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多行不义

谢知凛神情一僵。

似乎没想到,林疏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堪,眸中还有丝不可置信。

“我是好心好意问你,你如此……”

“我如此什么?”林疏月冷漠的讽笑,“你总不会奢望,我还会恭恭敬敬的待你,和和气气的与你说话,再客客气气的将你送出去吧?”

“谢知凛,你凭什么?”

“我现在看你一眼,就如同吞了苍蝇一般恶心难受,你这种人活着就已经是对世人最大的惩罚,又凭什么期待别人对你的宽待?你配吗?”

谢知凛:“……”

他的身子晃了晃,后退两步。

像被林疏月戳中了心里最软最痛处。

林疏月满眼冷漠,眼神如冰渣。

谢知凛稳住身形,脸色由青变白,再由白变青,最后定格成一片阴郁之色。

“你今日如此固执,将来会后悔的!”

等他大业功成!

等他坐上至尊宝座的那一天,她就会明白,她因今日的幼稚而失去了什么!

到时候,即便她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再原谅她了!

林疏月觉得有些好笑。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谢知凛话里的暗示之意。

她也明白,前世自己被囿于后院,对世事变幻所知甚少。

或许谢家和国公府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她,或许谢知凛的目的,真的不仅仅只是当个国公府的世子爷,或许他们确实有更大的图谋……

可那些,与她何关?

她只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

像谢知凛这样的伪君子,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样想着,林疏月冷漠的道:“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没别的事我出去了。”

等她跟随家人离开冀州以后,这座澹月居也会被封锁起来。

将来或许被卖掉,或许闲置在这里,更或许租赁给有需要的人用,总之,她会派专人打理此事,不会允许谢知凛在此逗留。

谢知凛一噎,只觉得胸口集了一团郁气,让他的情绪上不去也下不来。

林疏月对他的刻薄与冷漠,让他彻底意识到,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既然如此,那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谢知凛沉声道:“没事了。”

他保留着最后的礼数,侧身让开了道路。

林疏月挺直脊背,带着人离开。

追影和流霜见状,连忙跟上。

路过谢知凛身边的时候,流霜沉声说:“这是我家小姐的宅院,谢公子若无事,就早早离开吧,待会儿仆人就要来锁门了。”

说完,也不再理会谢知凛,跟着林疏月一起出门,上了马车。

林家所有的行李都已经打包完毕。

下人们将行李一一用马车装好,所有人加上货物,总共装了十辆马车。

为了腾出空间,林家的三位公子包括林北望在内,都是骑马而行。

唯留施韵柔和林疏月坐在马车内。

施韵柔早就上去了,看到林疏月进来,伸手拉了她一把,问道:“都谈好了?”

“嗯。”林疏月点点头。

她来到施韵柔身边坐下,掀开马车帘子,看到谢知凛已经走到了澹月居的门口,正目光沉沉的看着这边。

她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内心升起。

但是很快,她就把车帘放下了。

施韵柔以为她仍旧对谢知凛有情,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天下何处无芳草,离了他,你一定会遇到更可心适合的人,身为女子,也切忌不可在一颗树上吊死。”

林疏月“噗嗤”一笑。

“娘,我并没有因为离开他而伤心。”

施韵柔不解,“那是为什么?”

别看她话不多,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忙碌,与林疏月也没有说上几句。

但女儿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

她能明显感觉到,林疏月的心里藏着心事。

林疏月叹了口气,想到昨天晚上的那支断箭,又想到那张纸条,到底还是低低对施韵柔说了起来。

谢家。

恩国公严和风坐在主位上。

旁边是二皇子赵行钰。

左边下首,是老夫人邹氏,再往下便是谢道远,谢道齐,谢道亨,以及他们的夫人曹氏与秋氏。

谢家人除了小辈以外,其余所有人几乎都在这里了。

俨然是要商量什么大事。

果然,就听主位上的严和风道:“确定凛儿出去了吧。”

谢道远连忙回答:“确定,我让小厮亲自送他出门了,看时间,估摸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严和风点了点头。

他目光威严,在堂屋中所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后,最终落在二皇子的脸上。

“二皇子,您看今日是由您主持,还是……”

“还是由国公爷来吧。”赵行钰淡淡的笑了笑,一柄无骨折扇挡在胸前,衬托得他风度翩翩,俊美不凡。

他态度温和的笑着:“本殿下只是好奇,随意过来看看,你们做你们的,不必管我,若是我的存在让你们不方便了,尽管开口,本殿下回避一下也无妨。”

他的态度好到不像皇家子弟。

严和风却皱起眉头。

他之所以会联合谢家算计林疏月,全是因为二皇子需要那五十万两。

而他觊觎林家的钱财则是后来才起的心思。

可现在,二皇子却摆出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并不参与他们的谋划,甚至大有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这让严和风的心里很不舒服。

钱是他要的。

选择林家这个目标,也是经过他同意的。

可到头来,他收尽好处却佯装无辜,这让人怎么能不生气?

但恩国公想上二皇子这条船,就必须要忍下心中的不爽。

好在,他原本也只是想借二皇子当个跳板。

等他拿到虎符,控制了军队中枢……

想到这儿,他的目光沉了沉。

没有再理会二皇子,而是沉声道:“既然二皇子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日召大家前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们都清楚了吧?”

谢家除了大房在外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老夫人阴沉着脸道:“今早送给林疏月的那二十八万两银子,是从衙门库房支取。”

这话一出,二房和三房的人顿时脸色大变。

“什么?”

严和风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谢家二房和三房的人。

谢道齐和谢道亨的脸色都很难看。

“母亲,怎么会拿衙门里的钱?这、这……”

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大哥在衙门当差,时有贪墨。

其实这在官场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俗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即便锦衣卫查起来,也还有宽宥的余地呢。

可偏偏……

他们警惕的瞧着坐在主位上的严和风与赵行钰。

心里寻思着,老太太是疯了吗?

这种贪墨之事,当着家中自己人的面尚还要警惕的说,更何况是当着二皇子与恩国公的面说出来?

这时,却见严和风笑了一下。

他对老太太道:“谢老夫人,我想这事不用瞒着他们了,咱们既然上了同一条船,自然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些事,他们及早知晓,也能及早心里有个数。”

“将来咱们若要成就大业,还得靠所有人同心齐力,才能辅佐好凛儿呢。”

二房与三房的四个人又是齐齐一僵。

大业?

什么大业?