同一件事里栽了两次跟斗,他以为自己是皇长孙就可以无所顾忌?我们谁人不谨慎小心,唯恐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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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教的我都教过,既然人教人教不会,那就让事教人。”
太子妃脸色惨白,于此时求刘徽道:“公主,太子不便出面,能否请公主向陛下求情?”
刘徽不假思索道:“不能。无论如何他见色起意是真。那是椒房殿的宫女,椒房殿是什么地方?他岂敢在此胡作非为。就凭这一条,父皇杀他都不为过。”
椒房殿是中宫皇后的寝殿,他怎么敢在这宫殿里调戏宫女?衣衫不整?
太子妃脸上一阵阵发白,终是道:“许是被人勾引,一时乱了心智。”
“色迷心窍更应该让他受教训。连在椒房殿都敢胡作非为,在其他地方他是如何胆大妄为?”刘徽一点不认为刘景明有需要她求情的地方,无论是他强迫小宫女,还是被小宫女勾引都好,重点在于他敢在椒房殿动心思。
动了,便不能容!
刘彻那儿也是一样的态度。
太子妃想让刘徽求情,绝无求情的可能。
这下太子妃面如死灰。
从刘徽那儿得到肯定的答案,刘据即上书请依法处置,将刘景明重责之,且流放。
流放二字一出来,那都看到刘据处置人的态度了。
就算是儿子又如何,做下如此丑事,万万不能容之。
椒房殿是什么地方,刘景明敢无法无天,便要受到惩罚。
逼害人命就更不用说了,当依国法处置。
刘据的态度一出来,朝廷上本来以为刘据断然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受到惩罚,结果发现刘据压根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依国法处置,刘据理清楚其中的关系后,不认为刘据有何不该处置的地方。
自此,朝堂上对刘据的印象大为改观。
谁说太子软弱来着?
秉公执法,心存百姓,大义灭亲,当断则断。颇有刘彻之风。
朝廷上本来认为刘据样样不如刘徽的人,随此事的发酵意识到,他们所认识的太子是无害的,那只是表面。
刘彻不让刘据插手朝堂上的事,难不成刘据不断上下蹦跶,只为了让人看到他的厉害?
那不纯纯是找死吗?
还不如安安静静的待着。
刘据没有展示他才能的机会,只是因为他一时没有那样的机会,不代表他无能。
太子就算再比不上刘徽,那也只是和刘徽相提并论罢了,不代表他不堪为储君。
看,一旦有事,刘据的当机立断,取舍之果断也就表露出来。
刘彻收到刘据的上书时,对最近的事也有所耳闻,莫说朝臣意外,刘彻也瞬间意识到,刘据只是为人谦和罢了,不代表他不懂得取舍,不知如何才能于国有利。
一个不像样的郎君,敢在椒房殿内动了心思,是不是算计不重要,重点是他的态度。
他敢在椒房殿内动心思,千个万个理由都没有用,他就应该受到惩罚。
刘彻打一开始已经打定主意,没有表态的他是在等各方的态度。
刘据的态度,刘徽的态度。比起刘徽来,刘据的态度更是刘彻要从中看到的。
意外惊喜之余,刘彻的心情又显得有些复杂了。
而在此时,河西传来消息,匈奴进犯,来势汹汹,重点更在于,大汉败了,竟然损失万人兵马。
消息传回长安,刚刚经历各国来朝不久,想不到匈奴主战的一方竟然再次进击大汉,而且还让大汉的兵马损失惨重。
自刘徽当年进击漠北,匈奴大单于臣服后,那么多年虽然和匈奴大大小小的战事不休,大汉从来没有损失这样的大。
传来损失万人兵马,而且一城被掠,对于大汉上下来说那是狠狠的打脸,打得人那叫一个痛。
得了,卫青、霍去病都到未央宫的宣室前,听听为何会有此败。
没等他们找出理由,时隔数十年,那只响过一次的登闻鼓再一次敲响了。
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出现在登闻鼓前,大声的道:“有人贪污抚恤将士的款项,甚至有人故意以劣质的铠甲替换精良的武器,以令匈奴得胜。万余将士因此而惨死。河西一败,非败于匈奴,而是败于内部,败于大汉的奸臣视大汉将士的性命如草芥。”
登闻鼓一响,那么一番言语一出来,举朝哗然。
贪污抚恤将士的款项,以劣质铠甲而充好。
就两桩事不管是哪一桩都是大事,何况是两件事一道发生。
纵然不发一言,卫青、霍去病、刘徽站在宣室上,冷冽的目光是对人的审视,平静的面容透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抚恤战死的将士,这是为了安抚于天下人心,有人敢贪战死将士的抚恤金,那是要毁大汉的江山!
