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命运战场的倒影

血月的光落在眼皮上时,林尘先是闻到了铁锈味。

那气味像根细针,从鼻腔直扎进天灵盖。

等他眨开眼,原本站着的断崖不见了,脚下是焦黑的土地,断剑戳在腐土里,半片染血的甲胄挂在骷髅的肋骨上——风卷过战场,掀起的不是尘沙,是细碎的骨渣。

"这是......"他喉结滚动,系统在识海疯狂闪烁红色警告,"召唤次数锁定?"

"别试了。"苏璃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林尘转头,看见她垂着的手在滴血——刚才她分明咬破了指尖要结印,此刻掌心却干干净净,连朱雀火鸟的残影都没留下,"轮回眼的力量封锁了所有召唤通道。

这里不是幻觉。"她指节抵着太阳穴,右眼的朱雀胎记泛起微光,"是'现实的倒影'。

斑把我们的意识拽进了平行空间,这里的伤......"她突然攥紧心口,林尘看见她锁骨下方渗出淡红血珠,"会同步到本体。"

"林先生!林先生救我!"

善逸的尖叫像被掐住脖子的麻雀。

林尘寻声望去,鬼灭剑士正跪在地上,日轮刀歪在脚边,刀身的雷纹褪成灰白。

他的手腕、脚踝缠着半透明的锁链,链身刻满宇智波家纹,每挣扎一下,锁链就往肉里陷一分:"雷......雷之呼吸......用不出来了!

我、我连手都抬不起来!"他额头的冷汗砸在焦土上,混着之前咳的血,洇出个扭曲的血花。

"善逸!"林尘刚要冲过去,后颈突然一凉。

那是查克拉的压迫感,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他转头,看见鸣人单膝跪在五步外,金发被无形的力场压得贴在头皮上,九尾查克拉组成的铠甲正在崩解,露出下面泛青的皮肤。

第七代火影的牙咬得咯咯响,盯着战场尽头——那里有座由黑炎堆成的小山,山尖上飘着团暗红雾气,正是斑的查克拉残留。

"那家伙......"鸣人喉咙里滚出低吼,瞳孔缩成针尖,"在第四次忍界大战时,他用无限月读困住了全世界。

但这次......"他突然攥紧胸口的护额,指节发白,"我能感觉到,他连我的影分身都唤醒了。"林尘这才注意到,战场边缘摇摇晃晃站起几十个鸣人,有的缺了条胳膊,有的半边脸焦黑,全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中心的本体。

"他们在蚕食你的意志。"柳清风不知何时站到了岳山身边。

老者的白须被风掀起,手里攥着枚青铜卦钱,"这幻境专攻人心最薄弱处——善逸怕弱,所以封了他的雷;鸣人影迷心窍,所以唤出败亡的自己。"他突然转头看向林尘,目光像淬了钢,"你呢?

林小子,你最怕什么?"

林尘的心脏猛跳。

他想起七岁那年,父亲被黑帮按在巷子里,钢棍砸断肋骨的声音。

想起自己扑上去咬对方手腕,被一脚踹飞时,父亲染血的手够到他的脸,在他胳膊上刻下"武"字的刺青:"小尘,武是活人的刀......"

"所以你怕的是——"柳清风的声音突然被轰鸣打断。

战场尽头的黑炎山炸开了。

暗红雾气凝成实体,宇智波斑踩着焦土走来,左眼神威写轮眼转出猩红漩涡,右眼神乐眼泛着紫电。

他每走一步,地上的断剑就自动立起,剑尖全部指向林尘他们。

"有趣。"斑的声音震得林尘耳膜生疼,"我还以为,你们会先被自己的恐惧压垮。"他抬手,黑炎山的残烬突然窜起,在众人头顶凝成巨大的写轮眼投影,"现在,让我看看......"他的视线扫过善逸发抖的肩膀,扫过鸣人崩溃的影分身,最后落在林尘脸上,"这把'活人的刀',能砍穿几层绝望。"

"去你妈的绝望!"

岳山的镇山剑突然嗡鸣。

林尘转头,看见武术世家传人额角暴起青筋,云纹护盾虽裂,剑脊却泛起青光——他正用掌心抵住剑身,鲜血顺着剑柄往下淌。"老东西说得对。"岳山咬着牙笑,剑尖突然挑起,劈向脚边缠善逸的锁链,"老子最怕的......是没机会挥剑!"

金属撕裂声刺耳响起。

锁链被劈出半指宽的裂痕,善逸的手腕立刻松了些。

斑的瞳孔微缩,写轮眼投影的红光骤亮,岳山的剑却更快——第二剑、第三剑,每一剑都劈在同一道裂痕上,青芒越来越盛,竟在虚空中斩出火星。

林尘突然笑了。

他望着岳山颤抖却坚定的背影,又看向苏璃——她不知何时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血痂传来;再看向鸣人——本体的九尾查克拉重新凝聚,正一拳轰碎最近的影分身;最后看向善逸——那小子正咬着牙,用没被锁住的手指抠住锁链裂痕,指甲翻起也不松手。

"父亲。"他低声呢喃,拳峰的"武"字突然发烫,"你看,这把刀......"

