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林尘的瞳孔剧烈收缩。
黑雾里那道身影的轮廓与记忆中父亲倒在血泊里的模样重叠时,他握短棍的手突然抖了抖——那是他十四岁那年,在巷口看见的最后画面:父亲护着他被黑帮围殴,最后一记铁棍砸在天灵盖,血溅到他脸上时,父亲的眼睛还在朝他用力眨,像在说“跑”。
“你已触及不该触碰的秘密。”
金属刮擦般的声音将林尘拽回现实。
他看见“零”抬起的右手正凝聚黑芒,那团黑雾竟真的凝出了实体长剑,剑身流转着与轮回眼同频的暗紫纹路。
短棍上的白蜡木碎屑还黏在掌心,他能闻到自己虎口裂开的血腥味,却比不过鼻腔里那股腐叶般的黑雾气息。
“苏璃!”他嘶吼着转头,正撞进苏璃泛红的右眼。
她发梢沾着冷汗,碎成数片的骨玉在指间渗着血珠——方才为了冲破空间封锁,她强行透支了灵力。
岳山的唐刀“铮”地出鞘,刀身黑血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遗迹里格外清晰;善逸的雷纹护腕噼啪作响,这个平时总喊着“好可怕”的少年此刻咬着牙,左手的日轮刀柄被攥得发白。
“先稳住他的身形!”苏璃的声音带着破音,朱雀胎记红得近乎灼烧,“我感应到空间波动在减弱,再撑半柱香——”
话音未落,“零”的黑剑已破空而至。
林尘短棍横挡,金属交击声刺得人耳膜发疼,他被震得倒退三步,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余光瞥见岳山从左侧突进,唐刀裹着寒芒斩向“零”的腰腹,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像扎进了水潭——刀身周围的黑雾翻涌着吞噬刀光,竟将岳山的攻势卸了个干净。
“这鬼东西没有实体?”岳山闷哼一声撤回,虎口震得发麻。
善逸的雷之呼吸却在这时炸响。
少年额角青筋暴起,日轮刀划出银白弧光:“壹之型·霹雳一闪!”雷光裹着刀势劈入黑雾,这次黑雾竟发出类似灼烧的“滋滋”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缝隙里,林尘又看见了父亲的脸,正对着他露出扭曲的笑。
“呕——”林尘喉间一甜,短棍险些脱手。
他这才惊觉“零”的轮回眼不知何时转到了极速,那些重叠的画面(父亲的血、神树的枝桠、苏璃的胎记)像尖刺般扎着识海。
他踉跄两步扶住石壁,掌心的玉佩突然烫得惊人,苏璃的灵力顺着血管窜上来,像一盆冰水浇灭了识海的灼痛。
“林尘!接着!”
一道青光破空而来。
林尘本能抬手接住,是枚刻满符文的玉简。
他还没看清纹路,柳清风的声音已在识海炸响:“以自由之道冲击其核心节点,便可瓦解其形体!”
自由之道?
林尘瞳孔骤缩。
那是他三年前在深山里悟到的拳意——不拘泥招式,随势而变,快若游龙。
可此刻面对“零”,这真能行?
“吼——”
“零”的黑剑再次劈下。
林尘没有硬接,短棍在掌心转了个花,整个人突然矮身侧移,像条滑不溜手的鱼。
黑剑擦着他左肩斩在石壁上,迸出的火星里,他看见黑雾的缝隙又大了几分——缝隙深处,有团幽蓝的光在跳动,像颗被黑雾包裹的心脏。
“心源之力!”苏璃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是核心!”
林尘的呼吸突然变得绵长。
他盯着那团幽蓝,短棍在指尖转得更快了。
父亲的脸还在黑雾里若隐若现,可此刻他听见的不是当年巷口的哭嚎,而是柳清风教他打拳时的喝声:“拳无定式,心无挂碍,自由方能破万法!”
“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轮回眼的转动猛地一滞。
林尘却在这时动了——他脚尖点地,短棍向前虚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黑雾。
风灌进衣领的声音盖过了心跳,他能清晰看见那团幽蓝在黑雾里震颤,能听见苏璃的灵力在血管里呼啸,能感觉到岳山的唐刀从右侧压来,善逸的雷光从左侧包裹。
黑雾开始剧烈翻涌。
“零”的轮回眼终于停下转动,发出刺耳的尖啸:“你敢——”
林尘的短棍已经触到了幽蓝。
他没有用蛮力,而是顺着黑雾翻涌的势头轻轻一挑——像当年教学员打拳时纠正姿势那样,顺着对方的力,引着对方的势。
幽蓝光团突然剧烈震颤,黑雾如被抽干的水潭般退去,露出“零”扭曲的半张脸。
“这不可能——”
林尘的短棍在幽蓝光团上点出第三下时,听见了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他的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不是血,是某种更纯粹的能量。
岳山的唐刀几乎同时斩入光团,善逸的雷光裹着刀势紧随其后。
“零”的身影开始崩解。
林尘喘着粗气后退两步,看着黑雾碎片被雷光吞噬,幽蓝光团却在众人注视下缓缓浮起,表面流转着淡金纹路——那是武神血脉的标志。
苏璃踉跄着扑过来,指尖刚要触碰光团,遗迹深处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轰鸣。
所有人同时转头,看见暗门后涌出更浓的黑雾,其中隐约有龙形轮廓翻涌,混着某个机械音的低语:“第二阶段,启动。”
林尘握紧短棍,盯着暗门方向。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玉佩还在发烫,苏璃的灵力正不断涌来;岳山的唐刀已重新归鞘,却没有收势;善逸的雷纹护腕还在噼啪作响,少年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自由之道...”他低声重复柳清风的话,短棍在掌心转出残影,“看来,该试试真正的速度了。”
暗门后的黑雾翻涌得更急了。
林尘深吸一口气,短棍指向那团越来越浓的黑暗——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东西,从他眼前溜走。
暗门后的黑雾翻涌如潮,林尘的短棍在掌心转出残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黑雾的嘶鸣——这是自父亲出事以来,他第一次在战斗中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活着”的重量。
柳清风的话在识海炸响:“自由之道,破万法。”他突然咧嘴笑了,喉间溢出低哑的嘶吼:“来啊!”