刘徽和卫青、霍去病他们的态度是一样的,查到底,杀到底,无论是何人,敢做下那样的事就要付出代价。
可是刘彻一直没有表态。
卫青和霍去病没有言语,刘徽先出面道:“请父皇彻查抚恤金一事。”
没错,必须要查。
“而且是全国彻查。”钱,给到为国战死的将士,刘徽认为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有人连他们的钱都敢贪,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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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徽的态度一出来,所有人都感受到周围的气氛一凝,不难看出她的不能容。
可是刘彻淡淡的扫过刘徽一眼,“你知这一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大汉败了,战死万余将士。自当年匈奴大单于伊稚斜臣服以来,大汉再没有败过。其败因何?不仅是铠甲不精吧。请父皇彻查到底。”刘徽多少年没有往边境去过了,边境将士的情况,因刘彻的忌惮,刘徽不得不避之,所知不多。
和她一样的还有卫青、霍去病。
相比之下,先前霍去病还去过一趟河西,但他们领兵之权都是刘彻给到他们的。
战事一停,他们的兵权也随之收了回来。
刘彻既然知道他们的功劳,也无意让他们再一直把持兵权,兵要练,可是各部的兵马都有各处的将军率领,于军中,他们三个只有虚衔,而无实权。
但,那并不代表他们不在意军中将士。
刘徽自知军中安稳的重要性,那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注意安顿将士,所为的是军心。
手握兵权可以做很多事。
军中的抚恤从前都是刘徽负责的,在她上交所有的盐利和生意所得的利之前,军中的抚恤没有出过半分差错。
按大汉所定的抚恤金,如果有人想贪墨,那是一笔不小的钱。
所以,有人动心不为过。
刘徽考虑的是,敢把主意打到抚恤金,换置铠甲一事上的人,胆子大得很啊!
不把人揪出来,这天下必将大乱。
可是,刘徽懂得其中的利害,刘彻不知?
知道,刘彻却没有顺刘徽的态而表之?
不作声的刘彻让人费解,刘徽一时失态的抬头望向刘彻,唤的一声父皇。
刘彻挥手道:“刘屈氂,此事你派人去查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让人如何能够想到,刘彻竟然会让刘屈氂去查查此案。
论查案的能力,刑部的人哪一个不是好本事,就算不用铁雄这个刑部尚书出手,哪一个不能去查查此案?
刘徽盯向刘彻,可刘彻却在此时起身道:“好了,散了吧。”
一句散了吧,便是事情定下,不改了。
众臣相送,刘徽捏紧了手,那神色间的冷意一层层的凝结。
“此事还请长公主管好六部的人,莫要多管。”让人想不到的是,刘屈氂在众人散去时朝刘徽作一揖,带上几分得意的提醒刘徽不要多管闲事。
刘徽冷哼一声,啪的一声响,鲜红的五指印在刘屈氂的脸上,打得众人都一惊,饶是卫青都不得不上前唤一声阿徽,提醒刘徽不宜轻举妄动。
可是刘徽既然敢动手,不可能就此罢手。
“何时轮得到你一个中书令管我尚书省的事?本宫要六部做什么不做什么,只在我父皇吩咐。你一番警告是何意?是怕本宫查出什么东西,叫你因此而损失惨重?”刘徽敢打人,压根不怕事,再一次质问。
刘屈氂始料未及刘徽会动手打人!捂脸怨恨的看向刘徽。
刘徽察觉了,“怎么,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