他抬起头,迎上斑的视线。

"要砍穿你的天。"岳山的镇山剑在锁链上擦出的火星溅到林尘手背时,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攥紧了拳。

武术世家传人的虎口裂开道血口,鲜血顺着剑柄往下淌,在焦土上洇出蜿蜒的红痕,可那柄剑却比任何时候都稳——第三剑劈下时,锁链"咔"地断成两截。

"善逸!"苏璃率先扑过去。

她的指尖还沾着咬破的血珠,此刻却稳稳托住鬼灭剑士发颤的手肘。

善逸的手腕被勒出深紫的淤痕,日轮刀重新握住时,刀身的雷纹竟泛起极淡的青芒:"我、我好像......能感觉到雷的温度了!"他抬头时,眼眶红得像浸了血,"苏小姐,林先生,我、我不会再发抖了!"

林尘没回头。

他的视线始终锁在鸣人身上。

第七代火影的脊背佝偻着,金发下的后颈沁出冷汗,那些影分身正摇摇晃晃围上来——缺胳膊的那个举着苦无,半边脸焦黑的攥着螺旋丸,每走一步都发出沙哑的呜咽:"鸣人......你保护不了大家......"

"这是心理战。"岳山抹了把脸上的血,镇山剑插在脚边,剑脊还在嗡鸣,"斑在放大我们的恐惧。

但恐惧的根源......"他突然抬下巴,目光如刀刺向鸣人,"在这儿。"

鸣人猛地一颤。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又看见了......宁次倒在十尾面前的样子,琳在我怀里碎成光粒,自来也老师的护额掉进深潭......"他抬起头,瞳孔里映着那些影分身的脸,"他们说,如果我没坚持当火影,如果我早点放弃......"

"放屁。"林尘的声音像块淬了火的铁。

他一步跨到鸣人面前,拳峰带着风砸在对方肩头——这一拳用了三分力,疼得鸣人闷哼一声,"斑能打败你一次,不代表你可以放弃第二次。"他蹲下来,与鸣人平视,左眼的红血丝几乎要漫过瞳孔,"我爸被黑帮打死那天,我扑上去咬他们手腕,被踹得飞出去。

他躺在地上,用染血的手指在我胳膊刻'武'字,说'武是活人的刀'。"他扯开袖子,刺青在血月下泛着暗红,"我学拳不是为了替他报仇,是为了让自己明白——活着的人,没资格替死人放弃。"

鸣人盯着那枚刺青,喉结动了动:"可我......"

"你是为了什么当上火影的?"林尘打断他,指节叩了叩鸣人心口的护额,"是为了被所有人认可?

还是为了让大家不再经历你受过的孤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混着风里的骨渣撞进鸣人的耳膜,"斑困住的不是你的身体,是你心里那个总在说'我不够强'的废物!"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那些影分身的脚步顿住了,写轮眼投影的红光暗了暗。

鸣人盯着林尘身后——苏璃正扶着善逸站起,鬼灭剑士的日轮刀已经亮起清晰的雷纹;岳山弯腰捡起半块断剑,在掌心划出伤口,鲜血滴在镇山剑的裂痕上,剑鸣声里竟有了几分龙吟;柳清风的青铜卦钱突然炸开,六十四枚小钱悬浮在空中,组成八卦阵,将众人护在中央。

"我......"鸣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里还留着第四次忍界大战时,和佐助对拳留下的疤痕。

他想起纲手婆婆拍着他肩膀说"你是最棒的火影",想起雏田在婚礼上红着眼眶说"我一直相信你",想起伊鲁卡老师在毕业礼上塞给他的一乐拉面——那些被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温暖,突然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我当上火影......"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滚烫的温度,"是为了让每个孩子都能在阳光下大笑,不用像我小时候那样,蹲在街角看别人放烟花。"他抬起头,金发被风掀起,九尾查克拉从指尖溢出,在掌心凝成毛绒绒的狐耳,"是为了让所有说我'吊车尾'的人,都能指着我对孩子说——看,那个穿橙色外套的,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林尘笑了。

他站起身,伸手把鸣人拉起来。

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落在焦土上,像两把背靠背的刀。

"这就对了。"他拍了拍鸣人的肩,目光扫过战场尽头的斑,"现在,让那老东西看看......"

"你的信念,有多烫。"

写轮眼投影的红光突然暴涨。

斑的瞳孔收缩成针尖,黑炎山的残烬重新腾起,在他脚下凝成巨大的须佐能乎骨架。

但这一次,鸣人没有低头。

他望着那些影分身,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像极了当年在第七班,踩着桌子说"我要当火影"的吊车尾。

"你们这些冒牌货。"他抬手,螺旋丸在掌心炸响,金色查克拉裹着九尾的红,在身后凝成九条尾巴的虚影,"真正的鸣人,从来不会被自己打败。"

影分身们的动作僵住了。

最前面那个缺胳膊的突然颤抖起来,接着"砰"地一声,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第二个、第三个......所有影分身都开始崩解,化作光点消散在风里。

林尘转头看向苏璃。

她正和善逸站在一起,鬼灭剑士的雷之呼吸已经完全恢复,日轮刀上的雷纹噼啪作响;岳山的镇山剑裂痕处溢出青光,竟在缓缓愈合;柳清风的青铜卦钱组成的八卦阵亮如白昼,将斑的压迫感挡在阵外。

"现在。"林尘握紧拳头,"该我们反击了。"

鸣人猛地抬头。

他的眼睛里燃着金色的火,九尾查克拉在身后翻涌,像要撕开这片压抑的天空。

斑的须佐能乎骨架发出刺耳的轰鸣,可在那之上,第七代火影的声音穿透血月,撞碎了所有的绝望:

"斑——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困住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