“零”的轮回眼再次转动,这次林尘没再被记忆碎片刺痛。
他的瞳孔收缩成细线,短棍骤然顿住,左脚虚点青石板,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斜掠而出——不是直取“零”的胸口,而是擦着黑剑的锋芒,从其左臂空隙切入。
“这小子疯了?!”岳山的唐刀刚扬起半寸,便见林尘的身影在黑雾中拉出残影。
他后槽牙一咬,刀鞘重重磕在地面借力,脚尖点碎两块石板,跟着窜了出去;善逸的雷纹护腕正发出刺啦刺啦的警告声,少年额角的冷汗成串往下掉,却硬是咬着牙将日轮刀举过头顶:“雷之呼吸...极意!”
林尘的短棍擦过“零”的手腕时,黑雾突然凝结成钢甲。
他手腕一翻,短棍顺着钢甲纹路滑向肘窝——那是他教学员时最常纠正的“力竭破绽位”。
“零”的轮回眼猛地一滞,黑剑劈空的瞬间,林尘的右腿已借势蹬在石壁上,整个人借着反冲力直扑“零”面门。
“喝!”他暴喝一声,短棍尾端重重砸在“零”喉结位置。
黑雾如沸水般翻涌,“零”的身形竟被这一棍砸得踉跄后退三步。
林尘趁机欺身而上,短棍在掌心转了个圈,改砸为扫,精准抽向“零”腰侧——那里是方才幽蓝光团震颤最剧烈的位置。
“噗!”
黑雾突然像被扎破的气球般泄了气,“零”的半张脸在消散前扭曲成父亲的模样,却被林尘一口血沫啐在脸上。
他踉跄着抓住石壁,短棍深深插进石缝里才稳住身形。
余光瞥见岳山的唐刀裹着寒芒从右侧劈来,刀风刮得他后颈生疼;善逸的雷光则从左侧包裹,银白弧光在“零”身周织成电网。
“极意·霹雳一闪!”善逸的嘶吼带着哭腔,雷纹护腕上的纹路突然渗出鲜血——他强行透支了三倍灵力。
雷光如毒蛇般钻进黑雾缝隙,“零”发出刺耳的尖啸,身形被雷网扯得四分五裂。
岳山的唐刀趁机斩入核心位置,刀身没入三寸时突然一震,竟传来金石相击的脆响。
“在这!”岳山暴喝,刀背重重磕在某个硬物上。
林尘瞬间抬头,看见黑雾最深处有团金光在挣扎——那是颗拇指大小的晶体,表面流转着武神血脉的淡金纹路,正被黑雾死死缠住。
他的呼吸骤然粗重。
三年前在深山里被雷劈的夜晚,被父亲护在怀里的颤抖,苏璃灵力涌来时的温暖,此刻全部化作滚烫的血,顺着血管往指尖冲。
他猛地拔起短棍,短棍尖端还滴着“零”黑雾凝结的黏液,却被他甩在地上。
“接住!”岳山的唐刀突然横扫,将“零”最后一缕黑雾挑向空中。
林尘脚尖点地跃起,在半空拧身,右掌如刀劈向金光。
掌心触及晶体的瞬间,他浑身剧震——那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温热的、带着某种古老意志的活物。
“这就是...王者之心?”他落地时单膝跪地,晶体在掌心发烫,烫得皮肤发红,却让他想起苏璃的灵力涌入时的温度。
“零”的咆哮声在耳畔炸响,黑雾最后一次反扑,却被善逸的雷光和岳山的刀风绞成碎片。
遗迹恢复平静时,林尘的掌心渗出了血珠。
晶体表面的金纹正缓缓流动,像在确认他的血脉。
他抬头看向苏璃,后者正扶着石壁喘气,朱雀胎记的红光已褪成淡粉,却仍在微微发亮。
“给我。”苏璃伸出手,指尖还沾着骨玉的碎渣。
林尘鬼使神差地将晶体递过去,触碰到她掌心的瞬间,晶体突然发出嗡鸣,金纹如活物般窜向苏璃的手腕,在她手背烙下一枚极小的朱雀印记。
“这是...共鸣?”岳山收刀入鞘,刀身还在嗡鸣。
善逸瘫坐在地,雷纹护腕的血迹已经凝固,却咧着嘴笑:“原来...我也能撑到最后啊。”
林尘没说话。
他盯着苏璃掌心里的晶体,突然想起柳清风说过的话:“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一个人的。”黑雾再次从暗门深处翻涌的声音传来时,他握紧了短棍——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苏璃低头看着晶体,睫毛轻颤。
她将晶体轻轻按在胸口,灵力从指尖涌出,在地面勾勒出一个古老的召唤阵。
林尘看见阵眼处的纹路与晶体的金纹完美契合,像在等待什么。
“该准备了。”苏璃抬头时,右眼的朱雀胎记又泛起红光,“下一次,我们不会再留后手。”
林尘笑了。
他活动了下手腕,短棍在掌心转出熟悉的花。
暗门后的黑雾里,似乎有更庞大的阴影在蠕动,但这一次,他的身边有苏璃,有岳山,有善逸——还有掌心残留的,王者之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